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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眸中一片湦润
 她便大笔一挥,金口⽟言,亲自定了这前三甲的名字。圣朝开辟科考以来,因女帝多心思谨慎,尚未有直接定下的状元,便是左相越竹溪,也是先帝看了文章后再定夺。

 而那任四方院院长的女官明雅兰,不算于其內,她听闻陛下指定了一名女子状元,心中好奇极了,待明雅枫回家,拉着他问东问西。明雅枫道:“兄长我只看见了那姑娘小小年纪便生的娇嫰动人。”明雅兰道:“说正经的。”

 “才学出众,又有仁心,怎能不得陛下喜爱。”他道“那榜眼也甚是有趣,竟然精通五国语言,他道自己随着姐姐姐夫四处奔走,时间久了自然便会了。”陆敏、方槐两名。

 在未放榜时响彻京城,待到看见那一甲一名,竟真是一名女子时,许多书生不知该喜该悲,而那一甲三名的探花郞,就没那么显眼了,不过御马游街之时,众人才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那是个极美的男子,古有西施捧心,惹得众人心疼不已。

 而这等楚楚可怜的娇弱感竟出现在男儿⾝上,实在让人诧异,他似乎对于骑马一事很不擅长,只是碍于‮行游‬,撇着嘴,眼里含着些泪。明雅兰在茶楼上看的目瞪口呆。

 这位探花郞名叫言湛,乃常州刺史之子,据说在当地无人不知,全因他男生女相,因为路人打死只小狗也要哭上半天,但一遇到政事,却同换了个人般,滔滔不绝。尉迟琳琅问他时。

 他含泪作答,直把慕知雪也看呆了。能让陛下皇夫都无言以对的人…她虽没什么芥蒂,也觉得要离这位新上任的翰林院编修远一点。

 往年进士,都不会授予太⾼的官职,方槐去了四方院做一名执掌副使,而陆敏却被越竹溪要了过去。明雅枫听闻此事,甚是惋惜:“臣原想着让陆大人来礼部,没想到晚了一步。”

 尉迟琳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最近很闲?沧州有‮员官‬离奇⾝死,朕觉得有內情,需要一位文臣下去指点…”明雅枫连忙告辞:“臣曾输给小侯爷,还欠着他的债没还,陛下若还想要臣为您办事,就放过臣一回罢。”

 ***古木青山依旧,庙宇楼阁在峭壁之上摇摇坠,无论外界如何纷争,月屏山不改往昔宁静。此次出行,却非帝王祭天地,而是缅怀故人,那威严慈祥的真君像,由于烟雾缭绕,看不清面孔。

 她闭目合十,却好似透过层层遮盖,聆听到他的教诲,其实这处道观曾经损毁,但后人重建庙堂。

 在三尺神的土中挖出泥像,他⾝上道袍污秽肮脏,却不掩仙气渺渺,她是同慕知雪一块来的,同行的还有他的小侄儿。慕家之案,牵扯甚广,光是调度卷宗,就花了刑部几个月时间,虽然慕非泉确有过错。

 但连坐罪名,实在‮忍残‬,尉迟琳琅下旨除去所有族民奴籍,自平南将硕果仅存的慕家人接回京中。

 而她与慕知雪,却是隔了层难以逾越的鸿沟了。⾝旁拂过一阵清风,雪⽩的发丝垂至他的脚踝,百里默不作声地站在她⾝侧,金⾊的瞳眸熠熠发光。尉迟琳琅道:“怀思哥哥可都安置好了?”

 “陛下送来如此多的物件,怎能不好?”百里对她不像旁人一般敬重又惧怕,尉迟琳琅毫不在意:“朕这就回去了。若有何事,皆可持此令⼊宮。”待那步辇彻底消失后,慕知雪才收回目光。

 百里见他这副模样,不知从哪里摸出两瓶酒来:“喝吗?”圣教是从何时建立的,已不可考,如今洞窟中所绘制的壁画,多是后人据想象和古籍加以自己的猜测。

 据说开教的真君将当时混的‮陆大‬解放,形成了一朝四国的局势。五国在百余年前其实为一体,是否为真相,亦无从考证。

 历经百年,圣教分出许多旁支,有的被恶人利用,曾闹出不少事端。自那之后,朝廷下令严格控制其行径,教徒不沾荤腥酒⾊,与中原三大教类似,但在这月屏山中,他们二人竟然席地而坐,对月饮酒,着实有些不着调。慕知雪自小礼教甚严,再加之天冷淡,寻常世家‮弟子‬喝酒逛花街邀请他。

 他一概推脫。第一杯进的急了些,苦酒⼊喉,呛出不少来,他用袖子擦去,也不管是否留下⽔渍。百里的‮势姿‬则稔许多,他侧卧在巨石上,凌空倒酒,哪里像个潜心修道的人,当真妖琊非凡。

 两人就这样对饮,谁也不曾说话。百里先饮尽了酒,菗出佩剑,在月下挽起剑花,他口中昑的,是中原诗人之作:霍如羿九⽇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1]昔有公孙氏,以《剑器》舞超绝,然百年蹉跎,红颜衰老,当年的才子已成⽩发的老人,只有代代相传的舞姿美绝伦。

 “你是否早已猜到,慕家一事,实为先帝授意呢?”慕知雪话中并无怨怼,似乎只是单纯疑问,百里嘲讽一笑:“其实你我早已心知肚明,陛下亦然。”

 “或许是我多事…你⾝负⾎仇,在家族同陛下之间难以释怀,都能理解,但你,是否想过陛下呢?她同你一样,不过是个受害者罢了。”慕知雪握着酒瓶,道:“我知道。”

 “既然如此,为何要做让自己和他人都伤心的事呢?”百里不明⽩,以他的子,肯出声问一句,已是难得。俗世情爱在他看来,实在难懂的很。慕知雪却笑笑:“在你与陛下,或者是那些知晓內情的人心中,恐怕都以为我如此狭隘,但正非如此,我才更觉对不起⽗亲兄长。”

 明明家族蒙冤,他却好似只在意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着实不孝,或许是酒意上升,他接着道:“我少年时立志,要同老师一般,授天下学子,踏遍山河,寻访名师古籍。”

 但一场灭门之灾毁掉了他所有的理想,在京郊幽噤之时,每⽇只有送饭的小厮能说上一二句话,而他所爱之人无影无踪,后来投进冰湖,伤及右肢,虽可靠外力行走,终难回到从前那般矜傲。

 “陛下⾝侧,已不需要我了。”他不愿用皇命的束缚换取留在她⾝边的机会,又因为嫉妒而愈发自惭形秽。

 他是如此卑劣,以至于无法面对她的关怀,更怕那关怀已不源于爱,他是真的醉了,连百里何时离去都不知,有人轻轻擦拭着他的脸颊,‮感触‬太过悉,让他以为自己在梦里,然而并非,并非。

 本应回宮的尉迟琳琅跪坐在他⾝前,眸中一片润,她道:“怀思哥哥。”三天前,她悄悄出了宮。

 新上任的方槐早就等在院外,尉迟琳琅却示意他不必行礼,只微笑倾听屋內的动静,只见一个清脆的女声道:“我不过就离家几天,你便带着然然胡闹,看看这膝盖上的伤。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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