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有别于其星球
等他慢慢好转过来,也因为主治医生开了太多克制情绪的物药,让他整个人显得冷静,而
郁。没有表情的金发青年,兰泽尔没有见过,希雅也没有见过。
他的情感被⾼度精密的仪器和物药控制住了,于是阿德瑞纳的存在好像真的像一场梦境,可如果爱情是梦境,那么是不是从前所有的喜怒
笑,都是幻觉呢。
不再嬉⽪笑脸的威伦小公爵想不明⽩这样的问题,他的
头放満了⾁桂味的星球软糖,是威伦家多年的忠仆放上的,兰泽尔的目光在星球软糖上短暂地停留,他⾝边的殿下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将军没有放在心上。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兰泽尔努力让自己的笑容轻快一些,医生和他们解释,小公爵虽然很难像从前那样总是笑嘻嘻的,但也不会出现抑郁。
尽管如此,当斐迪南冷淡地冲他点了点头,兰泽尔心里仍旧很不是滋味,他之前一个人过来了几次,斐迪南在短暂的清醒里总是十分冷淡,兰泽尔说服自己这是治疗的副作用,等魔药残余的效力在他⾝上消失。
这一切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但真的不会影响吗?将军心里其实并没有底,在他想要讲个拙劣的笑话,或者找个轻松的话题,兰泽尔的话被打断在嘴边。
“你不用怕我以后会怪你。”他的朋友突然开口。哪怕不再是笑眯眯的了,他也仍旧通透而敏锐,多年的军旅生涯。
除了一开始在特训里的平庸和灰头土脸,小公爵的玩世不恭并不影响人们用各种“天才”之类的名词称呼他,他的家世为他在实战里的出⾊提供了很多借口,也提供了很多支撑。也许连兰泽尔也嫉妒过一段时间,最后和大多数人一样。
把他和斐迪南的差距,归结为普通人和贵族的差距,好像努力无法逾越的鸿沟,出⾝和⾎统总是能更好地解释,从而让人达成和解,他是威伦家的独子,所以有得天独厚的优越,他是贵族,所以有不必追逐的从容。将军低下头笑了笑。
现在他的嫉妒和介怀被负罪感取代了。亲手毁了朋友的爱情,大概比拆散他们还要让人不齿,从此斐迪南和阿德瑞纳,不仅未来所有的憧憬都消失了,连过往的甜美都是假的,如果他是斐迪南,大概这辈子都不想见自己。
他当然是歉疚的。面对斐迪南直⽩的宽恕,兰泽尔不知道怎么开口。威伦小公爵没有在意他的沉默。希雅也只是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束花,她目光停留的太久了,好像他们在听一场无声的祷告,各怀心思地跑神。
过了许久,也许是三个人的静谧实在是多余而尴尬,斐迪南重新看向他“兰泽尔,”他瞧起来仍旧是平静无波的,好像是⾝体的某一个神经已经被切割了,语气却不再那么生硬“帮我买份
酪蛋糕吧,突然想吃甜的。”
“别让他们放⾁桂粉了。”在将军答应之前,他又加了一句。支使帝国的将军去给他买
酪蛋糕,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很好。希雅仍旧站在那里,她帽檐的网纱遮去了一半的面容,真奇怪,殿下一点也不觉得局促。
或者尴尬,好像给斐迪南的药也让她吃了似的,这种奇妙的镇静让她在和斐迪南对视的数秒中里,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感慨。像小的时候恐惧牙医,第几次在牙医面前睡着的时候,醒过来会惊讶自己的⾝体已经接纳了紧张和恐惧。
人总是比自己以为地变得要快,这样的沉默再也不会让她羞聇了,不会为自己的笨拙和局促感到懊恼,生硬大抵是有的,不然对方也不会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有一瞬间希雅觉得他的情绪没有消失地那么彻底。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克洛斯?”斐迪南的声音很轻。哦,他也知道她的愤怒,她大概是真的把他当做外人了,不然也不会没有去调查阿德瑞纳,以希雅的能力,在兰泽尔之前找出女巫的猫腻,其实不难。
殿下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还在生气,还是因为别的。”没什么好生气的,”殿下收了收下巴,把目光从那支快要被她盯萎了的蓝⾊花束收回来。
她看向他有一些居⾼临下的冷漠,大概还是怨恨的,开口的那一瞬间都带着锐“我对你来说,本来就没有这么重要。”
和音兰教的关系像一个⽪球,从斐迪南宣布叛教的那一刻起,就在几个人之间踢来踢去,他是受了女巫的蛊惑要信奉音兰教,还是出于希雅的撮合,选择背离新教,没有人说的清楚。
如果斐迪南真的呑了几年的爱情魔药,那么现在的他,指不定是最搞不清楚的那一个。哦,也不会。用排除法,威伦小公爵也知道,他和希雅之间,从六年前的大战前夕,就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是我欠你的,”他说,小公爵的声音轻了一些“我欠了你很多东西。”他是说在希雅的⽗⺟⾝死的同一天,提出了解除婚约。
他们之间的亏欠,好像用一种特定的语气,就可以一瞬间心照不宣。殿下嗤笑了一声,在这一刻她也许真的和自己的少女时代作别了。有的人永远是少女,只要她永远做梦。
可她毕竟还是醒了。殿下的口吻疏离而冷淡,将自己从少女时代的痛楚里菗出来“阿德瑞纳是女巫的消息,是阿芙拉透出来的,”她选择避开自己在这件事情的关系。
也不想回味被抛弃的绝望和痛苦,殿下看向斐迪南的目光锐利而审视“你知道这件事吗?”
斐迪南缓慢地笑了笑,他这个样子可真是奇怪极了,如果他照一照镜子,大概也会觉得陌生,连⽇的治疗和观察让他的声音有一些虚弱的沙哑“你有想过我们和其他人的不同吗?”
他实在是富有闲心。希雅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现在,他们的⾼度没有这么悬殊了,然而怨恨仍旧让她锋利和刻薄。
殿下冷笑了一声“你应该更清楚,你和平民在一起的⽇子,要比我久的多。”他觉得这个笑话有点好笑,于是咧嘴笑了一下,因为眼睛里没有笑意,看起来生硬而别扭,希雅别过了自己的头。
“不只是贵族和平民的区别,”斐迪南摇了头摇“是西葡是维斯敦的区别。”希雅皱了皱眉头。帝国是无数家国的联合体。
在遥远的几百年前,星球之间的战争从来没有结束过,每一个星球都有过统一的构想,西葡有过,文泽星球有过,也许伊坦星也有过,直到一次世纪的混战,帝国诞生,定都维斯敦,语言也许仍旧不同,文化兴许隔阂。
但越来越多的星球已经习惯了以维斯敦为中心,除了西葡,他们有自己的王室,帝国短暂的历史里,娶了西葡姑娘的那个皇子,便是板上钉钉的西葡国王,在地位上,西葡和维斯敦的关系,有别于其他星球,他们骄傲,他们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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