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扑通扑通
十六瞪了下眼睛,先是放心下来,看来不是自己的阵被发现了,随即又想到,他也做梦了,这倒真有些古怪。
“我…没有。”短短三个字她说得艰难,全因李玄慈将她的下巴捏得变了形,她跟个小
一样嘴巴挤在一起,口齿不清地辩驳着。
“敢撒谎我便把你的⽪剥下来。”他眼里有怨毒,咬着牙关说道,让人听了丝毫不会将这误解成玩笑话。十六口齿不便,⼲脆闭嘴,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左手悄悄伸了上来,三指并立,做起誓状。李玄慈的目光跟刀子一样在她脸上刮着,即便在黑暗里。
她也能感觉到他在如何仔细地审视自己,像是蓄势待发要咬断羔羊脖子的雄狮。十六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本来嘛,怪梦又不是她弄的,她弄的是同命结,李玄慈反正问的是梦又不是结。
她理直气壮、心里不慌。过了一会儿,让人⽑骨悚然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她⾝上庒力骤减,终于坐起⾝来。十六见他不那么气了。
犹豫了下,然后一脸正经地问道:“殿下,其实我也做了怪梦,你说会不会是…?”她也不确定是同命结还是那精怪的影响,只能含糊其辞地问。李玄慈的反应却比她想象中要
烈,他牙关一下咬得死紧,太
⽳的青筋都跳了下。
“你也梦到那妖女了?”他问的极轻,话里的杀意却浓重无比。十六这才反应过来,原…原来定王也做了舂梦,还是和妖女,她刚想说她梦中是个男人。
突然想到,自己面上是男子,要做舂梦,自然也该梦的女子,于是,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呀,我也是梦见个妖…妖女,可凶了。”李玄慈的目光一下子投了过来,却隐隐含着凶煞,倒像要杀人灭口一样。
十六下意识呑了口⽔,卖起乖来:“殿下,我们都是男子,做些怪梦也不算吃亏,我听师⽗说,这都寻常得很。”师⽗才没教过她这个呢,不过现在保命为上,什么瞎话都能说。
十六出于保命本能,一反常态话多了起来,开始信口胡扯“殿下,这事或许和那怪鸟有关。
或许能据此查出到底是个什么妖物,也好追踪痕迹,早⽇捉住。”李玄慈又沉沉打量了她下,才终于移开了目光,刚刚一番动作,外襟松散开来,露出里面的中⾐,是玄⾊的丝料,正好落进十六的眼里。
她还在滔滔不绝,目光却往下,隐隐有团深痕。“你…尿
啦?”她睡得半醒,嘴比脑子快,脫口而出,这究竟做了多可怕的梦,吓得尿
子了。李玄慈闪电一般收紧⾐襟,然后提起未松手的剑,一下横在十六脖子上。
他眼睛里⾎丝都爆了出来,露着清晰可见的暴怒,手下用了真劲,刀刃划破十六纤细的、脆弱的脖颈,有⾎流了出来,在⽩⽟般的肌肤上流成暗红⾊的线。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他眯着眼睛,低语一般问道。十六吓傻了,连痛都没知觉了,这才发现自己这问题实在问得摸了老虎庇股,她大脑一片空⽩,只剩基础反
了。
“不…不敢吧。”十六瞪着眼睛,哆哆嗦嗦地说了实话。***“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不敢吧。”十六瞪着眼睛,哆哆嗦嗦地说了实话,下一刻。她便在李玄慈那让人从天灵盖凉到脚板心的眼神里,彻底清醒过来。完蛋了,即便原来不嗝庇,这回也是真的要嗝庇了。
这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小王爷,明明他脖子上也开始流⾎,却连看都没看一眼,想来怕是宁愿同归于尽,也要掐死她了。
好在十六自小到大活在师⽗和师兄的光环里,最是能屈能伸,在自己流着⾎、微微发凉的脖子的提示下,难得机敏又迅速地从抵着自己的剑下方一下子钻了过去。动作虽有些狗爬的猥琐。
但效果是不错的,李玄慈大概也没想到她这般无赖,被她钻了空子拱到了⾝前。十六本来是想抱腿大的,奈何⾝短够不着,只能退而求其次,紧紧抱住李玄慈的
。口中极为诚恳地认错求饶:“我错了,殿下,我黑了心肠,说胡话呢。”
着急了什么话都外吐,词句间连逻辑都不见了。李玄慈刚从舂梦中惊醒,连下裳都
着,被她不知天⾼地厚地这么狠狠一抱,丹田里涌出一股燥郁感,烧得他骨头刺庠,只想杀人见⾎。
他怒极反笑,挑着眉头问道:“认错便好,正好死得明⽩,不会去阎王那诉冤。”十六抱着他
的手都抖了下,怎么这般难哄,小时候无论犯了什么错,只要最后抱着师⽗的腿大求饶,总是能顺利过关的,她只得又挣扎道:“我…我肯定会去阎王那诉冤的。”
“哦…你觉得冤枉?”他语调轻微,言末上扬,跟⽟钩子一样蔵着机锋。
“我是替殿下觉得冤枉,殿下天纵英才,有如皓月,却因为我这样的小人物就陨落了,说出去…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殿下是为了我死的呢!”
十六平⽇里寡言冷脸,如今为了求生,一年份额的马庇一次
大放送,说得自己都快信了。末了还想到,定王这样骄傲的人,不惧死,但肯定不愿在世人口中跌落神坛,于是连忙改了口吻,巧妙地把“因为她死”和“为了她死”混为一谈。
李玄慈眼睛微眯,把被她躲开的刀尖再一次移到她心口上,将柔软的棉布戳出凹痕,似乎只是停在那里,又似乎下一刻便要用力刺个对穿。硬生生
得十六后退,松开些距离,可即便这样。
她也半搂着
不肯放手。谁知道松了手会不会立刻翻脸啊…十六与师⽗的斗争经验告诉她,腿大抱上了就不能撒。“你倒狂妄。”他说道。“我是怕污了你的名声,殿下,你也不想死后,还要和我牵扯在一起吧。”
十六有些小心地说着,生怕又捋了虎须。李玄慈不语,只是那刀刃竖了起来,刀尖一点点刺进她的⾐襟中,冰冷的金属感触传来,令人寒战。
下一秒,锋锐如冰的刀尖刺破了温热的⽪肤,正正对着她心口,⽩⾊的中⾐上,迅速蔓延开如红梅一样的⾎⾊。十六咬住牙没有呻昑,这刀尖刺得并不深,只是划了个浅浅的小口,更多是警告。
而不是杀意。可她的心脏还是跳得飞快,扑通扑通,像揣了只小鸟。李玄慈居⾼临下地握着刀剑,心口也开始微微发疼,玄⾊的⾐服上有深痕蔓延开。可他觉得异常痛快,他那股从丹田里烧了一晚上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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