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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水会溢出桶沿
 澜山海拔不高,胜在离市区较远,空气清新,可俯瞰整座城市。也是个看出的好去处。上次来澜山,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一家四口来的。山上风大,且冷。

 瞿渡拿条毯子裹住她,抱她坐在车前盖,自己站在她身侧,替她挡风。谷钰好像隐约听见有人说:“你看她男朋友,对她多好。”她去找声音的源头,没找见,又去看瞿渡。瞿渡下意识问:“怎么了?冷?”

 谷钰摇摇头,光笑不语。过了会儿,太阳完全升起,山雾尽散,人也走完了,只留下他们兄妹俩。谷钰不动,他也不催她。阳光刺眼,谷钰眯起眼,仰脸看他“哥,你过来下。”他不明所以,她跳下车头。

 在他脸上飞快亲了下,说:“哥,我爱你。”然后溜掉。瞿渡抬手碰了碰,好笑不已,虽然裹了毯子,但小腿是暴在空气下的,待了那么久,已经冻得冰凉。谷钰小腿,瞿渡也上了车。

 她看着他的侧脸想:有时候,你永远猜不到,这层兄妹关系,替我打了多少掩护。*离澜山山脚不远,有座澜山水库。

 水库很大,一眼望不到头,被山围住,水是青郁的,是青山的颜色。有人在附近开了家店,专门租赁烧烤架、遮伞、小船等东西给前来游玩的人。

 因为紧邻澜市,生意还不错。瞿渡让谷钰在一处地儿等他,再折返回去,找老板租东西。人很多,他还排了会儿队。

 太阳很大,谷钰手遮在眉上,浑身晒得发热,没有丝毫不耐烦。不知晒了多久,才看他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拎着烧烤架和桌椅走过来。明亮的阳光照着他,仿佛下凡的神只。

 谷钰觉得自己魔怔了,菜和是前一晚处理好的,搁在泡沫箱里,放置冰袋冷藏。炭是买的,无烟炭,也好烧。

 燃好炭后,谷钰将东西一串串地摆上烧烤架,他们选的位置被一大片浓密的树遮住,晒不到炎夏的太阳。蝉声阵阵,微风习习,谷钰难得从繁忙的学业中离出来,惬意地游玩,他还带了饮料,常温的,他说女孩子喝冰的,对身体不好。

 瞿渡做这类东西,很有一手,刷上油、辣椒粉、孜然粉、盐,没一会儿,谷钰肚子就咕噜噜响了,来澜山的路上,瞿渡给谷钰买了早餐,那时她睡着,后来也就忘了吃。

 此时已是饿极,胃里的馋虫一下被瞿渡勾了起来,刚烤,还很烫,谷钰小口地吃着。吃得嘴巴油光发亮,脸上甚至蹭了辣椒粉,不知道她怎么搞上去的。

 瞿渡一边翻着串,一边嘲她:“吃相这么丑,小心以后没人要。”谷钰嘻嘻笑:“那你养我啊。”瞿渡应得很爽快:“养就养,谁怕谁。”

 “我很难养哦。”瞿渡不以为意:“你从小到大,不就是我养猪一样养大的?”谷钰气得作势把油手掌往他脸上招呼。瞿渡笑着躲开“别弄,脏死了。”谷钰愈发起劲,站起来,坐他腿上,让他左右都逃不过。

 怕她摔下去,一时情急,瞿渡揽住她的。谷钰动作停住,她瞪圆了眼,看他,嘴巴不知是烫红还是辣红的,像抹了口红。生动得很。瞿渡看着那双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眼睛,有些失神,他们最相像的,就是眼睛。

 这点反而提醒了他。瞿渡回过神,尴尬地咳了一声,松了手,说:“谷钰,坐回去。”这个姿势实在太暧昧了“哦。”谷钰讷讷地应一声,从他大腿上离开。人虽然走了。

 可腿上的温度和重量感,仿佛有惯性,依旧留在上面,她因为天气热,穿的子很短,两条白生生的腿,晃得他眼花。瞿渡眼前又出现凌晨那一幕,他暗咒一声。小时候。

 他们甚至在上打闹。谷钰爬到他身上捶他,也是常有的。身为亲兄妹,没有人去在意他们不懂事时的吵闹,只会说他们感情好。可,长大了的他们,这次真的逾矩了。

 谷钰吃着吃着,就忘了刚才的事,又笑嘻嘻地跟他说话。吃了很久,谷钰吃到吃不下了,才停下。

 瞿渡双手不得闲,谷钰一直喂他,也就吃了个半。老习惯了,她尝到什么好吃的,就去让他也吃。同样的,他也是,他们从来不嫌彼此的口水。

 瞿渡把烧烤器具和垃圾收拾了一下,问她:“想钓鱼吗?”老板跟他说,水库里的鱼免费钓,随便钓,只要他们钓得上。钓上来,可以就近在农家乐吃。谷钰说:“好啊。”***水边没有树

 他们便在地上支起一把够大的遮伞。瞿奕年轻时耐不住子,不爱这一套,反而年纪大了。

 有空就跑来钓鱼。瞿渡跟他来过几回,学医的,耐好是必备条件。这套渔具,也是瞿渡向瞿奕借的。昨天晚上,他便在研究它们。谷钰是实打实的新手,第一条却是她钓上来的。鱼是手掌大的鲤鱼。

 “不错啊。”瞿渡夸她一句,替她将鱼从钩上取下,重新上饵。谷钰不住想,这鱼好似通人,知道瞿渡会让着她,跑来上她的钩。到后面,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接二连三,都是瞿渡钓上来的。没多会儿,水桶就满了一半。夏季的山区天气变幻快,不到半个小时,乌云便将整片天覆盖,只留下几线亮光。雷声一阵接一阵。眼见着一场暴雨就要来袭。瞿渡迅速将钓鱼杆、折迭椅、遮伞一众物品收拾好,带谷钰去车上避雨。

 为了不破坏水库边的生态环境,也为了交通方便,农家乐离得远,来不及了,而车就停在水库边。

 人刚上车,一场瓢泼大雨就落了下来。雨箭千军万马地击在玻璃上,发出可怖的响,玻璃仿佛要裂开般。气温随之降了些,他们躲在车厢内,与世隔绝。车内干燥、闷热,车外、清凉。

 让她想起《阿房宫赋》:一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远处的山被雨雾蒙住,只留下暗重重的轮廓。青翠变成了鸦青。

 宽阔的水面被击出一个又一个的凹面,像有生命般,凹面一圈圈地向外扩大,又被新一波的雨水截断,生出新的凹面,就这样循环往复。谷钰在城市待得太久,偶尔来乡野间,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心里顿时清明澄亮不少。

 重要的还有,瞿渡坐在她身边。谷钰本不喜爱雨,但她现在却没那么恼。水桶未带上车来,雨下得大,桶里的水很快涨上去。再这么放任,水会溢出桶沿,鱼便会随之溜走,谷钰舍不得之前的辛苦一朝付诸东。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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