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美则美矣
就看到几个仆人搀扶着一个女子走来,鸳鸯戏水的盖头遮住人脸,只能看到一双玉足盈盈入院。一只手落在她发顶,抚摸着她发髻上的红花:“大喜的日子,小姐要高兴些。”她没吭声。
只是愣愣看着那身着红嫁衣的女子。这个月她回来两次,上次回来时也是这样的
天,不过家里挂着白绫,堂前扬舞着丧幡,仆人给她穿上麻衣,告诉她不能笑,要哭。这次她回来家里却变了个样子,可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位就是小姐,题
。”她站得不是地方,正拦住她们的去路,但新娘子却没生气,仆人也没有,反而是郑重的介绍她名讳。按礼数。
她刚满五岁,应该行礼的,可是刚要低头,新娘子却先欠身。新娘没说话,她个头不高,凑近时,能从盖头底下看见女子的相貌。
新娘子很漂亮,像是刚出泥的莲花,长着一双凉夏般杏眼,不燥不寒,望着就舒服,她看呆了,一时忘了让路。“小姐,您让让吧,得让新娘子先回屋了。”耳尖上别着一朵红玫瑰的女人笑说道。
她立即挪步,目送着一行人绕过红绸挂彩的
廊。身边的仆人拍着她肩膀说:“小姐,这个女人是将军为您娶的,以后你要敬她、爱她,在家中千万不可言语顶撞,切记切记。”
她不解其深意,当晚就坐着马车离开了,之后隐约过了半年时间,她又回了家,摇晃的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车夫说马上就要到了,她就挑帘望了望。在街中间有一处张挂白灯笼的人家。
“吁…”一声,马车停了,她惊愕万状,那宛若娇莲的女子头戴白花,泪眼朦胧的走出来,拉着她冰凉的手,抱她下马车。
“
儿”柔柔轻唤,打破了梦境,眼前像是纸做的一般,瞬间被撕碎。苏题
惊吓睁眼,瞳仁如同被暴雨淋
,薄光悠悠。天降破晓,丝缕浅光将房间照得朦胧。
她一丝不挂的斜躺在
,被褥搭在
上,上身被冷风拂过,不
打了个哆嗦,她身上红痕遍野,均是昨夜留下的印记,苏题
拉过被子盖上,却发现身后的段西官根本没睡。大手在她后背上游走,手指从她脊椎往下,描摹着一
骨节,动作很慢,且纹丝不
。
他好像很清楚人体的骨骼,如数家珍似的抚摸着,不过他的手很凉,摸得苏题
有些起
皮疙瘩,他手伸过来,犹如黑雾蒙住她的眼睛。
然后声音忽然靠近在鬓边:“刚才做噩梦了?”接着被子里钻进来一具冰凉的身体,冻得苏题
打了个寒颤,伸手把被子给他盖好。“嗯”凉如冰碴的手顺势就摸上她身体,苏题
嘤咛一声。
“梦见什么?”“记不清了,就看到有人成亲。”没成想段西官的手比三九天寒冰还要冷,她怎么都捂不热,更奇怪的是,这人的手没有多造次,而是从肋骨往下,一路摸到她
骨上。
苏题
受不住发
,笑着推搡起来:“你怎么老是在骨头上摸来摸去的?”段西官浅笑,咬了她肩膀一口,力度不轻,当即就有了两排牙痕。“啊”苏题
叫出声,拉被子裹紧自己:“你还真咬啊?”他眼睛眯起来。
笑得如沐春风:“你骨头生的很富贵,所以就想多摸摸。”苏题
凑近他的脸,香
着
热
汐,笑问:“你还会摸骨啊?”
“会”她一脸认真,苏题
逗问:“那我骨相如何?值钱吗?”“千金不换。”苏题
笑得花枝
颤,心疼地抚摸他眼角,里面蕴着无
的云彩,是那样
人。“你这眼睛,是怎么弄得?”“很早很早就看不见了,也记不清了。”他一笔带过的说。
但声音里却含着沙哑,苏题
更觉得难过,想他父母双亡,眼睛又看不见,现在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番话,不知道吃过多少苦。段西官攥住温热的手,脸上笑容浮现:“你不是说,要做我的眼睛吗?”苏题
哑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这句话她好像没说过,又好像说过。
***天光发亮,消失一夜的太阳越过高墙。苏题
有三
婚假,经过昨夜的折腾,浑身酸痛不已,赖在
上不肯起来。段西官站在
前,慢条斯理地穿衣束带,院内桃树枝叶哗哗,光芒错落在地上。
“你想吃什么?”“我想再睡一会。”她在被子里睁不开眼,嘴里哝囔回应。段西官开门出去,脚步比窗外落叶还轻柔。
来到前堂医馆,椅子上坐着几个满身伤痕的盗匪,他们脸颊皴裂,
瓣干燥,衣裳褶皱里灌着黄沙,鞋上线角崩开,干枯的身形仿若被风干的腊
。其中一个便是入城抢劫的盗匪头儿。医馆的门被一阵风关闭,屋檐上的引魂铃终于停止。三
匆匆晃过,苏题
拎着两盒喜点来到县衙。“来,大家分了吃吧。”
“谢谢苏师爷了。”衙役们蜂窝似的把点心抢光,跟恶狼无差,苏题
见此即刻开口阻止:“你们给刘主簿留一点,”“刘主簿已经两
没来县衙,谁知道去哪鬼混了。”
“家里找了没有?”“找过了,都没有。”衙役嘟嘟囔囔地说,嘴里
出白色糕屑。
“那大人呢?”“在房里还没起来呢,这两天喝得醉醺醺的,没顿没晌。”摊上这么一群不靠谱的同僚,苏题
唯剩下无奈:“前几
抓来的盗匪还在牢里吗?”
“在,整天鬼哭狼嚎的,烦死人了。”之后苏题
又去了月牙客栈,把喜点送给明玥姐,还未开言。就发现女人容貌秀丽许多,鼻梁上倦
然无存,眼尾的细纹也无影无踪。
“喜点我收下了,沾沾喜气。”女人妖惑的音调,始终如一,让苏题
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暗笑自己犯傻,哪有人会越过越年轻的。可眼前人就像是一朵已经绽开到极致娇
的花,又突然恢复到初绽时那样俏美。“明玥姐,你相公什么时候回来啊?”明玥挑眉:“问这个干什么?”
“没,我要是男人,肯定舍不得如此美娇娘在家独守空房。”“哈哈”明玥忽而放声大笑,慢慢收绽的眼睛,如同盛开着带刺的红玫瑰,美则美矣,就是有些扎人。
“他迟早会回来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明玥纤纤玉手箍住她下巴,凉凉的手像是带刺那样令她肌肤一疼:“倒是你,跟段西官
房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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