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立时噤声
不花银子换茶具,且不说往后登门礼有没有,单说那茶具的市价,便极划算。温雪意不信他不动心。姜年得了便宜,也不逗她了“说是要说的,只是如何说,说多久,我得好好想想。”
“主人不是都回绝了?”姜年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她靠在
榻上。“今
我便来教教你。”
“你若有求于我,自然要施以利益。所求越大,施利越多,他这样烦扰,再过几
,只怕更难受,他又口吃,同我说一回,这样的丑事,怕是不能轻易再同第二个人说。”
“再等等,我求他要壶,略得一二已经极好,可如今,换做他求我,只怕要端着礼任我挑选。”姜年把其中的厉害,都一一的与她分析了,温雪意一点就透。“万一窦先生再不找你呢?”姜年敲敲她的脑袋。“你怎么一心想着泼妇骂街。”
温雪意想听他说,故而他这样调笑,温雪意也随他,只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望着他等待答案。姜年爱得低头又与她咬了一回嘴。
“至多不过是他不再求,我一无所得,可我原本也一无所出,多说几句话,有什么要紧的。”“要你去对骂,这又不一样了。”
“对方是个屠夫,有自己的营生,卖
的再泼皮无赖,他也属良民,让你碰着他,若是他当真动起手来,伤着你呢。”“不值当。”“倘若再往坏处想一些,他一个失手打死你。”
温雪意浑身发寒。良民伤奴…只需付奴主银钱即可了当,在镇江,倒也听姜年说过几回这样的案子。
通常都是打了人,谎称是奴人窃取钱财,又或是谎称奴人有所冒犯。有时候失手打死了,和主家商量,给付钱财即可。奴。
原本就同牲畜一般,可买卖,可欺凌。打死一只牲畜,赔了银子即可。换了奴人,也是一样,失手打死了,还能如何。温雪意太过牙尖嘴利的时候,姜年还曾经搬出类似的案子唬她。
“若是惹我恼怒,我只需说你顶撞我,又窃取钱财,便可毫发无损的打死你。”温雪意一张脸吓得煞白。姜年看她哆哆嗦嗦的,大半
不敢说话,到了夜里又搂着她哄。“莫慌,我疼你。”
“你瞧,我都舍不得叫你刺字,怎么舍得打死你,只要有我一
,你便总有依靠。”还在镇江的时候,好多人总以为温雪意是姜年养的胞妹,又或者是养的侍妾,就是因着温雪意脸上手上皆是干干净净的,不曾刺字。
他如今说起屠夫打死她的可能,温雪意才恍然想起,她这个家生奴,到底与旁人有怎样的差别。姜年太护着她,总让时不时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温雪意问姜年:“主人怎么没叫人给我脸上刺字呢。”姜年屈指滑过她细腻光润的脸颊。
“这么漂亮的脸蛋,刺字未免太过可惜。”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总会护着你的。”温雪意见着屠夫那一
,姜年叫窦闵红出银子,买了人一齐。
屠夫和帮手一来,埋伏的人即刻涌上前,三两下压制住他们。温雪意足足编排了快一个时辰的话,说得屠夫敢怒不敢言。窦闵红转身离去后,打手们在姜年的示意之下,把屠夫狠狠揍了一顿。屠夫果然好几
不敢上门再闹。
隔了一两个月,窦闵红果真拿着几盒茶具来了,姜年挑了一盒,剩下的都推回去。姜年也对她说得明白:“我只取一盒,叫他觉得我尚可交往,
后总能说上几句,这才是要紧事。”自从打了屠夫,温雪意便总有些怕。那屠夫委实是个泼皮,打得狠了,他也骂得难听。姜年倒是很笃定。
“他不敢。”
“先前来帮忙的几个人都挨了打,断断不会再帮他。没了帮手,又晓得我们肯使钱,他躲还来不及,哪敢这么横。”
人心的揣摩测算,姜年总愿意说与她。已经过去两年,温雪意记忆中,这壶是第二次取出使用。先前好不容易有一个朱小姐登门。姜年是下了血本的。
当月的俸禄悉数给出,选了上好的熏香,换了上好的茶,墙上的字画也着意装裱了一轮。壶更是使的石榴盏,只是,再好的香,再好的茶,也掩不住这一个小院的清贫。朱小姐心动不做数。
且不说他是购置是租赁,光是这样清贫无所装扮屋院,朱小姐的爹娘便不可能瞧得上他。朱小姐回去后,果真便被家里关着。
不许出门了,温雪意只觉可惜了置办物件花的银子,这一回,也不晓得姜年又要搭哪一
高枝,然而林术来,温雪意还是欢喜的。林术与夫人和气恩爱,整个门下省皆是知晓的,平
里出双入对,少有分离。
他来,夫人莫淑君也会一起。莫淑君对多有照拂,温雪意记着恩,逢年过节能攒一分礼,都会往林府送过去。
这次他们上门,温雪意甚至盘算着。先前说好的腊梅酿,是不是先试试。泡两
叫酒里多些香气也是好的。
***姜年当年捐官,只捐了个从八品下的主事。门下省共四位从八品下主事,其余三位原不晓得姜年捐官,大家还算平和,后来其中一位主事李泉,家中夫人同吏部员外郎夫人的侍女相
,姜年捐官之事便漏了出来,李泉在主事一职七八年,毫无升迁的动静。
主事平
之责便是抄录查验,工作繁琐枯燥。李泉难以静心,往往做得半个时辰便要东看西走的歇一刻钟,有时也到院外走一走。姜年沉得住,得过几回夸赞。
李泉晓得他捐官后便忍不住含酸带
的讥讽。传到林术耳中,他不晓得其中缘由,只当是二人有事生了龃龉,私下还来劝和。林术:“大家总是同僚,有事说开就好了。”李泉:“林录事可晓得。
他那官是捐来的么,这样的人,哪里值得林录事费心。”林术:“你说他捐官,可有凭证?若是真捐官,卖官鬻爵是重罪,你晓得厉害么。”
李泉闻言,立时噤声,传出去叫上头卖官那人知道他在后头有弹劾之意,只怕他官位不保。李泉也不碎嘴了。
只拉着林术求饶:“林录事只当不曾听过这话吧。我…我不过是热心肠,不忍看林录事受他欺瞒。”林术当下不曾多说,只是多留心了些。
这一留心便叫他瞧见文书堆积,姜年抄录至深夜。温雪意提着灯笼来等姜年也被他撞见过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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