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莲叶做茶托
“这衣裳你自己洗,都怨你脏了我的手。”姜年笑起来:“若是我脏在你腿上,也要我给你洗么。”温雪意大羞,话也说不得了。
“罢了,我洗便我洗,从前也不是没给你洗过,先给你洗洗那处。”说罢,就要掰开她的腿,温雪意连忙推开。
“我自己来。”换到京都,姜年当真换了有水井的宅子。温雪意摇着轱辘,从前的事每每想起来,她总还是有些羞。掌上热辣辣的感觉也一并烘到脸面上。***
姜年带了酥糖和粽子。才进门便放到桌上。“你不是馋粽子,煎做晚膳,酥糖留着闲时吃。”
温雪意笑眯眯放了粽子,端过水盆给他洗脸洗手。走近些,一股清幽凛冽的香气扑鼻而来,在姜年身边耳濡目染,温雪意一闻就知,他身上的香价值不菲,但凡好物,必然昂贵。
家里常用的香,是她去买回来使。姜年自己去,当是为着香铺里的李小姐,也不等他擦完,温雪意砰的一声,将铜盆扔到桌上,水溅起来洒姜年一身,她只自顾自的往外走。“哎,我的衣裳。”“温雪意,回来,给我拿帕子。”
“主人自己拿吧,我不得闲。”温雪意片刻便溜得没影儿了,姜年擦着手到小厨房看她,她还气鼓鼓的,剪子在她手里张合,不像要剪粽子上的棉线,倒像是要剪他的颈脖。
“给你带了吃食你还恼成这样。”“主人有银钱去香铺使,怎么也不想想家中都要没米了,先前的还是我拉下脸赊借的,如今我可再没脸去问了。”“你醋了?”温雪意摇头:“我没有。”“扯谎也不换个脸色。”
“不用你赊借,过年的银钱下来了,回头你去还上。”咔嚓一声响,粽子被温雪意拦
剪开。
姜年默默摸着颈项,心有戚戚,她放下剪刀,姜年眼尖瞧见手上的伤痕,他指着温雪意手掌的伤痕问:“这怎么回事。”温雪意捡着事同姜年说。“他们为难你了?”
“也没有,他们二人还算和气。”“那俩人没说他们的名讳么?”温雪意看若有所思一般,心想他只怕是对卓清戎起了兴趣。“没有,只说了姓卓。”果真,姜年边想边说:“二十四五。
那样大的园子,定是权贵之女,姓卓,我之前怎么好似没听说过。”“那女子盘发了么。”油锅已经烧热,只等粽子下锅,呲啦啦的声响,油溅到手上,温雪意也习以为常,她看姜年闪开些,却不曾离开。
想到他往日不喜到厨房里活动,今
油烟起了也不见走,应是听闻适宜的名门贵女,上了心。
粽子的香气煎出来,温雪意勉强稳下思绪,她不曾马上回答,她原想哄骗姜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同他说,是扯个谎说卓清戎盘了发,还是…温雪意:“罢了。”
姜年的心思,明明白白的说与她,没了卓清戎,还会有另一个王清戎,张清戎。“不曾盘发,样貌也好。”
“只一点,她瞧着凌厉,
子也不是寻常家姑娘那样娇柔羞怯,只怕不易哄骗。”姜年看她衣袖宽广,几次皆是险险要碰着油面,他顺手挽起来了,他顺手的动作有许多。温雪意洗衣裳,他若是经过身边也会为她挽衣袖。
她若是清扫屋子,姜年也会把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温雪意看了新的孤本,给他默书,写累了歇一会儿,姜年手边有点心,顺手也送她嘴里。真真假假。真的他都做了,温雪意却总怀疑他没有心。
都是哄着她才做出来的假象。“他们还叫我回头酿了酒,送他们一些。”姜年忽然抬头盯着她,他知晓温雪意招人。
他分明也没有如何用心教养,温雪意便出落得亭亭玉立。比起世家小姐,她又多出几分活泼,也多出许多奇巧的心思。“哦…是卓小姐同你说,还是她兄长说的。”温雪意低着头,姜年瞧不清她讥讽的笑容。
“卓公子说的。”姜年思索半晌,忽然一声嗤笑:“要你送酒,怕不是看上你了,一把年纪,歪心思不少。你可警醒些,别叫人骗了。”温雪意也是好笑:“他同主人差不多的年纪,兴许大个三四岁岁,也不至于一把年纪。”
“我又不是娃娃,见惯主人哄骗,哪里这么轻易就信别人的谎话。”“主人别骗我就是。”姜年掐掐她的脸:“越来越没规矩。
论岁数,我比你年长十岁,我长你幼,应当尊重些。论身份,我是主,你是仆,更要注意尊卑。”
“宠得你无法无天了。”姜年说得句句在理,姜年是主,她是仆,可温雪意总还要逞一逞口舌之快。
“是是是,尊卑有别,主人不如到外头去,也不必贴着我。”姜年搂过来,笑嘻嘻的哄她:“你这个嘴,我是供了尊佛在屋里。”“你倒敢想,佛爷给你下厨做晚膳,也不怕遭报应。”
“你可不就是我的报应,我哪一
不要被你气上几回。”“你当真要去送酒?”温雪意将煎好的粽子往桌上放:“主人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呢。”
“还是去吧,问问卓姑娘的名讳,再探探他家的虚实,京都里这样大的院子,有权势是最好,有钱财,也不错。”
“嗯。”“回头把前年烧制的石榴盏拿出来,过两
家里来人。三位录事同
儿皆要来。”门下省从七品录事连带姜年一共四人。
三人皆有婚配,白亭与林术子女尚且年幼,居千石刚成婚不久,此时邀他们上门,还要使石榴盏。
也不知他又听闻哪位贵女未曾婚配,拐弯抹角的要引人注意。无事他是定然不肯叫人到家中来的。一则,清扫麻烦,他也忧心温雪意累着。无人伺候。一则…家中委实太寒酸了些,传出去叫人
笑。
***温雪意去翻
箱底的一盒茶具。内中壶盏形态各有不同。差不离皆是前年烧制的。有石榴做壶身,树枝做柄的,也有莲蓬做壶身,莲叶做茶托,莲花做茶杯的。
还有一套萝卜做壶叶做盖的,这一盒都出自窦闵红之手。窦闵红有些怪,到他那里寻茶壶买茶盏,他看不过眼的,任凭你出再高的价码,他也不卖。
听闻从前在陈王封地,陈王找他制一套绝无仅有的饮具,窦闵红再三推
,又说自己无才无德,又说自己手艺上不得台面。陈王不肯,每
派人来问。窦闵红借说身体有恙,拖了又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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