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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谋害在后
 那个宿命般的相遇一样,身后忽然出现了什么,没有脚步没有呼吸,仅仅只是在贴上他背后时引起了雾团的震动淌,如烟如絮的白雾拂过他的侧脸。

 他们真正初见时,神明很快便出声愚弄于他,这次她却仿佛评估似的,无声地凝视着他的背影。霍坚能感受到冰凉迟疑的目光在他背后细细扫过,上下巡逻。“大人。”他轻声开口呼唤,边盘旋的雾气被气流拂动。

 身后伸来一只冰冷的手,指尖在他脊背上描画着肌的纹路,顺着那些疤痕纵横的沟壑游弋琢磨,仿佛神明在检视她的宝物,又像是在评判什么。

 他随着这样冰冷折磨的试探而一寸寸绷紧皮肤,眉头蹙起,肌绷成块垒,无奈地出声阻止:“大人…”玉石般玲珑坠落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你如今是何人,为何叫我大人?”

 她嗓音里的不悦几乎就像这回廊上的雾气一样凝结成型了,霍坚低了低头,从自己领的衣襟领口看到了那隐藏在体深处的丑陋纹身模样。“我…我是您的护卫,追随者。”她更加地贴近了。

 凉而软的身体自后伏在他脊背上,男人突兀地一僵,又硬让自己放松下来,凝目乖顺地站在朦胧回廊之上。神明不足于只是轻轻在他身上的触碰,从指间到掌,她缓慢地将整只手都贴在他脊背之上,接着是另一只手。

 细白的双臂自他腋下穿过,在他深棕色的麻布衣料衬托下更显得玉石般沁凉滑腻,他不由自主地、仿佛着了魔似的,放缓了呼吸,看着那双手自背后环抱而来,不论是手腕还是指都是晶莹剔透的,她白。

 但不是毫无气的苍白,指尖指腹都泛着桃花般的粉,健康温暖的血正在这具身躯里淌着。神明的身体有着天地间最动人的韵律。这双美丽的手十指张开,因他的身躯宽厚而抱得有些吃力。

 她也并不向下滑动手掌,去触摸他有力而收窄的部,只隔着单薄衣物触碰他呼吸起伏的膛。

 “我的护卫?”她似乎将一张美人面孔贴在他背上,声音透过血皮骨传来,有种难言的旎,然而她声音里的轻慢又毫不遮掩:“我如今又哪里缺一个护卫?”是啊。

 她已回归了神躯,作为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又有怎样的东西能伤她半分,到如此时刻,所谓的“护卫”也只是遗留下来的无用之物罢了,霍坚抿了抿膛起伏更加剧烈。“您要弃了我吗?”他大着胆子,追问。神明不语。

 她双手款款游弋着。霍坚前忽而一凉,他蹙了眉,尽力不去放大那种感受。身后的那双手已经微微分开了他的衣襟。

 他结实鼓膛暴出来,麦色肌肤遍布着深褐色的糙疤痕,安静黝黑的恶鸟图腾蜷缩其上。神明分明在他背后,却仿佛身前有眼一般。冰凉指尖顺着那鸟儿的羽翼游走。

 “我弃你?”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忽而有了刺痛之意。“你做下决意之时,又何曾考虑过我?”她五指倏尔成爪,手背青筋嶙峋,赤红的发逐渐覆盖其上。

 玉白动人的美人手在他眼下转变成了猛兽指爪,五指指甲暴长,锐利弯卷,狠厉刺入他膛肌肤,刺破黑鸟狰狞模样,鲜红血翻卷。霍坚在这一瞬间感到剧痛。很熟悉,是他曾经历过的。却不在口。

 即使那里的皮已经被她愤般地撕扯开来,他急着。双目充血赤红,转头去看自己的右臂,那里已不再完整。

 那只曾经舞刀弄剑的有力右臂已经齐肘断掉,整个小臂、手掌都不见踪影,直冲脑颅的疼痛便是来自于此,他息着,看着自己的右臂。

 那里淋漓地涌着鲜血,断口糙却平整,没有碎骨渣,显然下手之人毫不留情,刀快手稳。“看清了吗?”神明问他“这样的你,即使我是凡人,又该如何保护我?”

 朦胧又离的雾气开始消散,黑暗重归天地之间,他张了张嘴,记忆与理智在转瞬之间回归身体。

 他汗出如浆,双目蒙上一层猩红,急急地伸出仅存的左臂去捉前即将离的手,却不是阻止它们伤害自己的身体,而是不想她离开。“大人,您听我说…辛秘!”什么都没捉住,只是极短地一眨眼时间。

 那些白玉回廊,红莲池塘,动摇的风和浓稠的雾,那些冰凉的触摸与试探,像风吹破碎的光泡沫,尽数消失在他面前,就好像那只是一场梦,然而霍坚又知道,那绝不可能是梦。

 他眨了眨眼,汗从额角滚落,收回了握的左手,安宁的意识逐渐回笼。眼前是风格清丽的天花板,银质的小小顶灯嵌在上面,散发着温润光线。

 他正躺在上,盖着香软的被子。右臂还是痛得厉害,一阵一阵好似挫骨的感觉袭来,他肌紧绷地忍着。向身边看去。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收整着药箱,小余随侍在他身后,此时两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上的他。重伤的病患醒了,当然是值得开心的,只是他们二人还没张开笑容时,就听到他嘴里呼喊而出的一声“辛秘”

 一个是辛氏本家的药师,一个是在各族里混事的机灵鬼,自然明白这是谁的尊名。一时两人都忍不住用莫测的表情看着他。药师讷讷地整好了药箱,胡子颤颤地上下打量了霍坚一番,想张口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起身步伐凌乱地告退了,小余按道理该去送送他的。

 但这年轻人手忙脚,给霍坚找枕头喂水,一片兵荒马,他干脆也不在意这些虚礼,急急地退出了侧屋,去找管事禀告刚刚听来的东西。

 小余也急出了汗,红着眼圈给霍坚垫高背后的枕头,又看着他喝了水润嗓子,嘴里嘀嘀咕咕:“您说您…打赢就打赢了,赵将军当年也坑过您,你们两人一报还一报才平衡,您又何苦…”

 霍坚看了看自己右臂。一如方才的梦境里,那里确实断掉了,被上好的伤药裹着。散发着清苦的药味,伤口处除了难耐的疼痛之外还有这沁凉阵痛的酥麻感,他经常受伤,知道这样便是问题不大,没有感染没有发炎,很快便能收口恢复,他摇了摇头:“我与恩…我与赵将军,恩义在先,谋害在后,然而他终究是救过我的命的。”

 小余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看着他被白布裹着的断臂难受,有些希冀地问:“您与辛氏的家神好的话…能让她帮您再长一只手出来吗?”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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