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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二指捻针
 孟魑得知主公中箭而掉落山谷,当带了一群兵士来寻,不管是死是活,总得见到尸体才罢休,他举火搜了一整夕。

 终于在天边泛光时有了蛛丝马迹。孟魑瞟见一个香囊挂在枝头,他蹬足一跃,抬手取之,看着手中的香囊,他记起来了。

 这个香囊是少君赠的,主公一不曾离身,时时放在鼻下深嗅。香囊既然在此,主公必在近处。

 果不其然,从此处一路寻去,行了近千武之后就看到了一滩水,重睫一视,地上有隆然之物,状似人形,悄然走近一看,正是他的主公,孟魑眼眶有些润。周遭虽暗。

 但孟魑看到了伤处,箭已去,不知何人所拔。当时姚三笙在巨石后铺席而睡,孟魑雀跃中未有察觉,直到后头赶来的将士搜寻周遭时才发现。孟魑问:“你姓什名谁?”

 姚三笙汗然道:“女子闺名怎可随意相告,我们暂先略置姓名罢…”姓什名谁,对孟魑来说无关紧要。“为何在此?”“我是谷中之人。”孟魑猜她兴许是救了主公之人,便问“你识医术?”

 “我的医术只是半瓶子醋好晃而已。”姚三笙嘿嘿笑起来,她这次回的脆快,隐隐有傲“医百人,九十九人能愈罢。”孟魑“噔”的收剑入鞘,姚三笙长吁了一口气,拭了把怖汗。姚三笙于主公有救命之恩,孟魑取下间的布囊抛去,道:“方才一时冲动,姑娘莫要介怀,这是给你的银子,多谢昨出手相救。”

 姚三笙接住布囊,打开一看,里头的黄白物可够她半辈子逍遥了,她想着眼前人的身份,余光见昨相救男子已没了踪影,她赶忙问:“那人呢?你将他带到哪儿了?”“姑娘无需知道。”

 孟魑漠然回道。曹淮安早就被他抬回军营里了。姚三笙一听,惧容骤消,脸上带着些忿怒之,道:“他余毒未清,你且随意移动,但可会使毒散于体内!”

 说完她怒气暂熄,又道“你们可是打账要另请高明?听小女子一句劝,我虽然不是扁鹊能妙手回。但所谓人不可相貌,本姑娘还是有医术的,救伤这种事情,我还是拿手的。再说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个医匠?”孟魑:“…”姚三笙面对满目的刀戈也不怕了。随在身后絮叨了一路,说什么“医者有活人之心”、“医者要善始善终”云云的话。孟魑被得没办法,只好应了。姚三笙说自己“医百人九十九人能愈”可惜曹淮安是九十九人之外。

 孟魑只能让人将吕舟带来。吕舟喂了药之后,曹淮安很快就醒了。吕舟看曹淮安醒来,又给他把了脉,脸上笑意慢历历加深,捋着胡子道:“君上已无大碍,这段时好生休息。我这就去抓几副药,每喝两次即可。今暂且只能喝水,明可吃些小粥。”

 曹淮安轮眼将屋中之人看一遍,窗子半掩,冷风吹进,台上的烛火缥缈,他依稀见到一个女子,心生诧异,虚弱的喊了一声:“婵儿?”

 孟魑恍然,主公昏,不时唤着少君闺名,如今是错把姚三笙当作少君了。待屋子人且离去,孟魑才道:“主公眼离了,那不是少君。主公衔箭后跌落山谷,碰巧谷中村女经过就手救治,才得以保一命。方才那姑娘,便是那名村女,叫做…”曹淮安摇手止之,道:“给些银两,让她走吧。”

 “给了…但是那姑娘说她这人做事有始有终,人是她救的,必须看主公痊愈了她才会走,而且吕先生收她为徒了。”既然不是萧婵,曹淮安懒得多问,动了动僵硬的四肢,问:“我从中箭到现在,多久了?”“回主公,有半个月了。”半个月,岂不是冬天都来了?幽州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已平定,百姓无怨,收了赵氏之兵数万,不服者皆成了霍将军的刀下鬼。霍将军前几领兵坐索冀州,马敬楼只是坚壁不战,他不肯出赵方域…”

 “你让他暂先撤兵罢…”将士出战数月,早已疲惫不堪,赵方域躲到冀州一时半会也掀不起什么风来,而且他答应过赵梨煦,要留他一命。因上了药,曹淮安的被褥只盖到了腹肚处,孟魑怕他着凉,转身把半掩的窗子阖上。

 一屋子的药味与血腥味充斥鼻尖,曹淮安的手指缩了缩,沉默半晌,出口再问些事情,吕舟却进到屋中,道:“主公方醒,莫事事悬耿,该安心修养,少君还在凉州等主公归…孟将军,也该出去了。”

 提起萧婵,孟魑想起那个香囊,他忙从袖中取出,放在曹淮安手中,道:“此是标下在主公跌落的山谷中寻到的。”说完,孟魑躬身而退。

 吕舟在帐中又叨唠了几句才离去。曹淮安摩挲着那个香囊,艰难地抬起手放在鼻下一嗅,香囊灵味不减,想起萧婵,曹淮安含笑而眠。

 后来几,吕舟总以“倒身甘寝百疾愈”为由,着曹淮安静心调摄,能坐则不站,能躺则不坐。几下来,曹淮安面目不再黧黑,身子也瘳健飞速,他择便启程回凉州。

 谁也不能阻曹淮安急急波波回凉州,只是方就道,却见有一名小校策马飞驰前来,不迭扬鞭收蹄,小校滚鞍下马,跌跪道上,一张脸揾在泥地上自通了身份,原是窦成章的派来的。

 一听是姑臧之人,曹淮安眼皮突突跳,问:“何事这般慌张?”小校抬起脸,汗垢颐,颤儿哆嗦的递上一封信,道:“主公…少君她…被赵氏挟持了…”小校的话就如一道匹练的光直击太阳中,曹淮安耳边嗡嗡响,劈手夺信一看,看讫,忽捽起跪伏在地的人,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曹淮安的声音就和一道惊世先生似的。小校两腿抖个不停。小啻啻嗑嗑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曹淮安听完,好比晴天打霹雳。

 他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撑一副残躯要去寻萧婵,摇摇坠的行了几武,举止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咈咈气,脚一软,半跪在地,口里噀出一口血。孟魑苦口劝阻,曹淮安两耳不听,推开孟魑用尽了气力起身。

 吕舟赶来,着实见不得曹淮安这般糟蹋身子,二指捻针,照着他的项颈就是一剟。脖子刺痛,曹淮安两眼一闭,立刻昏到朦胧之中去了。次曹淮安醒来,已没有原先那般冲动,他沉静不言。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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