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空樽对月
“子房,你来了。”韩非邀请张良坐下,面带笑意“快,你过来看看这画。”张良也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他很高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每
光明正大的来拜访韩非,为了避嫌,不让张家跟韩非有太多牵扯,张良以往偶尔见一见韩非,都须得约在隐蔽之处,几乎不能来他的宅邸。
张良接过卷轴,展开一看,顿时脸上
出震惊之
“真是神乎其神的技艺,简直…”他低头看看画卷,又抬头看看韩非“简直一模一样,韩兄从哪里寻得这样厉害的画师,我从未听说过新郑有这样的人物。”
“是啊…跟我那重金新购的水银镜效果差不多了。”他第一看到时也吓了一跳,若不是…若不是心中有他,如何能画出他的眉眼神韵,韩非思及,嘴角不知不觉扬起“至于作者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额,韩兄怕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吧?”张良怀疑的看了韩非一眼,他从不知道韩非会画画。韩非连忙摆手“我可不敢霸占这美名,是忘机画的,一会儿她来了。听见你这么说,怕是要生我的气了。”张良小心地看了看四周。
然后凑到韩非身边小声说“这…忘机姑娘难道住在你府上?你不怕红莲公主看到了生气?”“红,红莲!不是,你提红莲干嘛?她生什么气啊?子房你怎么老是想七想八的。”
韩非心虚了片刻,小声的回答“人家有自己住的地方,只是偶尔留宿在客房,刚好你昨两天来的时候没跟她碰上,而且鬼兵作祟,父王不会放红莲出来的。”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脸都快贴在一起了。”说时迟那时快,忘机从庭院中信步而来“莫非,你和这位先生…”张良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在背后谈论他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连忙起身作揖,并不生气忘机调侃他。
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在下张良,字子房,见过忘机姑娘。前夜惊扰了姑娘,还未赔礼道歉,是良的不是。”
“你便是张氏一族的少主,侍奉三代韩王的张相国之孙?”忘机走到二人身边坐下,素手托着下巴“张良先生并未去过小圣贤庄,却比韩非更像儒家的人。叫我忘机便是,不必拘礼。”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忘机叫我子房即可。”张良也不是迂腐的人,潇洒应下,然后立刻拿起画卷“忘机这幅画,可谓是惊世之作,良实在好奇,我观这颜色,笔触,全然不似毫笔所画。”
他素来喜爱琴棋书画之类的君子之艺,比起韩非更愿意钻研此道,兴奋之余已经将韩非抛到脑后,拿起卷轴与忘机细细探讨。“毫笔细软,轻重不同,墨
线条便不同,惯用皴、擦、染的技巧,兼作画与上
一体。
这幅画用的是极细的炭笔,质地坚硬且墨
不易变,可以轻易用点、线排布展现造型与光线明暗,力求写实
真,画好后再上
。”忘机倒是没想到得了这么高的评价。
其实这样的素描放到后世去,只要是有一定功底的都能画出来,她只不过是捡了便宜罢了。
“这是古籍中记载的一种画法,想必是失传了。子房要是感兴趣,我便送你几只炭笔,再当着你画一幅,一边画一边给你讲。”
忘机只不过是占了工具和新鲜感的便宜,她并不觉得这画比那些水墨大家的作品高明。张良满脸敬佩,语带感激“那就多谢忘机了。我家中也有些藏书,你要是不嫌弃,尽可以告诉我。”
“韩非,快点,去取我的东西来。”忘机扯了扯韩非的衣袖,然后一双澄净的碧眼盯着他“谢谢你了…”男人坚持了两秒便举手投降。
“好好好,真是的,是我叫子房来的,结果在这儿看你们聊了半天,被晾在一边不说,还要当跑腿的。”韩非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起身去拿东西。
然后这客室里只剩忘机,张良二人,徐徐的微风吹过,带起清新的芬芳,忘机轻声道“苑中
已归兮,子房之亭下作
衣,三月杨花飞兮,在君前亦黯然兮。”张良虽然穿着雪白的外衫。
但内里仍旧是一身青衣,上面秀了垂柳,忘机一语双关,杨花既可指柳絮也可指雪白的花,都是在夸赞他。温润的少年微微一笑,耳朵染着淡淡的红,他不是没遇见过热情奔放的女子。
但这样以景喻人,委婉却也直白的方式,更让他,动心“除了画以外,你还有什么喜爱的吗?我下次一并把书带来。”打听她的喜好。他也做得让人挑不出半分错。“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军政兵法,这些书我都可以看,却算不上有多喜爱。”
忘机仔细观察着张良,肌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长得,很漂亮,比女孩子还漂亮“哎,子房你别动呀,我要看清楚了,一会儿才能画好。”“你,要画我吗?”张良正襟危坐,背
得直直的“好,那良不动了。
只是我很好奇,你既然不喜爱,为什么又要花那么多时间钻研呢?”若是都与她的画一样好,那着实造诣匪浅。“…打发时间罢了。”忘机沉默了一刻。
她眉眼的神色让张良一怔,她到底…她刚刚说完,二人便听到韩非的声音“喏,东西都拿来了。你看看。”“好啦,那就开始吧…有你们两个在,这里倒是比紫兰轩好玩多了。”
忘机铺好丝帛,笑眯眯的模样,让张良把疑问都咽了下去,忘机下手又快又稳,没画完一个部分,便凑到张良跟前给他细细讲解,直到一个翩翩少年郎跃然纸上,引得韩非心中连连叹气。
原来他并非特别那一个。***“忘机她今天不在吗?”张良自走廊上快步而来,已经习惯先四处张望,寻找少女的倩影。
昨
他们对弈了一局,张良使尽平生解数,还是输给了忘机,叫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于棋一道,他已经很久没输过了。
“唉…”韩非重重的叹了口气,捂住心口“你到底是来找我的,还是找她的?我这颗心很是受伤啊!”少年明显慌乱了一秒,轻咳一声“那韩兄我们先说正事吧。”
“诶,不急…”韩非扬了扬手中的酒壶“这是赵国秘藏的杏花白,是我用一把古剑从廉颇将军手中换来的,子房一定要尝尝。”
桌子上放了三个酒杯,张良看见,微微摇了摇头,心下一笑,是他关心则
了。惦记着少女却漏掉了如此明显的线索,跪坐在桌前“韩兄你的身体…”韩非嗜酒如命,可酒这种东西,喝多了并不是件好事。
“辜负美人,空樽对月,乃人生两大憾事。子房放心,韩非还有很多事要做,不会至自己的身体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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