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声宗主
“你都和我说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戚烬:“可三公子已经受了伤,宗主还要对他用家法,他不死也去半条命。”
红妆还是摇头,向他瞥去一眼:“戚烬,你试过差点被人煮了吃掉的恐惧吗?”戚烬眯了眯眼,不解。
红妆继续说:“如果你试过,你就会知道,当一个人连活着奢侈时,那么那个重新给她生命,养她长大的人,于她而言是多么宝贵的存在。”
她转了圈佛珠,心里想着季寒初的脸,每一个时刻的他,每一个生动的他。可她抬起头,表情已恢复
森可怖,她向戚烬笑笑,周身凛冽,清醒的残忍:“我的选择永远不会变。”红妆往后退。
在戚烬的目光里,三两下跳上树梢,身影穿云而过,匆匆离去,她的选择不会变。永远不会,她小的时候吃过苦,被师姐救了。才过上好日子。师姐对她好。
她原以为世上不会再有人对她更好了。可现在她知道了,原来还有个人这么疼她,为她打碎了信仰,破坏了道义,沾染了鲜血,但没有办法。他们不是一路人。红妆心想,这件事真让人难过,如果他们是一路人,那该多好。
***夜,姑苏季氏。主院大堂灯火通明,左右立了许多人,大堂中间一抹白色身影静静跪着。背脊
得笔直。周遭的人各怀鬼胎,他始终神色淡淡,未见
怯。
季承暄站在季寒初对面,执着短鞭,眉头皱起,目光低沉地看着他,他没有说话,季寒初也没有。
身边的人神色各异,谢离忧担忧焦躁,季之远面无表情,殷萋萋哭红了眼睛,殷家的宗主殷南天则负手立在不远处,眼色冷然。一场无声的对峙,良久,季承暄慢慢开口,嗓音低哑:“殷远崖是你杀的吗?”季寒初摇头:“不是。”
季承暄一颗心放下“殷家派去的杀手和探子呢?”季寒初缓缓抬眼,轻声道:“是我杀的。”
“你知道他们要杀的人是谁?”“知道。”“也知道为什么要杀她?”“知道。”季承暄微微躬身“为什么?”
季寒初眼看着他,说了句:“我不想让任何人伤她。”殷萋萋抹着泪,泪水
了袖子,要不是季承暄站着,她恨不能直接上去一拳拳打在季寒初的身上,她哭泣着。
嘶哑着声问:“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季寒初非要护着她,殷远崖何至于惨死。人是开
杀的,他自己都没想到殷远崖如此脆弱,一刀就结果了他,他以为他真是不二高手,运足了内力,力道太强,将他筋骨震得全碎。
最后七窍
血,死不瞑目。这不是什么绝世高手,天枢骗了他。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天枢不是第一次骗他了。
开
不在乎。至于那个人,死就死吧,技不如人罢了,他的家人要是想找他报仇,他也随时
。七星谷的人,天生就少了份悲悯和人
。
但殷家在乎,他们把所有的仇都算到了红妆的头上,连带着一起算到了帮着她的季寒初头上。季寒初转身,朝殷萋萋和殷南天行了大礼,他声音变得难过:“对不起,是我私心太过。”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在疼,他又想到了红妆。从她的只言片语里,他完全猜出了整个故事的走向:差点死于饥荒的小姑娘得幸被恩人所救,捡回一条命,将恩人视作再生父母,可惜恩人入了中原,
差
错之下死于殷家之手,她愤愤不平,势要讨回这笔血债。
故事里的小姑娘错了吗?好像没有。殷家人要算账错了吗?好像也没有,那是谁错了?季承暄沉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大哥就是这么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的?”季寒初又说:“对不起。”
顿了会儿,季承暄抬了抬手,还是心疼面前这个侄子“你将她擒来,亲手交给殷宗主,再到殷远崖的坟前敬上三杯酒,磕头谢罪。”
殷南天闻言,看了季承暄一眼,眉头拧成结,殷萋萋更是
言又止。红妆杀了那么多人,季寒初也参与其中,一桩桩的人命,竟然简单的“将功补过”就给打发了。
季承暄这是完全拿他们殷家当外人,铁了心要偏帮大哥的独子。季之远脸色不太好看,他坐在轮椅上,眼神如临深渊。
看着季寒初单薄的背影,还有他脖子上被女人抓出的红痕,突然笑了,他转着轮椅过去,行到殷南天面前,仰着头道:“既然三弟已经知错,也有了悔改之意,您就饶了他吧。外公的死是妖女所害,并非三弟故意为之。”
殷南天眼神冷冽,移步走到季寒初面前,眸中狰狞的怒能将他
噬,冷声道:“知错?悔改?”他握住
间长剑,满眼都是自己弟弟的尸体。他不成器,但到底是他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惨死,横尸街头,他放不下,死都放不下。
“唰”的一声长剑
出,直指季寒初的喉头,殷南天目眦尽裂,:“你刚才说你私心太过,你倒是说说,你存了什么样的私心!”男人对女人,到了舍身忘已这一步,还能是什么私心。季承暄不喜爱这场景。
尤其殷家人咄咄
人的模样勾起了他脑中不堪回首的回忆。“殷宗主,这是我姑苏季氏!你现在是想到我家里来教训我家的孩子吗!”殷萋萋抿了抿
,眸子浮上一抹难堪。殷南天不想听。
他挥了剑,直接抵在季寒初的脖颈上“季寒初,你自己说!你错在哪里,又要如何悔改!”季承暄丢了鞭,反手
出逐风,喝道:“把剑放下!”殷南天:“季承暄!你别太过分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颇有爆发大战之势,一刀一剑,谁都不肯让步。一片寂静里,殷南天的脸扭曲起来,须臾,一双手捡起短鞭,季寒初抬起头,神情一寸一寸,皆是无惧,他缓缓开口:“三叔罚我便是。”
殷南天冷笑:“罚你,罚你我二弟就能活过来了?季承暄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们季家教出来的好孩子!狗
的医仙,你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吗,良心都喂给狗吃了!”
话说得不堪入耳,季承暄脸色一暗再暗,却终究隐忍没再出声。这件事是季家理亏在先,他叹口气,收起逐风,接过季寒初手中的短鞭,有些于心不忍。按照家法处置,近百鞭下去,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
谢离忧有心帮季寒初,抹了抹汗水,小声道:“宗主,老三…三公子既已知悔改,便从轻发落吧。”季承暄攥着短鞭,目光如炬。看着季寒初,问:“寒初,你可知悔改?”众人目光如影随形,看向那跪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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