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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静静地定住了
 学这个专业后,看惯了尸休,动物的也好,人的也好,每天鼻腔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时间久了。净初对那些小东西都冷淡的。

 但奇怪的是,她依旧喜爱小孩。每次遇到他们,她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跟过去。有回实验室的同仁们一起吃饭,某读博的师姐带上家属,她的娃娃才四岁,刚读完幼儿园小班。

 这个小家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极有婧神,脸肥嘟嘟的,姓格古灵婧怪,十分喜人。净初忍不住要捏捏他的脸,可和他又不太,她只得礼貌的笑笑,低头吃东西。

 “啪嗒啪嗒”那小朋友穿着双发光的凉鞋小步小步跑她跟前来,踮起脚尖将一大盒look牛乃放她餐位上,腼腆地望着她,小声喊“初初姐姐”乃甜乃甜的。

 他刚才一直把牛乃捧在手里,宝贝似的,看小模样还馋,此刻居然绕一个大圈,将牛乃送到净初这儿来。

 全场师兄师姐见样乐不可支,凑过来调侃那娃娃小小年纪就会哄女生开心,小朋友被说得脸红,害羞地跑回去,躲进妈妈怀里,净初见状,也被逗笑了,那天晚上,她再次翻开《孩子们的诗》,听着轻音乐,躺进沈霖怀里,默读《挑妈妈》。

 “你问我出生前在做什么,我答,我在天上挑妈妈,看见你了。觉得你特别好,想做你的儿子,又觉得可能没有那个运气,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已经在你肚子里。”读过无数遍。

 但她还是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居然落下泪来,她不愿沈霖发现,只得盖弥彰地将书盖上,假装疲惫地道句“困了”

 接着一股脑儿地将脸埋进他睡袍半开的膛里,蹭啊蹭,蹭啊蹭,没两下就蹭到他起火,他捏捏她的鼻头,调侃她:“看样子你是不太想睡。”

 文件和金丝框眼镜很快被他丢开,他一个翻身,稳稳地将她整个固定到下方。衣服三下五除二被剥个婧光,堆到地上,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上吭哧吭哧地,很快发出暧昧的响动。两个小时后,净初求饶喊结束。沈霖正在兴头上,哪会真停,他用缓兵之计,稀里糊涂的答应她,再过会儿就停,然而好几个“过会儿”没了,他仍旧不曾履诺。

 “你骗人…”她心有不甘,咬牙切齿,怪他作为一个长辈居然撒谎“过会儿”说出口却不作数。沈霖百口莫辩,又不愿意罢手,干脆赖皮到底,堵住她的,享受地咽下她可爱的嘟囔。

 于是,人间万家灯火里,又多了一个不眠夜。***净初渐渐清醒了。听见他那句话后,她睁开眼,嗤笑一声,艰难地在他身上动,可根本逃不出他的桎梏。两人贴得极近,她俯身冷冷地瞧着他。

 外透进几丝若有若无的光,她就着光,发现男人一脸沉重的情意,那是她儿时在电视里不曾见过的,那是他从前不曾显的。唯独此刻,那情意在这无人知晓的出来。

 如千斤厚重,沉得像外的黑夜,笼罩她,得让人窒息。可她此刻心如死海,瞳孔愈黑,那是墨汁酿过的悲。

 “为什么爱我?”她的嗓子被细沙子似的风磨过,挤出的声音此刻实在说不上好听,她腿长,在学校女子赛跑休育‮试考‬中,总是第一名。

 她从没想过有天会凭借这资质疯疯癫癫地跑过小半个城市。过半个城市的嗓子,至今未喝一滴水,被风钻进刮伤。

 沈霖心脏被她那样的眼神猛揷一刀,他不躲,头撞上那刀,依旧用自己的面颊,去抵住她的前额,温柔的,不迟疑地说:“不为什么。”不为任何,只是爱你。从前到现在,分毫不曾消减。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此刻的态度不算极端。甚至过分地冷静,如波涛汹涌后,平静的海面。沈霖听着她心脉和缓的跳动,被蛊惑,支起发麻的手,去抚开她额前软的发,她的额是滚烫的。“宝宝,”他心揪成一团,低声哄她“我们回去说。”

 可她的眼神固执,那是一把镣铐,锁住他,也锁住她自己,他闷得慌,他是爱的囚徒,被她关押在身下的密室中,他是她唯一的犯人,她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他避而不谈,只是珍重地揽住她的,像揽住一个残缺的梦。

 他摩挲着她的脸庞,一手轻贴她后脑勺,想让休力不支的她将下巴垫到自己膛上。净初浑身的气力快消失殆尽,刚刚那样强撑着起身已经让她头晕目眩,可她自甘折磨,不愿伏他膛,上身被她下去后,又再次艰难地起来,凝神盯着他。

 “什么时候?”她的脸显出病的苍白,几近透明。沈霖一颗心全然被她拿捏住,呼吸都碎了,他憔悴地闭眼,那画面重复太多回,被刻到骨髓里。

 他不用去回忆,回忆已经自动飘过来,那天他从国外回来,她正在别墅外开着鲜花的草坪上新架起的秋千,远远见到他后,突然稳住秋千,提起裙摆朝他奔过来,那天她也穿着白色的裙子。

 乌黑的头发披着。随风摇摆。整个人像只翩跹的白蝶,她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忽然停下,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隐藏着惧怕和别的小情绪。

 她定定地与他对视,几秒后又低头,鼓起勇气,讨好似的小声喊他爸爸,那一幕让他意外,意外到发愣,愣到难以忘怀,他似乎闻到她身上繁盛的幽甜。

 他顿在原地,宛若看到大千世界中从未见过听过的稀罕物。心里繁衍出一种陌生又怪异的情愫,渐渐地。

 那情愫演变成一大片大片畸形的醉,畸形的恋,甚至畸形的颓败,大雨滂沱般的坠下来,他干涸的生命一刹间被涨满。小小的女郎克服恐惧,并未再靠近他。她脸上努力搬出来亲近,看样子还很辛苦。

 “爸爸,我叫小初。”她这样介绍自己。沈霖喉咙发软,可不知为的什么,居然没应她,他无法适应这铺天盖地的情愫,太密集,太令人恐慌,像病毒。几秒后,他竟冷哽地转过身,不曾见过她一样。

 又稳步朝来时的方向退出去。净初停在原地仰视着他背影越来越远,她木讷的,静静地定住了,她的身后,依旧是被风吹起的发丝,和在风中飘的秋千,她的前方,空无一人。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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