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无人打理
经过道观的老北狄王,竟将前徐夫人和另一个道姑,掳到了北狄帐中。二十多年了呀…自己在朝中,已走到穆平侯的位置,而从边关小城到国都平京。
原来中间有那么长的时间,自己与这从未见过的娘亲,只隔了一道城墙,一座荒原。“…锦融?”她停住,发觉脑子里听到呼延勒唱的那首歌,自己竟然哼了出来。
***她回身去拿桌上冠帽:“我走了。”“你去哪里?”高官家着急“你可知皇上醒了。皇令已改,要活捉你。或许这是转机,皇上没有那么糊涂呢?”
“我怎知这是转机,还是要秋后算账。”她冷冷说着。把冠帽戴上,系好帽绳。这回的构陷比以往加在一起更甚。
皇上那时好时坏的态度,和太后那一如既往的敌意,她没有几分把握。“你在这儿待着,等你高叔吧…等我想法子去找小王爷,”徐锦融步子
不住慢了下来“他已从宫里出来了。我去找他问问,皇上究竟是何意。”
“…不管皇上是何意,”但她站了好一会,也没有回头“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侍卫从窗口翻出,面庞青黑。确认了四下无人,
低帽檐,
门
路,从侯府里最偏僻的路径出了门去。
这条街道放眼过去,处处门窗紧闭。默默走到一处巷子口,进去几步,却与道口推来的一个板车正面相对。卖烧饼的大叔,她发现自己认得他。常在侯府对角摆摊,侯府里人也爱照顾他生意,她也买过。
有次大叔被瘪三抢烧饼筐,她正好看到,叫人去给他抢回来了。大叔很忠厚,他这下怔愣着。面上犹疑不定。
对视好一会,徐锦融看他一直未出声,提起的心有所安定,颔首一点,便绕过旁边快步走开。“来人啊!”后方几步开外,大叔放声大叫“穆平侯在…”
叫声戛然而止。面无表情看着击晕在地的大叔,徐锦融心里却不像前几
波澜那么大了。几
下来的四处追缉、狼狈躲藏,几乎沦为丧家之犬。
堂堂穆平侯,往日风光无限,谁想一夕之间,人人得而诛之。弑君之罪,果然是不可原谅的吧,她抬头看向巷子口。
真是够快,有个侍卫,竟已站在那里了,然而她面孔凝住,没有转身奔走,而是立在原地,与对方面面相视。
侍卫也没有喊人,甚至看不出来喊人的意思,只是立在那里,好像在观察她的反应。侍卫穿着一身轻甲制衣,但也不掩清瘦细长的身条。对峙的时间既短又长。
“穆平侯,”侍卫闪向一旁,避开闪念间已袭至面前的拳风,面色比方才更凝重十分“吉泰大人托我传列王的话。昱朝已经视你为仇敌,但你若愿意,在你故乡北上,永远有你的用武之地。”
狭窄巷道,攻击难避,侍卫并不拿武器,但即便闪得越发局促,也不往巷子外退。徐锦融是真没想到这话竟能有人跟自己说得出口:“呼延勒也这么想?”
“勒王子他不听列王的话,已被扭回北狄了。穆平侯若有什么想法,列王就按您的意思来。”
“我的意思,”她感到血气上涌,动作已在思考能及之前,疏忽赶在前方:“我要你这项上人头。”哗的一下,侍卫吃了一惊,脖子竟猛然被钳住,向后扣去,抵上墙面,他暗惊自己还是大意轻敌了。以为能够周旋得开。
腹部旋即中了对方一记重拳,徐锦融肩膀一震,却哈的笑了。手下咔吱一声,侍卫双目骤然睁大,挣扎着掰扯她的手臂,然而后颈一阵锐利的刺痛。徐锦融这才知道,后方还有别人。
但她不肯松手。还差一点,这人就要死了。理智告诉她应该留着他的命,但是某种直在叫嚣的东西让她停不下来,不管会怎么样。
直到脑后被砸,砸得踉跄一步,后方之人窜到前面,她摸索到颈后,拔下来一只极小的飞镖。来人正扶着已昏死的男子,随即痛叫一声,手臂颤动扶到颈后。
那支飞镖已扎在那里,他面上惊恐:“你怎么还…”随即只感到后背撞上石墙,脑袋上帽子一空,头发被抓着往墙上砸去,一下一下,又一下。
直到眼前的面孔都看不清了。唯余一副紧锁的眉心和像燃着把火的双目。烂泥般的身躯滑落在地。徐锦融后颈已经麻木了一片,但看着这两人,她发觉自己非常清醒,异常清醒,甚至还有种隐隐的兴奋,好像什么东西终于融而为一,落回了正轨。
巷子那头嘈杂起来,她迅速转身跑开,本想点上板车跃上房顶,但是后颈的麻木在蔓延,只得向拐角转去。
“锦融!”她瞬时停住,回头,那头的男子喊着。大步往这边急奔,好像没看见横倒在地上的人,她看着他朝自己跑过来,这么熟悉。
但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而在他之后,很多人涌进了巷子,一个一个,仿佛势不可挡。徐锦融转身再跑。
“贺昭!”她喊道,这一带她比谁都
,只要愿意,甩开后方算不上难事“刺客我交给你了!”然而贺昭紧追不舍。追得徐锦融跑在前方,一直听脚步在身后不远回响,越发觉得紧张起来,她跑得更快了。弯拐绕道,颈后的麻木完全想不起来,借势攀檐,几下落上了屋顶。
哗的一声刀响,
间长刀迅速取出,横在身前,她看向下方道中停下的人影“你是来抓我问罪的么。”“锦融,你先回来,”贺昭看向屋顶,克制着脚下“你回来了。一切都可査得清楚。”
“我要查清楚了再回,”她面无表情“那两个人是北狄的人。你告诉贺琛,凶手我还给他了。清榜撤令,也还请快上一点,”“锦融,”然而他就顿住了。
只这么眉心锁起,直看着她,好像想要再上来,再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徐锦融心里发凉,果然如此,她不
冷笑:“那两个人,我也不知还活着没有。不要让他们自戕了。”说着便要转身,贺昭又叫住她。
“明
申时,”他眼下乌青,但眼里仍凝着点什么,引得她也移不开眼。徐锦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更惨,毕竟已经多
没见过镜子了。“桥西的五神庙。好不好?”她停住一会,没有回应,只转过身,消失在屋梁的那一边。
***桥西的桥是座旱桥。原本的河
早干涸了。附近的小庙因有一次被雷击倒了一角屋顶,自此人气凋零,无人打理,成了过客偶尔歇脚的所在。申时已过了一多半。徐锦融自屋顶上的豁口攀下,借搭着墙沿的断裂木梁,进到庙中这处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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