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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就什么无了
 傍晚立在城头,向城墙外看去,西边头已经消失在远方地面下,入目一片苍凉。近八年前的场景,一一在脑中掠过。

 徐智在旁感慨着什么,贺昭没太听到,只点头应和。出了城头,去营中巡视一番,便回城中歇息。贺昭言及徐锦融所托看一眼徐家老宅之事,徐智便在旁引路。这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不算陌生。

 当初他来堰头城一同对敌,是徐锦融这样领他一路走过集市街道,路人摊贩全认得她,招呼着“徐大小姐”然后她要吃什么果子烧饼,都没人要钱。

 据说当初徐锦融还小时,要跟自家堂弟一样出去玩木剑大比拼,但是徐鉴不同意,闹得凶了就把她锁在楼上,因为她会撬门会翻窗。

 就把门窗也钉死了,但没想到徐锦融自己在屋子里凑了什么工具,把窗子拆了。从楼上逞英雄跳下来。

 正跳到一架疾驰的马车顶上,跟了一会又滚落下来,差点摔断腿。自此之后,徐鉴再不拦她,堰头城头小子圈里多了个什么都敢干的小大姐大,整条街的人也都认得了徐大小姐。

 是以徐锦融第一回到平京,初到宛王府上寄住时,是有点不大习惯,那时他也是头一回见她。母妃唤他一道在王府门口候着。

 青石道上人马由远及近,父王正驱马过来,旁边马上是一个锦绣鲜衣、眉目俊分明的少女,在王府门前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走上前来。

 父王两边都介绍过后,徐锦融颔首行礼,还带着些稚气的脸上隐隐可见一点好奇:“见过丽姨,见过贺昭,”然后似乎感觉到周围人还在等什么。

 她眼睛睁大,随即再笑了笑,张口认真补上:“…哥哥。”…贺昭摸了摸自己嘴角和下巴。虽是奔赴战事而来,有要紧事务在身,但一路上念及到她,便有种融融的暖意。

 只是,走着走着,他不由又想,她呢?也会想这样了解自己么?而远远还没走到,前方拐角小酒馆里有人争吵议论,炒得脸红脖子。***“…她是有毛病的啊…跟疯了一样。

 过了就记不得了。老季可指天说过了的,”“老季算个老几?老季都回家种地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地?你自己不长眼睛啊…”“呵,你又老几啊?爱信不信,又不是我先说的,我就是听说穆平侯跟宛王府世子爷过了。怎么着了?老王还到处说穆平侯把那一队的人都了。你怎么不去骂他?”“住口!”徐智迅速上前急喝而出,两个推搡得满面赤红的男子应声回头,顿时愣了。

 “…将、将军,”旁边几人本饮酒猜拳,方才拉架的拉架起哄的起哄,现下都静了下来,往后退开。靴子踏在地上,沉重闷响。贺昭平时温恭有礼,这样貌身形方不至于显得过于迫人。

 但当他真在注意什么时,那双盯来的眸子会让人一时摄在原地,忘了动弹。男子脸色还带着酒后余红。

 但眼睛已经开始回复清明,不敢不抬头视,舌头短了一截:“小的、小的,小的瞎说的,将军,是别人先说的,老季、老季说的,小的只是…”一只手伸来,几乎一把将男子提起:“本将的事,是谁都能信口雌黄,说是就是?”

 “…”揪住前襟的力道很大,寒意直喉咙口,男子张口,一声也发不出来“行军之中饮酒生非,明犯教令,”贺昭说着。心中惊疑恼怒,手指收紧。

 看着面前人带着恐惧的双目越提越高,止不住咬字越发重了。几近喝问“大军当前,还要你在这给我纪生事?!”

 酒馆外一番哭求认错,没多久便领罚的领罚,遣散的遣散。徐智微微缩着脖子,在贺昭身侧跟着快步走,面皮绷紧,也不知该说什么合适。

 “徐大人,”而贺昭先说话了。语气凝重得与方才的怒不可遏判若两人“你可认得季收。”

 “…认得,季收是不在军中了。说是腿脚不好,以后就归田种地去了。怎么世子也认得季收?”“原先来堰头时见过。”

 这语气听不出来旁的,徐智不免有点尴尬:“季收也真是,酒醉上头就胡说八道,我当初私下问质过,他都吓傻了。

 想不起来喝多之后胡说了什么…这军中十个人里九个大老,没几个能说干净话的。这传言世子也别真往心里去,”“这传言传了多久了?”贺昭忽然停下来。徐智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这…”“季收什么时候离军的。”贺昭改了口。“得两年了啊…季收,”徐智想想回道“约莫前年冬天那时走的,”

 他还是不太明白贺昭为何要问此事“那时这话传得极难听,季收又是个忠厚老实的,羞愧加,便自请领罚离军去了,不过这种事,一时的劲过去,往后就淡了。都是…”徐智在旁叽叽呱呱继续说着。

 贺昭状似无谓,扯了扯嘴角,他自然认得季收,当初他率队去追被敌兵走的徐锦融,正是季收最先寻到那处混乱的野地,发现草丛后的两人。

 但季收忠厚听话,故此事并无第三人知晓。是以徐锦融的失魂症象,在祭天宴席之事以前,一直是收得很好的秘密,原来只是他们以为如此。

 ***北境近况,频频送至平京皇宫之中。北狄新王呼延列大军聚集,兵分几路,主力直奔堰头城,发话十内将穆平侯押送城下,即止戈退兵。大昱主将贺昭,道是使团来朝前袭扰边境的北狄叛兵。

 正属呼延列旗下。使团一案蹊跷,且甫一发生,后脚额素王即人头落地,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十已过,初战,攻城。

 连攻不下,大昱斥北狄为不义之师,只守不攻。从御书房回来,徐锦融躺在榻上,一身制衣朝服,闭目一言不发。淡淡的脚步声进入室中,静了一会。接着是悄然的倒茶声。来人没有叫她,徐锦融也不愿睁眼,出声道:“谁?”

 “是我,侯爷,心莲。”她睁开眼,心莲正把茶壶置于一旁,小心望过来:“侯爷喝点茶,暖身子么?”

 虽然这些时用药纸试了多次,并无一次发现不妥,但徐锦融顿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不知不觉,贺昭北上已过一月,除了加急送至朝中的军报,就什么也无了,她当然理解为什么。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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