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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无法与之抗衡
 大厦将倾,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们必须趁着还没崩多囤些粮食,然而粮食店捂住粮食不卖,最多只能买一斗,还限量供应,谢垣和谈笑笑二人分开跑遍了全镇的粮食店,都没有买到几斤粮食,难怪大早上的张婶用河蚌煮了整桌菜,只怕是她家里也无甚余粮了。

 情况不容乐观。谢垣和谈笑笑打算去县城里碰碰运气,然而一来而去之间,距离上次从县衙回来已然过了有快有十,河蚌之祸也早已蔓延到了安化县,不过县城毕竟比平安镇大上许多,买粮也容易些,但仍然杯水车薪。

 最后还是在一个老丈手上收了些去年的余粮,这才让谢垣和谈笑笑的奔波暂时画上了句号。二人打算去县衙一趟,却在衙门外碰见了一堆人围着一个青年男子指指点点,只见他手里拖着两条二指的麻绳。

 那麻绳两端各捆着一男一女,观其样貌与他颇为相似。咚咚咚,登闻鼓响。县衙里,那青年男子跪下道“大人,草民告自己的父母偷窃,麻烦请您将他们收监。”此话一出,即惊四周。

 ***国君以仁孝治天下,自古以来便讲孝道,从没听说还有人敢当堂状告父母的。遂此言不可谓不满堂哗然。“大胆,你竟然当堂状告自己的父母。”县令惊堂木一拍,大呵道。

 “你可知这是大不孝。”那青年跪的笔直“草民当然知道,但家父家母犯偷窃罪乃是事实,这是家里长辈的亲笔口供,他们二人偷了祖母的嫁妆,被当场抓住。诸位亲戚也都见在眼里。”

 师爷把供状递了上去,县令从头看完,果然条缕清晰,无可辩驳。“如此,他二人确实该受处罚,本官就判他们服牢役半年。”

 “多谢大人。”那青年俯身参拜。“逆子,逆子啊。”“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习字,就是这样来报答父母之恩的吗?”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那被困住的一对夫妇对着青年大声指责,令旁观者亦潸然泪下,也都纷纷对着青年指指点点。

 然而青年充耳不闻,把绳索递给衙役,亲眼见到他们被上了枷锁,押向监牢,这才转身出了县衙的大门。谢垣佩服他的气度,上前道“公子留步。”

 “有事吗?”那青年道。“观公子口干裂,想是匆忙赶路而来,若是不急,去那边茶棚饮杯茶水如何?”谢垣指了指县衙对面那处茶摊。

 青年干涸的嘴,拱手道:“那便多谢了。”谈笑笑去叫老板上了两壶茶,又叫了些吃食,谢垣帮他倒了满满一杯茶,见他饮罢之后才问“公子也是读书人?何故如此对待父母?只需小惩大诫即可。”

 “二位有所不知。我叫何问生,乃是平安镇育文书院的学生,父母之前做点木材小生意,一家倒还过得去。近那镇中流行买卖河蚌以求珍珠,可害苦了我们一家。

 父母沉其中败光了家财,我苦劝无果,只得出此下策。不然,不然非得家破人亡不可。”何问生说着眼角含泪,慌忙用衣角擦拭了。

 “家里还有两个小的,不过十岁,还有一个年迈的祖母,这要是背上了巨额债务,可叫一家老小怎么活。”谢垣和谈笑笑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不住地安慰他。

 “非是我不通情理,我也是读书人,习仁义之道,怎会不懂为人子需孝顺父母,奈何父母已然癫狂,家也不顾了。整买那河蚌妄图一步登天,唉…祸起萧墙不可知啊。”

 “你们可千万别学那些人,沉其中,害己害人,那些人简直就是地狱而来的恶魔,噬人心,杀人不用刀,却犹比刀更甚。”“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何问生攥紧的拳头,嘭一下砸在木桌上。

 “实不相瞒,我们今来这县衙本来也是来请官家调查此事。”谢垣道。

 “果真?”何问生眉头一喜“何不携手一起,收集线索,共破霾,在下还略通诉讼,或可帮忙撰写诉状。”“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谢垣和谈笑笑道。

 有了这个本地向导,这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再加上吴掌柜的事情还未了结,谈笑笑心里有种预感,隐隐觉得吴掌柜和珍珠以及近来的河蚌之间不了干系,毕竟时机实在来得太为巧合,不得不令人生疑。

 于是,三人兵分三路,谢垣去找大渔湾的刘老汉调查河蚌的源头,何问生则在集市中摸清商家的身份和底细。

 而谈笑笑继续同宝芳阁死去伙计的家属们周旋。临行前,谢垣抱着谈笑笑嘱咐道“注意安全,别逞强。”“知道,放心吧,我就是去吊唁一番,劝说劝说,不做别的。”谈笑笑有成竹地安慰他。

 “无论结果如何,落前都要回来。”“好,我会的。”谢垣在她的头顶浅啄了一口,才放她离去,经过他们几马不停蹄的调查,总算缕清了整个事件的线索。

 何问生打听到,市面上卖河蚌的主要是一个名叫蒋虎的人牵头,几乎垄断了整个河蚌买卖链,再加上一些散户,但都不如他做得大,而且钱庄也有他的影子,属于一丘之貉。

 民众在他那里买了河蚌,开出珍珠可卖予他回收,未开出则可拿了蚌回家烹煮,但人心贪婪,尝过甜头哪里肯罢手,所以往往那些开出珍珠的人得了不菲银钱,又重新在他那里购买更多的河蚌。

 最后输的两手空空,只余蚌一堆。更有甚者,沉赌珠,卖光了家里的财产还不够,又听从他们的蛊惑,入了钱庄抵押房产或者高额借贷,如此一来二往,便可钱生钱,利滚利,短短几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同时,据谢垣从渔民口中得知。

 他们一开始便从几个大户渔家手里签订了协议,预定了大批量的河蚌,且延期付款。时至今,他们都还未结清银钱。真可谓,空手套白狼,无本万利之术。“可恶,实在是可恶!”何问生惊叹于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是何等的利熏心阴谋诡计。

 “当务之急,乃是赶紧向官府说明此事,我们人单力薄,无法与之抗衡,就我估计,很快他们即将卷钱出逃,到时候留下一地,受苦的还是百姓。”谢垣猜测道。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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