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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没有退路此战
 这,敬完了香,常月松被姚雪竹搀着,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叶南枝依旧跪在蒲垫上未曾起来。

 常月松停下脚步,回头问她:“怎么?这是又犯了什么错了?”叶南枝垂着头,低声说道:“师父,我有些话想和您说,能不能让师哥先出去?”姚雪竹坏笑了一下,说道:“师妹,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了?想让师父给说合说合?诶,师父腿脚不好,我去也一样。也一样!”

 叶南枝气赧地剜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儿了?你快出去!出去!”姚雪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威胁似地说:“就知道排挤我,看我一会儿还给不给你做饭吃!”

 面对这俩徒儿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的模样,常月松既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雪竹,我不担心你师妹嫁不出去,可我就担心你这张嘴啊…我都不知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师父!您就偏疼着她一个!”

 姚雪竹一听这话便急了。叉着就说道:“赶明儿师妹也嫁不出去,那我就受受累,将就将就得了!”

 “你个臭小子!咒你师妹嫁不出去呢!看我不打你!”常月松说完这话,便抄起手里的拐,佯装着要往姚雪竹的腿上打去。

 姚雪竹一面笑,一面大喊着:“师父饶命、师父饶命!”不待常月松追出门,他便好似脚底抹油一般。

 一溜烟儿,跑得没影儿了,这一番嬉笑打闹,仿佛让时间又回到了这座宅院的从前,回到了他们师徒四人最快乐的时候。叶南枝从师父那张清风霁月的脸上,终于又看到了笑容。

 可这笑容里,已经让岁月刻下了浅浅的皱纹,这叫她的心里愈发不好受了,她回过头,偷偷地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把想说的话又往肚里咽了咽。

 常月松拄着拐,缓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伸手要将她搀起“起来吧,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叶南枝不起,十分坚定地摇头道:“师父,您就让我跪着说,我得跪着说,否则我心里…难受…”

 常月松不再劝,脸上也已然没了刚才的笑颜,他把两手都按在拐上,抬眼看着供堂上的祖师爷以及先人们,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想护着你一辈子的。

 但现在看来,你长大了。我想护着。也是无能为了…”“师父…”叶南枝声音哽咽,把头磕在蒲垫上,久久不起。

 常月松走到供桌前,一面用手擦拭着上面的牌位,一面说道:“厉家那个小子,虽说我已有多年未见了。别的方面我不敢说,但以你茉兰师伯的子来看。

 她的这个儿子,总该是个从一而终的。”叶南枝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师父手中的牌位,那上面写着的。

 正是厉北山的生母…茉兰的名字,她自小便跟着师父,给这供堂里的人焚香磕头,可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与那牌位上素昧相识的人,有着如今这样一种复杂的关系。

 师父口中的茉兰师伯,永远都是那么冰清玉洁、不可亲近的,但很奇妙的是,如今她倒好似见过这茉兰师伯一样。只是跪在这儿,远远地看着她的牌位,便觉得她能知晓自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与你的茉兰师伯无缘。她与她心里的那个男人无缘,而你,与你的大师哥无缘。”常月松将茉兰的牌位放回原处,眼睛便又望向了另一尊牌位,那是一块新立的牌位,红木底上金漆的名字,甚至都像还未风干一样。

 金灿灿的,鲜活得与供桌上的那些先人仿佛不属于一个世界。叶南枝心头一紧,忍不住用手抚住自己的口。

 她觉得自己最对不住的人,便是大师哥,然而,当下的她也没法对不住自己的心。常月松知她心中所想,原本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因了她师哥的事,如今变得愁绪满腹。

 他心疼这个孩子,一直希望她能够从那片霾下快些走出来,即便能让她走出来的人,是那个身份和背景都很复杂的厉家少爷,那他也认了。

 只要那丫头能好,他什么都认了。常月松走到她的跟前,再次弯下,要将她搀起。叶南枝握住常月松的手,已是泣不成声:“师父…

 我不想这样的…可是他与我说他有危险,这叫我不得不管…我现在没有别的念头,我只想尽我自己的能力,去帮他一把…师哥没了。我不能再看着他死,我不能…”

 常月松心疼地抚着叶南枝的头,不断地宽慰着:“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吧。往后,和人家好好过日子,那些报仇不报仇的事儿,咱不想了。都不想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师徒二人也许这便是最后一次话别了。

 躲在供堂门外偷偷抹着眼泪的姚雪竹,手里拿着那张师父嘱他千万要买到的火车票,心中的酸楚无处可诉。北平到奉天,一便可到达,然而,他与师妹却要多久才能再见…***“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除了呼啸的狂风,衰黄的枯草,以及遍野的狼嚎,丝毫不见什么牛和羊。

 恶劣的环境,本就为行军的旅途增加了困难,可是眼下,令厉北山更为头疼的是,军中有人突然患了怪病。

 并且一传十,十传百,犹如瘟疫一般在全军逐渐蔓延开来,他召来军医,想要摸清这怪病的源头,然而军医战战兢兢的一句话,便叫他脸色顿时苍白。“鼠疫?你是说鼠疫?”军医虽然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

 但他依旧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司令,患病的官兵起病急,高烧不退,呕吐不止,脉率不规则,并有不尽相同的皮下出血症状,而且传染很强。底子薄的人染上后,一天就可呼吸衰竭而亡。

 底子稍好的,那也撑不过三天。我不得不肯定地说,这就是鼠疫。”厉北山攥了攥拳,手背上的青筋已渐次凸起,心内也好似被这荒原上的大风刮得了分寸,正在奉军攻无不克之时,他怎么能让一场莫名其妙的瘟疫打破他们已经将胜的局面?

 他将拳狠狠地砸在桌上,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不管是什么病,我们没有退路。此战,不胜也得胜!”军医本还想向他说明一下眼下军中缺药的情形,可他深知这位少将军说一不二的脾气。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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