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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才往花厅去
 果然只有外祖母她老人家最眼明心亮。“…你三姐姐,估计是瞧上了那位冯二公子。”闻言,崔织晚心里一惊。

 只见荣老太太满脸愁绪,继续道:“你平见了她,千万别由着她胡闹,免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与其到那吃人的去处苦熬一辈子,嫁个殷实人家做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有什么不好呢?”原来如此。

 崔织晚原先还奇怪,现下算是听明白了,果然又是什么‘一见倾心,非君不嫁’的俗套情节,崔织晚一时倒忘了冯辙此人对姑娘家的杀伤力。

 其实,荣沁雅存了给冯辙做妾的心思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又或者说,这正巧合了二房的心意。沉默片刻,崔织晚摇了摇头。

 她是切身经历过,亲眼看见过的,莫说她这个见不得人的妾室,冯辙对他后的子沉二小姐也实在不算好。

 那位姑娘,才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女,家世、容貌、修养、才学,样样冠绝京城,可照样不得冯辙爱重。一个自小便阅尽风月的男人,能有什么真情实意?面上看着矜贵清傲,实则心里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谁嫁了他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硬生生往火坑里跳啊。说到这,荣老太太似乎不太能理解儿孙们对功名利禄的渴望,就不提这件事了。让下人伺候崔织晚就寝。崔织晚睡下之后,却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关在冯府的后院,每被人寸步不离地看管着。想寻死都没有机会。

 时间一长,她求死的心越淡,极度的愤怒之后就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冯辙关了她半个月,期间只来过一次,还被她泼了一身滚烫的茶水。

 当时下人们躲在屋外,听崔织晚破口大骂,问候了冯家祖宗十八代,人人噤若寒蝉,可是冯辙却不怎么生气,应该说,丝毫不生气,他静静听着。直到崔织晚彻底闹累了。瘫坐在地上,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差不多就行了。别又当‮子婊‬又立牌坊。”半推半就、拒还的把戏,他见得多了,不过,在他玩腻之前,还是可以勉强允许她发发脾气的。崔织晚霎时怒了。

 她从没想过这个外表光风霁月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直发抖:“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难不成全天下的女人都喜爱你,我呸!给我滚出去!”

 冯辙轻轻笑了一声,抬步向她走去,崔织晚看着他一尘不染的官靴,不停向后挪,他的好脾气总是用在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冯辙蹲下身,望着她,男人灰墨的貂裘领口被她泼上去的茶水染污,间的白玉垂地,却无损他半分贵气,他凑近她的耳畔,语调微扬,轻声说:“喜不喜爱,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闻言,崔织晚扬手就要打他,却被一把扣住了手腕。“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见起意我不否认,至于强抢民女,倒还算不上,只不过是一场公平的易而已。”明明险些被打,冯辙居然还笑了。

 一双潋滟凤眸,多情还似无情,他丢给她一道文书,淡淡道:“吏部文选司可是个肥差,没有门路,二十万两白银也换不来,你那位夫君胃口不小啊。”他勾起她的下巴,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

 “不过,我准了,在我看来,你倒是值这个价码。”***崔织晚醒了之后,发现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明夏走过来把槅扇合上,伺候她起身:“今大雨,姑娘别出去了,在屋里练练字罢。”

 “…他走了吗?”冷不丁听见这一句,明夏没反应过来她问的究竟是谁:“姑娘说的,是那位京城来的贵人?”“嗯。”崔织晚抬头,皱眉道:“难道他没走?”

 明夏笑了:“当然没走了。老爷他们怎么舍得让他走呢?已经收拾好院子住下了。”那一行贵客绝不可能住在寻常驿站,论起在冀州城的落脚之处,还有哪里能比得上荣家宅子的富丽堂皇呢?

 崔织晚起之后喝了碗银耳羹,躲在屋子里看檐外落雨。整个院落都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淹没,大树在风中摇晃,她似乎都能闻到的草木味,突然“哐啷”一声脆响。

 崔织晚吓了一跳,回头却见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磕头,浑身哆嗦。“蠢东西!沏个茶也沏不好!”明夏斥骂了一句,快步上前。

 只见地上碎了许多瓷片,桌上更是一片狼籍…姑娘从吴州带来的字帖已经被茶水浸透了,她急得不行,忙用帕子去拭,可惜根本于事无补。崔织晚小心翼翼地将字帖拿起。

 看着上面糊掉的墨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先拿去晾一晾吧。”她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责打下人,虽说有些对不住梁追,只好过几去书肆看看有没有相同的字帖赔给他了,恰好阿酥打着伞从回廊上过来。

 她的裙裾全部都透了。却给崔织晚带来了一封盼望许久的书信。“邓大哥…哦不,邓勇寄来的。”阿酥小声说。

 崔织晚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将书信展开。阅罢,她终于松了口气。只有梁追一切安好,她才能真正放心。“托表哥帮忙的那件事,他怎么说?”崔织晚放下书信,抬头问道。

 “姑娘,您可真会给表少爷出难题。”明夏无奈道:“那位张先生的学问,比起冯公子要找的翰林学士也不差,尤善科举制艺。想拜在他门下的学子,足以从吴州排到冀州了。怎么会轻易收学生。”

 “所以才不能直接登门拜访,得想别的法子拿荐书啊,他不是有个侄子在冀州吗?听说表哥认识?”“表公子说了,他是认识,而且还与那人同过窗,不过,想让他帮忙可以,有一个条件。”

 明夏顿了顿,继续道:“您得告诉他,这荐书是替谁求的。”“平州,梁追。”崔织晚大大方方道:“你就这么跟他说,随他去查,只要把事情办妥就行。”明夏疑惑道:“姑娘就不怕表少爷他…”

 “怕什么?”崔织晚淡淡道:“反正梁追以后也是要走这条路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如今能入得张先生门下是幸事,可后,身为内阁首辅梁阁老的恩师,才是莫大的荣誉。梁追此人,注定是要名扬天下的。

 过了一会儿,荣老太太派人来传话,说晚间要去花厅吃饭。雨一停,天气便立刻热了起来,她换了件绣花的淡青色衫子,下着鹅黄迭裙,才往花厅去,她以为只是自家人吃饭,却漏了那位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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