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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没改变寂静中
 我想…我还没找到《陈皇后秘史》的刻本,看看缺的那页都写了什么…啊!都怪姓魏的狗东西!要是我能变成鬼,我一定要弄死他!

 可能是太沉浸畅想做鬼后一百种弄死魏弃之的画面,有人掀开帐子走进来时我吓了一大跳…我竟然没留意门口的动静,但是很快我就从脚步声听出不是魏弃之。

 是…董柯?和另一个人?他们把灯点亮了。是董柯和魏弃之的军医。好啊…姓魏的,处死我不亲自来也罢了。

 还派董柯过来接着恶心我。董柯向我一拱手:“将军,奉大将军之命,请曾先生为您看伤。”军医提着木箱,虚虚抬抬手:“刘将军别来无恙,曾某心中甚慰。”这帮人,都这么明目张胆要弄死人了。

 还非得说些场面话,假装他们不是在干这事。我闭上眼睛,不耐烦地说:“随你们便。快点。”军医走近了我,放下他的箱子,有一会没动静,开口时说:“这都不好搞了。”这语气还有几分抱怨。

 我心里纳闷:怎么就不好搞了?难道魏弃之还要剥我皮不成?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接着这位说:“刘将军,得罪了。”

 “…”这过的是什么日子,白天被鞭子,晚上还要被刀子割。我咬牙了一会,渐渐发现…不是剥皮啊!“你…在干嘛?”我忍痛问道。

 “留着这些砂石,伤口长不好,”曾先生告诉我“将军别动。”…真是来给我治伤的啊?那为什么早不来非得现在才来啊!果然魏弃之还是想折腾我!

 军医割完一块,就抹不知道什么药糊,咬着伤口火辣辣的疼。这边辣着,他接着再割别处。我觉得凌迟也不过就是这样吧。好一会,他终于停了。问我:“将军有什么不适吗?”“你这不废话吗?!”

 “呃,哈哈…除了背疼,还有其他不适吗?”“爷被关进来没吃没喝,现在又渴又饿,算不适吗?”

 “啊哈哈…这某也不知道了…”他笑了几声后转过去对董柯说“董长官,您说,大将军是觉得算呢,还是不算呢?”董柯没说话。

 那看来,大将军的意思应该是:不算。军医先生捋了好一会胡子,接着又拿起他的小刀。我听见他对我说:“那将军我们继续,得罪了…”“没弄完啊?!”*曾医生完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像又挨了十顿

 他叮呤咣啷整理好工具,站起来,把一个瓶子递给董柯,说:“等一会,您帮将军把背上的草药擦掉,洒这个。按说这伤势该早晚换一次药,不过…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他提起箱子,又是虚行一个礼“某还有别的伤患要照看,请恕我不多留了。两位,告辞。”见军医走了。董柯走过来,解下他的水袋,拔开子,递给我。我愣了。

 我想,难道我之前是会意错他和曾医生那段对话的内涵了?但是就算魏弃之是大晚上又改主意了。

 想要我舒服点,他叫董柯过来,明摆着还是不愿意让我舒服嘛…我不情不愿接过水袋。渴的时候,这水真是好喝啊…甘泉一样,我顷刻就把一整袋水喝完了。

 董柯把空水袋拿走,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包干粮,他低声说:“这是我预备守夜时候吃的,将军趁我没留意,拿走了。我不知道。”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也低声音问他。“哼。您觉得只有您能做出对自己不利但很正义的事,是吗?”他说。“我…”我犹豫地用绑在一起的手接过干粮,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一切。

 干粮并不算多,几口就吃完了。可也叫我不饿得那么煎熬了。董柯又说:“您还是心里做点准备。大将军本来是真的不让任何人看您,包括医生…是我去求他,起码给您一些基本的体面…”

 “啊?可你…为了什么啊?”“您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放跑葛小娘?”“…难道你也觉得他们那样折磨一个姑娘很对吗?”“我受您提拔,做您的下属,有七年。您的下属中,我算是跟您最久。”

 他说“那年,魏大人拿走了玄衣营,钱兴劝我和他一样,继续留在玄衣营,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转去做魏大人的直系。

 他和我说:您除了魏大人,谁都不放在心上,迟早有一天,会做出叫下属寒心的事。若是我们早点和您疏远,也许还能一直留着相见的情面。

 我一直觉得他错了…直到那天,葛小娘不见了。您也不见了。”他稍稍一顿,笑了一声,接着道“不过他钱豆子还是没全说对…分明您连魏大人,也不放在心上。”

 “原来你们这么怨我。”我说“是我走得太晚了。”“我不怨将军。我是知道:您一直怨我们。您看不起我们,讨厌我们,走的时候,一句告别的话都不留给我们。”“难道我要给你们留罪证吗?叫魏弃之用共犯的罪名把你们全杀了?”

 “我知道您很好。”董柯说“您虽然早就厌烦我们,却还是对我们很好,一直很好,可是您很无情。您越是好,越显得您无情。“说实话,我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我能听出他在骂我。

 “你当初因为选了我,没能有钱兴那样的风光,你后悔…可是你别忘了。钱兴死了。斩弃世。你们这样没有背景的人,那个人牺牲起来,根本不带犹豫。”

 “您的前程得的太轻易,所以才会觉得,大将军对不住钱兴,”董柯说“可其实,将军,对我们这样的乡野村夫来说,正常情况下不过是一辈子在微末的位置,无名地被大人们毫不犹豫地牺牲。

 能有人允诺一个机会,就足够我们出卖一切了…”“不对!”我说“人不该那样糟践人…人不该追随那样一个长官!哪怕钱兴作恶多端…他把别人做的恶推给钱兴,就因为钱兴死了后果最小,这不仗义、不厚道…不是东西!”“您现在不在这里了。才敢这样骂。

 您当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我说了。私下里,当面,对魏弃之…但我确实,除了和他吵一架,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阻止,没改变。寂静中,董柯开口道:“我帮您换药吧。”我转过去,看着打在帐子上的影子。

 我刚刚起的义愤已经化为一种无力和茫然。我想,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值得追随的长官。有贤名的人,做着最可最不堪的事,礼贤下士是他装饰自己的手段,为了大位,至亲至爱都可以亲手屠戮。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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