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从一开始
她觉得头很疼,像是有人拿着斧子不停的劈着,她回想着梦中场景,心中烦躁不安,那应该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吧,可是为何又那么真实…她心中隐隐划过些不详之意,却又让她
中更加堵闷。
她又往窗外看了看,已经天光大亮了。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去看看韶哥哥他们,她这般想着。
便简单梳洗了一番,出了门,朝韶华年那间屋子走去,她走进去的时候,便看到韶华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里衣斜靠在
头上,哎呦哎呦的呻
着。霏云敛则坐在他腿边,小心仔细的帮他在伤口上换药,却不见青子衿的身影。
“哦?是小莲子,来了怎么不进来?”因为换药而疼的龇牙咧嘴的韶华年无意间看到糖莲子,转而勉强挤出些笑容,朝着她招了招手。糖莲子点了点头,缓缓走了进去。
“怎么你脸色这么难看?出了什么事么?”韶华年打量了她一眼,关心问道。“嗯…没什么,我听阿筮说你腿受伤了。好一点了没有…”
“他的腿被巨石砸中,伤到了骨头,这一两个月之内,都不能下地走动。”霏云敛低着头一边为他换药,一边轻声说着。
如瀑的青丝从他肩头滑落下去,遮住了他挡住了他白皙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声音听上去却是有些心疼的。“哈…别听他吓唬你,没什么大事!”
韶华年潇洒不羁的笑了笑,神情不以为意、谁知,霏云敛却突然抬起脸来,那一向与世无争的清灵淡然的面容骤然浮起一丝怒意。
正
道“我并未吓唬你,你的腿被那块石头砸的很重,若是再不好好修养,这只腿就会废!”
“呃…”韶华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弄得一愣,看了看他,随即又吊儿郎当的笑了笑:“有妙手回
的神医在此,我又什么好担心的,你总不忍心我做个废人吧?”霏云敛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只是收拾好药箱,转身走了出去,那背影看上去似在别扭着什么,却又看不真切。糖莲子又朝屋子其他地方看了看:“…青子衿呢?阿筮说你是为了救他才会被巨石砸中?”
“嗯…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自从从古殿出来,他未与我说过一句话,连个谢字也未曾说过…”
韶华年收敛了笑容,风
倜傥的眸中出神的看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转过头来,神情难得的认真了起来,看着糖莲子苦笑道:“你说这人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么?
这块冷玉我捂了这么久,为何却还是一丝暖意都没有。”糖莲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眸直直的看着韶华年,问了一个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的问题“若是你知道你们注定没有结果,你还会去救他么?若是…你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可是不做又怕自己会后悔,你会怎么做?”韶华年想了想,用扇子轻轻扣着下巴,风
俊美的面容上神情淡然而睿智:“我喜爱他…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与他怎样对我无关,若是他终究不能回应我。那便罢了,但我却也不后悔…”
***糖莲子一连几天,都重复的做这个噩梦,梦里都是那个桃花林,都是她眼睁睁的看着莫销魂浑身是血的躺在落满桃花的草地上。耳边,又会传来那个男人咒语般的声音“不想他死,就毁了太炎天珠!”
“不要!”她尖叫着醒来,天还没有完全亮,依旧黑蒙蒙的,她深
了一口气,双手撑着额头急促
息着。脸色苍白若雪,几滴汗珠顺着她额际
了下来,这一次的梦,更加真实。
她甚至看到莫销魂染血的面颊绝望的看着自己,心口的揪痛让她难以
息,痛不
生。这已经是第五天了。相同的梦境,如梦魇一般蚕食着她,但是这个心事,她却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她心浮气躁的掀开被子,大步走了出去,屋外夜
昏沉,几点孤星在天空中零零散散的闪烁着。
她朝筮坞戍的房屋看了看,里面一片黑暗,似是正在
睡,她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他的门,看了看里面那层层垂落的白色
帷,依稀有一个人影躺在里面。
她深
了一口气,又悄悄打开角落里那个楠木匣子,一个银色的锦盒在匣子里散发着淡淡红光,她目光一亮,心跳骤然加快,她又回头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筮坞戍,眸
闪烁着犹豫挣扎的波光,须臾。
那只
白如玉的小手猛地抓起那个锦盒,夺门而出!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刮得脸生疼生疼的,夜
的寒气浸透了她整个身子,但是她却不觉得冷,反而一阵莫名的燥热。
她紧紧握着那锦盒在夜
中不停的向前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跑到哪里去,却不敢听下来。
她怕一停下来自己就会做出一个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筮坞戍曾说过这太炎天珠奥秘无穷,不但能净化沾染魔气的八件神器,还能拯救天下苍生。
可是…若这苍生要以莫销魂的性命为代价呢?她一直跑到小路的尽头,小路的尽头是一片竹林,竹林边是一条河水,月光穿过云朵
泻下来,照耀的河面上波光粼粼,星光摇曳。偶尔,有几只顽皮的小鱼从水面上跳起来。
泛起一小片涟漪,又归于平静,她又往前跑了几步,突而停下步子不动了。目光直直看着几步外的地方,目光不安、惶恐、内疚,许多许多的情绪
在她眸中,
绕不清。碧绿的竹林前,一个乌黑的身影静若山岳的侧站在她面前。
乌黑的长发在夜风中飒飒飘动,飘拂在他面无表情的俊容边,一双清诡
离的异色眸子,在月
中如雪寒亮。
“阿筮…”她脸色一白,轻声唤他,身子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夹着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颤抖“你要去哪?”
他不看她,只是侧着脸淡淡问着。目光遥遥看着远方,不知是问云,问树,问花,还是问她,但是,任谁却都看得出他脸上那
盖弥彰的疼痛之
。
“我…”糖莲子紧紧咬着粉
,想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手中的锦盒被她捏的有些变形,她知道…自己伤了他,可是却无法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这个选择,从一开始,就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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