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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秋去冬来,时序已进入冬季,空气中尽是清冷肃杀的气息。

 中迅坐在书房的牙上,愣愣地看着手中拿著的“芍葯锁”

 那是当初芍葯替他戴上的饰品,说是要锁住他,不让他走,结果他病好之后,随手一丢,把它丢进铺间,就卡在板中间。

 芍葯一直没找到,吩咐他若找到了,一定要帮她收起来。

 结果,这成了芍葯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所有有关她的东西,芍葯都处理掉了。不论是在他的书房,还是在闻贤别院,再也看不见一件东西是她的;她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

 不怪她绝情,是他伤人在先,将她一切的努力都抹杀。活该他要这么痛苦,一个会不顾别人感受、一味发自己怒气的男人,是不配拥有芍葯的。

 她好吗?住在冷宫里,有没有人照顾她?穿戴是不是够暖?

 他才想起,就重捶自己的脑袋一拳;他是她不幸的源头,他是罪魁祸首!

 好想、好想再抱她一次,给她温暖,告诉她…他错了,请她原谅。

 他终于觉悟,自己只会在事后失去时,才知道自己没珍惜过眼前所拥有的感情;他总是在追悔,总是在凭吊。

 他不懂得把握当下的道理,不知自己手中拥有的是多么珍贵的宝物。

 来不及告诉她…他真的爱她!

 对她的爱从嫉妒开始,也由嫉妒结束。因为嫉妒的力量太大、太强烈,所以盖过对御凌的怀念,在不知不觉中,嫉妒超越了想念,让她的分量赢过御凌,在他心底造成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爱御凌,只是他从未感受过御凌与自己有任何的情感交流;也就是说,他的感情是单向的,没有从御凌那里得到过有来有往的回馈;这是他从芍葯身上体会到的事实。

 所以当他失去芍葯时,才会更感寂寞,更感疼痛。

 如果自己的心不是这么狭小,能包容她的一切、甚至是她所爱过的人,那么他还能保有芍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手中的这个芍葯锁…

 不懂珍惜的人,永远在追索失去的东西。

 他该怎么办?失去的伤口还火辣辣地疼,怎样才能止住这疼痛?

 ***

 中迅来到公主房,站在门外瞪著门板好久不动。

 今天公主又派侍女送来休书,希望他能画押,让她离去。

 他不怪公主想要离开他。成婚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在她身上用过心,连嘘寒问暖都不曾;做为一个丈夫,他严重失职。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他就算再不愿意,也要试著去实行做为一个人的基本责任,不再老是追悔已经失去的事物。

 可是…想要珍惜眼前的事物,说起来容易,但当真要做时,才发觉到有多难。就像现在站在公主房门外,他满脑子里想的还是芍葯,深深感受到心里的疼痛和对公主的陌生感。

 叫他去对一个陌生人说心里的话,还真难啊!

 正开门出来的秋桂被门外的驸马爷吓了一跳,连忙欠身行礼。

 “驸马爷…”房里的所有侍女也在看到他踏进房里时行礼。

 他手一挥,所有的侍女们都退下。

 鲍主不在外室,他走入内室,看见她坐在绣架前刺绣。从窗外透照进来的光影落在她脸上,中迅只见她的脸色十分不好。

 除了脸色青白之外,她的神情淡漠,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唉…好难啊。可是,再难,他还是要表明立场,不让公主离去。

 他在公主的绣架前坐下,她抬起头来看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好像她早知道他来了一般。

 “我…”他一字一句地慢慢说:“不会画押,不会让你走,我们是一辈子的夫。”

 鲍主的眼神哀怨,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我会努力培养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要告诉你,我不一定会爱上你,但是我会努力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你看懂我说的话吗?”

 鲍主缓缓点头。

 中迅继续说:“我会一辈子待你像我的亲人,我会珍惜我们之间的情分。”

 他抬起眼看她,真的说不下去了。眼看着自己就要踏入没有情感的夫关系中,过著没有爱情的日子,可是他还是要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她啊…他叹一口气,站起来离开公主房间,往外走。

 经过外室的书桌时,中迅不经意间看见桌上放著他写的字纸…那是他在心情极恶劣下默写的孙子兵法。她拿来做什么?

 真搞不懂公主心里在想什么。

 他边走边摇头,走出公主房,像是逃离一般的快速。

 虽是如此,不过从这天开始,中迅努力做到了一个驸马爷该负的责任…他会询问公主的日常生活,也会出时间到公主房探望她,和她手写聊上几句。

 渐渐地,公主脸上有了笑容,和他的互动也越来越自然,不再生硬无趣。

 只是每当中迅望向她时,就会感到一种很奇怪的情愫在滋生。他常常感到惘,为什么越来越觉得公主和芍葯的举止很像呢?公主和芍葯到底有什么关系?

 难道只是因为她们长年相处,所以彼此之间互相影响,所以她们才会有相同的动作和反应?

 中迅越来越迷糊了,只是和公主的关系也因为这个原因而越来越好。

 这一天,寒冬里冒出暖来,中迅于是拉著公主到花园里晒,想要改善她不良的脸色。公主起初不肯,但在中迅的坚持下,只好和他坐在花架下晒

 “今天我下朝时,遇见一个人,他看到我时的反应,让我当场快笑死…”中迅笑说著,脸上再也没有前些日子的尴尬不自然。“就是那个肃亲王易烈。”

 中迅一说完,才想起她不是芍葯,是公主,她不知道谁是易烈。

 一阵惆怅上心,让他低头静默下来。

 鲍主伸手拉拉他,像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不说了。

 他缓缓地抬眼,目光落在公主脸上,心里想着要赶紧接下话,不要让公主看出心思,让她尴尬。

 可是太阳照在她脸上,让他看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公主的脸色和她脖子的肤差好多,再一看,两种肤泾渭分明的地方是在…

 中迅顿时双目圆睁,出炯炯光,在公主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时,迅速伸手到她的下颊一抓!

 “嘶”的一声,中迅手上已经抓下一张柔软的面皮。

 “啊…”公主发出一声惊叫,跳了起来,后退。

 “芍葯?!”中迅怒吼,一把抓住她。“你是芍葯?!”

 面具底下的脸孔真的是芍葯!

 中迅剑眉倒竖,脸上的表情由原先的错愕转为震怒,他双手紧抓她的肩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看我这样痛苦,让你很开心吗?”

 可是看到芍葯眼里浮现泪光,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怕自己一时气愤又说出不可原谅的话来。不行!他一定会说出很难听的话,还是先离开的好,等情绪安定下来,他的怒气平息了,再来和她说话;于是他哼一声转身离去。

 他对著花园里在一旁服侍的家丁大喊:“来人!傍我看紧公主,不淮她走出大门一步!”

 家丁们均感惊奇,不知发生什么事了,但还是高声应答,之后大家的眼睛都往公主看去…这是怎么回事?芍葯姑娘竟然是公主?!

 到底她们五人之中,谁才是真正的公主啊?

 ***

 芍葯被家丁送回公主房。

 开门的朱瑾惊叫一声,掩嘴退开。

 相继走出的杜鹃和秋桂马上伸手,将芍葯入房里,关上门,不让站在外面的家丁有好奇的机会。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您的面具怎么撕下来了?”白梅问。

 芍葯淡然地摇头,什么话也不说地走进内室。

 还有什么话好说?中迅是不会原谅她的欺骗了…

 她坐在镜台前,茫然地拿起沾水的布巾擦拭脸上的黏胶。再来该怎么办?

 皇兄已表明不让她和中迅比离,可是自己又不愿意再待在国丈府了,该怎么办?

 消失吧,她从来就不稀罕什么皇室血统。是公主又怎样?还是得不到心里想要的爱,她爱的人还是不爱她,地位尊贵又有什么用?

 难怪当年母亲会逃离皇宫。荣华富贵还是买不来自己最想要的生活,更不用提爱情了。她闭上眼,忍住悲伤的心情。现在的她,该怎么做才好?

 四名侍女轻轻地走进内室来,静默了会,白梅开口:“公主,您现在有什么打算?”

 芍葯抬眼看她们,她们纷纷低下头来。她其实明白她们为何担心,因为连她都不想回到皇宫那座连呼吸都困难的大牢房。可是除了那个地方,她还能去哪?

 “如果公主打算回到皇宫,奴婢是不是可以留下?”白梅接著又说。

 这话一说出来,另外三人讶异地转头看她。

 “为什么你要留下来?”朱瑾问白梅。

 “我…我已经和驸马爷同过了,算…算是他的人了…”白梅低下头。

 这话一说,另外三人脸上都是怒。杜鹃开口道:“你好不要脸!我们都知道你代公主和驸马爷同的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竟敢说你是驸马爷的人?!”

 “是啊,驸马爷要我们来叫你起的用意,就是不让你有作假的机会,要我们知道…那晚他根本没碰你,褥上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也没有。”朱瑾说。

 白梅的脸色白了,但还是硬声说道:“虽然你们知道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外人不知道。以后只要我假扮公主的事传出去,任谁都会知道我和驸马爷同过,我的清白还是没有了,所以…我只能留在驸马爷身边。”

 “你不但无,还没良心。公主待我们这么好,你竟然还想要攀上驸马爷,不伺候公主了!”杜鹃再骂。

 “不是…我不是…”白梅摇头。

 “好了,你们别再吵了。”芍葯抬起头来看她们。“的确是我没设想周到,来不及反应,让白梅代替我和驸马爷上,我应该要站在白梅的立场想。”

 “公主…我们是奴婢,本来就没有任何立场。”秋桂拉拉她衣袖。

 “就是!我们是奴婢,没有立场喜爱上驸马爷。”朱瑾说。

 白梅这下红脸。“我们谁也别说谁,你们还不是偷偷喜爱驸马爷!”

 这话一说,让芍葯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中迅有多受女人青睐。

 她苦笑着摇头。是的,有许多人喜爱他,可是他却只爱一个人,谁也无法取代那个人的存在…

 不过,既然自己想要离开,中迅身旁还是要有人照顾、服侍他的生活起居;就算他不爱她们,他也还是会有体上的需要,所以留下她们服侍他,自己才能心安理得地离开,不会挂念。

 “你们别再说了。只要你们谁能讨驸马爷心,我就留下谁。”芍葯说。

 “公主,这怎么会知道谁能讨得驸马爷心?”秋桂靠著她小声说:“您别烦心了,这事就当没说过。”

 “不。只要你们能让驸马爷留下你们,你们能说出他身上有什么特征,我就让你们留下伺候他。但是记住一点,以后不可以争风吃醋,每一个留下的人都要尽心尽力地服侍驸马爷。”

 芍葯话说完,除了秋桂之外,其余三人都脸红了。

 ***

 中迅怒气冲冲地走入书房。

 他“砰”的一声击在书桌上。没想到芍葯从头到尾都在戏耍他,把他当成呆子!这是在报复他?报复他在亲大礼那天给她难堪?

 就算如此,她有必要整他整到如此地步吗?

 自己已经在御花园里对她说…他爱她:她竟然还可以继续欺瞒下去?!

 原来是不相信他会爱她!怎么会不相信?!

 中迅思绪万千地走来走去,突然,他停下脚步,愣了一会儿…

 接著竟哈哈大笑起来!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还会这样小心眼地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气一下就算了,难道自己还要把她走吗?

 想想,她还在自己身边,这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自己到底在气什么?该是长大成的时候了。小时候那种人人都该以他为中心的自以为是,早就该放弃,自己不是已经走过生死离别这一趟,还计较这些小事做什么?

 他真不敢相信,这么长久以来,一切针对弘胄的怒气都是多余的,他真傻,还会因为弘胄而误会了芍葯…

 他该庆幸芍葯还在他身边,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他仰起脸来,大大地呼口气,然后喜容满面。

 再来要如何让芍葯知道他的心意呢?是要马上就去找她,还是…

 不,他要她自己来找他,他都已经说出他爱她了,她就该有所行动。

 于是中迅按捺住喜悦的心,强迫自己在书桌前坐下。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当初在指婚的时候,宫里曾送来九公主的出生玉牒副本,当时他连拿起来看的兴致都没有,随手就将它扔在…

 他开始上天下地的寻找那份出生玉牒,到处翻,把整个书房都翻过一遍,终于在书桌底下找到它。

 拍掉它上面的灰尘,中迅马上坐下来读。

 “天青皇朝皇九公主怡情,字芍葯,生于康顺六十年一月十辰时三刻。母为丽妃…

 鲍主自小落民间,直至芳龄二十四时,才由五王爷弘胄在江南寻回。

 宗人府确认她为先皇的第九个女儿,所依据的证明为公主左脚底有一颗和先皇相同的朱砂痣,且九公主长相酷似皇太后,是以身分确认无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寻回的芍葯,按照排行是先皇的第九个女儿,因此挤下原来有残疾的九公主,让那位九公主变为十公主;但皇上故意让他以为自己娶的是原先的九公主,自己也一直以为娶的是从前的九公主;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让芍葯有了假扮身分的机会,才会发生收她为妾的闹剧。

 原来她是在民间长大,所以才会一点都没有公主的架势,才会如此平易近人,一点怨言也无地服侍他;而且她也没有要瞒他的意思,从一开始她就说自己的名字是芍葯。

 是他的错。如果他有把这件婚姻放在心上,肯好好看过这一份出生玉牒,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他也不会因为失去她而那么难过。

 这一切都是自己心眼太小的错,那一晚他不该那样伤她;他还欠她一个道歉,只是…

 他真的很想知道,芍葯在知道他爱她之后,为什么还不肯和他相认?

 就让她认为他在生气好了,他要她亲自来找他解释,要她亲口说出她也爱他这句话来。

 只是没想到芍葯没来找他,倒是她的侍女们像蜜蜂一样,绕著他飞舞,让他不胜其扰。一个在半夜摸上他的,让他吓了一大跳,一脚把她踹到地上;一个藉机送上人参茶,就赖在书房不肯走;再一个竟然敢在他沐浴时,冲进浴房,自愿帮他刷背。

 他忍著怒气,故意平心静气地问第三个侍女,是不是公主派她们来服侍他。

 没想到这名侍女告诉他,公主愿意让她们成为侍妾,只要他想要谁,谁都可以成为他的侍妾。

 这登时让他火冒三丈!芍葯是不肯回到他身边是吗?

 利用这些侍女们来烦他,好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是她另有计画?

 “好,那么你…”中迅沉了一会儿说:“明天晚上戌时到西厢房的书房等候,我自有安排。”这名侍女喜孜孜地离去。

 饼没多久,平果进来了,中迅问他:“在那四名侍女中,你喜爱哪一个?”

 平果搔搔头说:“不瞒少爷您说,那位胖胖的秋桂,对我家女儿也很好…虽然我还是比较喜爱…”

 中迅剑眉一挑,平果马上住口,满脸陪笑。“怎么知道原来芍葯姑娘就是公主嘛,少爷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中迅冷哼一声,美丽的眼眸瞪了他一眼。“那么你明晚就到我的书房来睡,听到没?”

 “少爷您为什么要我陪睡?您不是该回去找公主吗?你们还在斗气啊?”平果说完,一脸深思样。“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再来开一局…”

 “你再拿我的隐私开赌局,我就把你送去看门!”中迅沉声说道。

 平果嘿嘿笑着。“少爷,日子烦闷,没什么好消遣,只好大家找开心…”

 “我看你们这些王老五,就是因为没有老婆,才会这么嚣张,管到我头上来了,看来我一定要找人来让你们烦,你们就不会来烦我了。”中迅说。

 ***

 夜深了,该是上就寝的时刻,芍葯却还坐在灯下发呆。

 “公主,你是不是该就寝了?”秋桂端进一杯热茶,摆在桌上。

 芍葯摇头。

 秋桂叹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我真不晓得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公主待她们不好吗?我们真是上辈子烧好香,这辈子才能遇到公主您,她们还不满意?还要跟公主您抢驸马爷…”

 “不是,是我要她们这样做的。既然我一心想离开这里,总是要有人能照顾驸马爷…”

 “公主,您既然都还这么放心不下驸马爷,那为什么执意要离开驸马爷呢?”

 芍葯垂下眼来。“我比较贪心,我要的是一个能全心全意爱我的人;我嫉妒心又重,心里容不下我爱的人心里有别人,所以…我要离开他。”

 秋桂听完,默不作声,只跟著摇头。

 “你先去睡吧…夜深了,看样子她们今晚是不会回来了。”芍葯说。

 “我真不敢相信驸马爷有办法一口气要了她们三人。”秋桂终于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这样不会出人命吗?”

 “也许…驸马爷是故意要让我生气。”芍葯说。

 “哎,公主,事情也许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可能是她们三人故意设计好,好让你肯留下她们。”

 芍葯抬头看她。“设计好?什么意思?”

 秋桂竟然红起脸来。“公主…这您不要问了,我只想告诉公主,不管您要去哪里,我一定跟著您。”

 芍葯不明就里。秋桂是什么意思?她们三人能设计让中迅收了她们?

 第二天的早晨,芍葯用完早膳之后,就看见朱瑾她们三人回来了。

 三人都红著脸、低著头。

 看着她们三人,芍葯心里无法控制地又升起一阵嫉妒的情感。中迅还是收了她们三人,否则她们不会有这种愧见她的表情。

 原来她心里仍藏著一丝丝希望…

 希望中迅念在他们之间的情感,不会真的收了她们。

 “好吧,你们一个一个去把驸马爷身上的特征写下。”芍葯说著,忍住不断冒上来的酸意。

 杜鹃先写好,把纸交给芍葯;再来是朱瑾,然后是白梅。

 芍葯打开写好的纸条,她们三人都写著:“左上有一颗小楷笔管大小的朱砂痣。”

 罢了、罢了,芍葯忍住想涌现的泪,用力地将那三张纸捏成团。她不必在乎中迅收了她们三人,就算自己不打算放弃中迅,他还是不会爱上自己,她又何必感到嫉妒而难过?

 包何况,他竟然一次把她们三人都收了,就表示他对她一点情分都没有;他都不在乎她的感受了,自己还抱著什么希望?

 “好吧,你们三人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就先住进闻贤别苑,我不用你们伺候了。”芍葯说。

 秋桂拉著她的衣袖,似有话要说,但朱瑾她们却狠狠地瞪著她,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秋桂只好低下头来,靠著公主不敢多说一句。

 “都下去吧,让我静一静。”芍葯缓缓地说。

 于是四名侍女就安静地退下;等到她们一走出房门,芍葯立即掩面哭泣。

 她哭自己的痴心妄想,哭自己的心狭窄,还哭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让中迅爱上她,把她当成唯一的伴侣。

 真的是要放弃一切了,再怎么说、怎么做,都没有用处了,中迅是不可能真心爱她。

 ***

 又是望无月的日子,三更时分。

 中迅在书房里,双眉紧蹙,怎样也想不通为什么芍葯一点动静也无。

 都已经过了三天,她不吵不闹,不来找他兴师问罪,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把他放在心上?

 她甚至不来找他解释她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要欺骗他,不让他知道她就是真正的公主?还骗他说她是皇上的妃子!

 她到底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啊?为什么要隐瞒事实?

 越想越气!他扔下笔,走出书房,朝公主房而去。几个飞跃,他来到公主房,里头一片漆黑,想必芍葯早已就寝。想到四年前那一晚,中迅不由得嘴角上翘,也许今晚会是完美的大结局…

 他轻轻地推开房门,房门竟然没锁上,就和那晚一样。

 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他快速无声地穿过屏风进到内室,在鞋上,想像上次那样再一次夜探美人。

 他伸手在上摸索…没有?上竟然没有人!

 中迅大吃一惊,马上点亮架上的油灯,发现所有的寝具都整齐地摆放好,就是不见芍葯人影。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他马上出门召来家了,要大家马上分头去找芍葯的下落,自己则飞快地往闻贤别苑而去。可是,别苑里只有那三名侍女,并没有芍葯的踪迹。

 “你们说,公主上哪里去了?”他面容严峻地看着她们。

 她们三人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显而易见,根本就不知芍葯的下落。

 就在中迅又气又急当中,平果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少爷,我们发现后花园的围墙里外各有一副梯子…”

 中迅瞠目结舌,真不敢相信堂堂皇朝九公主竟会深夜爬墙不告而别?

 “谁陪著她?有没有人陪著她?快清点府里人员,看有谁不在!”中迅吼道。

 “少爷,我已经清查过了,就是公主和她的一名侍女秋桂不在。”平果答道。

 就两个弱女子,她们会去哪里?这一路上若遇到什么不测…

 “来人!备马,我要马上出门找人,叫所有人都提灯外出去找,一定要把公主找回来!”

 平果应答一声,马上转身飞奔而去,执行中迅的命令。

 “驸马爷!”就在他要大步离开闻贤别苑时,朱瑾叫住他。“公主唯一会去的地方,就是五王爷府,她一直想去五王爷府…”

 中迅一听,目皆尽裂,浑身充满怒气地转身往外直冲而去。

 跃上马背的中迅,咬紧牙策马往五王爷府快奔;这弘胄是芍葯的五哥,他和她之间是不可能有任何暧昧的关系存在,那么芍葯究竟是为了什么一直要到五王府去?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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