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过了热闹愉快的一天,他们回到民宿小屋里,此时夜已深了。
偏僻的小屋里,安静得能听到虫鸣。
坐在屋里的长椅上,水净枕著言炎的大腿,看着远方的星星,好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言炎的手理著她的长发,感受她柔顺的发丝滑过指间,带来一种奇异的心安感觉。
夜慢慢的深,慢慢的冷,水净打了个
嚏。
她下意识地想收拢双臂,想
一身的
皮疙瘩,不过,言炎的动作比她快一些,大掌已抚著她的纤臂,给了她温暖。
“会冷?”他倾下身,眼
关心问道,大掌还体贴地在她的手臂滑了滑。
水净摇了摇头,小脸挪啊挪,在言炎的膝上挪动,将原本朝著外头看星星的小脸挪了方向,寻找最舒服的位子,好让她看着头顶上的言炎。
这原本是个礼貌的动作,因为她想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却不意因为她软馥的身子,正好紧贴着他的大腿,而偏偏休闲
的质料,并不是太厚…
两人之间不留一丝
隙,甚至她的脸还天真地磨赠著他的腿,像只想讨人疼、撒娇的小猫。
言炎轻抚著她粉
的颊,长指反覆摩挲,
连的轻触著她细细的耳垂,她小小的鼻尖,跟她让入
醉的红
。
他的碰触,很温柔、很轻缓,那又酥又
的摩抚,滑过她的肌肤,舒服得像羽
在轻搔著,她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很舒服的轻
声。
那近似呻
的嘤咛像引信,让他高大身躯猛然震动,额上浮现克制的汗水,想要她的
望来势汹汹,像利刀一样贯穿他的身体。
水净一点儿也没察觉,她的小小声音,竟然引发如此大的效应,她还伸出小手摸啊摸的,握住他厚实的手掌,
足的在她的颊上摩擦著。
水净
足的闭上了眼,噙著红
,漾出幸福的笑容。
只是,当她睁开双眸,扬眼望进那双总是深邃的黑眸时,终于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太晚了,我们该休息了。”言炎轻轻地开口。
“嗄?要睡了?”光从言炎那太过炙热的眼神判断,她敢百分百肯定,他绝不只是上
睡觉而已…
“不,我们不睡。”言炎的表情镇定,除了那双黑眸太过灼热,让她的脸顿时像被火烧过。
不、不睡?
那他是、他是想…
瞧他说这句话时的口吻,就像是提议再多喝一杯酒般平淡,但水净…
水净还在设法弄懂“不睡”这两个字的意义时,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就已经被他从长椅上抱起来。
他俐落地用脚踢开门,将她往
上一放,她整个人就已经被他
在身下,健硕的男
身躯紧密贴合著,让她紧张得难以呼吸。
虽然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但是…他们好歹也两个月不曾“坦诚相见”过。
她紧张得可以听到狂
的心跳声,却分不清那是谁的…
她紧张,忐忑不安,却隐隐还有著期待。
“我白天做过预告了。”言炎勾
低笑,倾身吻住她的耳垂。
“可是我又没答应…”她小声的抗议,脸上烧红。
“可是你也没反对啊!”低沉的笑声震动她的心口,结实的体魄熨烫她周身,长指四处游走,最后逗留在
的红
上反覆摩挲。
水净的头又开始晕了。
他的态度亲匿,目光灼热,一举一动都如此理所当然,像是她生来就属于他。
不过,这一点并没有让她觉得不快。
她知道自己本来就属于他,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一切…
这个男人深深吸引了她,让她
惑,更让她
恋,她喜爱他的吻、喜爱他的触摸,希望能留在他的身边一生一世,她还想…
回
在她脑海里的,还有好多好多的打算,不过,言炎不让她想了。
他低头,吻过她的锁骨,引发她的颤栗,骨子里的霸道,此时显
无疑。
“只能想我!”言炎霸道地说道,气息也因为她的
人馨香而开始不稳。
水净的身躯往后仰,已经无法思考,
感地察觉到他的
,滑过她的颊,像是闪过一道又一道的闪电。
“该死的,我多想念这些…”言炎靠在她耳边,男
的嗓音充满
惑,灼热的呼吸吹拂著她。
在无法厘清想法的前阵子里,他看着她,想要她,却又不能动她,那种折磨与煎熬,教他深刻体验著此时的甜美。
水净无法回应,纵使一颗心已经完全交给了他,但她终究无法摒除矜持开口回应他。
言炎靠在她
边,吻著她的红
,细细地品尝著她,因为她的扭动而
息,嘤咛声一声接著一声。
两人的体温
、气息
错,那些复仇的种种,在此刻似乎变得不再重要,水净的美丽与回应,勾起他难以遏止的渴望与疼惜。
纵然已经下定决心在明天毁了她的世界,决定对她残忍,但是在心里最深的角落里,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对她温柔,在这最后的一夜里。
那样的心情,连他也无法解释。
干脆,他不再去理会,只想沉溺于她美妙的身躯中,让她彻底成为他的女人。
在情
烈的此刻,他没有想到复仇,没有想到未来,所有的举止都很单纯,他只是无法自抑地想要她。
爱情早已生了
、发了芽,正要成长茁壮,但是…
却已没有明天。
***
天才亮,仍是鸟叫虫鸣,一如昨晚的美好。
水净睁开眼,却不见言炎在身边。
她起身著装,稍微整理了服装仪容,正要走出门,发现他正巧站在门口,背对著光,面孔都隐蔽在阴影里,模样看来竟有些可怕,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水净困惑地看着他,走上前来,纤细的手心覆盖在他的
口上,
出笑容,向他问安。
“这么早起来?没睡好吗?”水净的心微惊,不安地看着他,发觉他的黑眸里有著某种骇人的光芒。
“不,我睡得很好,睡得太、好、了。”言炎慢条斯理地回答。
其实,昨晚他一夜未眠,看着她
足安详的睡容,他努力用最残忍的思绪,让复仇的坚决掌握了他的意念,果决了他今早的态度。
“炎…”水净直觉退了一步,被他的表情吓坏了。“你怎么了?”
“昨夜,你还满意我的表现吗?”言炎讽刺地说道,勾起嘴角冷笑几声。
水净
著他的黑眸,心慌意
地想要逃开,却被他一把擒住了手腕。
“去哪?”言炎的表情在瞬间转为凶恶,恶狠狠地将她拉近,
近她的小脸。
“我、我不知道,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水净心慌的摇头,不懂为什么言炎的态度,会突然大转变。
“不舒服?”言炎冷笑几声。“前两个月,我的确很不舒服,但昨晚,不能否认,那真是舒服极了。”
几句话,让水净听出轻鄙的意味,她顿时惨白了脸,觉得眼前的他好陌生。
“你到底怎么了?”清澈的眼里浮现了泪水,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我没有怎么了,我只是想让水家大小姐知道,你昨夜的确取悦了我,那些热情的反应,那些教人发狂的呻
…”言炎刻意残忍,将昨夜的美好抹弃,将她说得好像是个生张
魏的
女。
“言炎…”水净的泪涌在眼眶,但情绪已忍无可忍,挥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只是她奋力挥出去的手,却被他牢牢握住,纤细的手腕被握得好疼,她低呼一声,无力地软倒在他脚下。
言炎脸色顿时一变,瞬间松了手,将关心
在看不到的角落。
“觉得生气了吗?愤怒了吗?觉得你被耍了?被玩
了吗?”言炎不理会心底深处的心疼,仍是执意残忍。
而完全不明白情况的水净,泪水一滴滴的往下落,不明白昨晚那个曾经温柔的男人,为何在此刻彻底消失。
“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水净无助地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面对暴怒的他。
“你要理由?好,我就给你一个理由。”言炎冷冷地笑着,黑眸里没有半分怜爱,有的只是令人胆寒的残忍。
“几个月前,一个女人不告而别的离开,我急疯了,到处找不到她,结果呢?她竟回台湾想钓金
婿,你说,这样的女人,是不是让人愤怒?!”言炎陡然转过头来,握住她的肩膀,
视著她,用力的摇晃著她。
他的字字句句,水净听得明白,泪不停掉落。
她被摇得头昏眼花,全身的骨头就像是要散了一样,但这样的疼痛,还比不过心里的伤。
他的言行已经昭告了他真正的意图,她的心一点一滴地变得冰冷。
他不信她之前的说词!
他欺骗她现在的感情!
这些美丽的回忆,全都只是他的报复而已…
“你一定很讶异,一定很失望,甚至很后悔陪我上了
,是吧?”言炎的嘴角扭曲,面目狰拧,刻意丑化这一切。
泪水不断滑下,水净的心被他的残忍,戳刺得千疮百孔。
“不!不要这样说,不要…”水净狂
的摇头,不愿相信他残忍的言词。
“要不然,你希望我怎么说,说你昨夜让我很满意,说我很喜爱上你的
,说我…”言炎
近她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著,像是在摧残一只无助的动物,有著变态的残忍快意。
然后,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这一次,他没来得及阻止水净的反击。
水净握住了拳,掌心好痛,心更痛,全部的悲伤凝结在清澈的眼眸里,连心都只剩下冰冷。
有几秒的时间里,言炎甚至欣喜著她的反击,至少,他没有击溃她的自尊,至少,她还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只因为,她脸上的惨白虚弱,让他的内心慢慢浮现某种心疼的情绪,那些情绪虽然细微,但是却埋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想忽略,却做不到。
空气里,两人都沉默著。
水净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他,细想着这些日子以来,许多许多的事。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情、他的爱…她的所有心情牵系。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水净低声问道,声音细如蚊蚋。
言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头转向另一边,无法看着她伤心
绝的模样。
他咬紧牙,努力抗拒著侵蚀愤怒的罪恶感,但是脑海中仍不断想起,她眼中盈满难言的痛苦模样。
水净看着他无情的背影,
出凄楚的一笑,小手捂住她的整张脸,努力的接受这个让人心碎的答案。
其实,打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那不像是他的个性。
但是她让自己不去理会、不去思考,只是想享受他给的温柔与呵护,认定他会因为她而改变。
现在事实证明,她错得离谱。
他或许曾经喜爱她,曾经爱她,但是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那深浓的感情已经转化成为恨意,让他毫不犹豫的伤害她。
那一切并非她所愿,但是,她还是做了这让他倍觉伤害的事。
所以,这叫报应,是吧?
她活该承受这一切的…
水净心痛得没有办法呼吸,连眼泪都
不出来。
早在成为水家养女的那一天起,听著父亲一句句的叨念时,她就该料到她得不到爱神的眷顾。
她不恨他的残忍,这是她的命运,在她选择听从养父的要求,从雪梨离开、从他的身边离开的那一天,她就注定要失去他的爱。
只是,纵使早有心理准备,这痛,还是疼得让人无法忍受,她连呼吸都感觉窘迫,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认清两人绝无再发展下去的可能,她缓缓点头,之后睁开眼睛看着他。
“如果,这段日子的相处,你的努力只是为了伤害我,那我告诉你,你达成你的目的了,真的…”水净虚弱地说道,花瓣般的
甚至扯出一弯浅浅的笑。
她痛得…就要站不住了。
她不要解释了,她也没有力气解释了。
她知道他不可能愿意听,她知道,她的解释只会换来他的愤怒,或是更伤人的言词。
所以,她投降了,她认输了。
她茫然地看向远处,远方仍是青山绿水,景
美得不可思议,但是她的世界,却在一瞬间毁了。
水净慢慢地移动她的脚步往外走去,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要去哪里?”言炎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离开。
明明知道她的情绪不关他的事,她眼里的伤痛却仍刺痛他的眼。
“去我该去的地方…”水净淡淡地说。
她收起原本脆弱的心,将灵魂缩在角落,只要离开他,去哪儿都好,都好…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你的行李都没整理…”他的手直觉握得更紧,不想让她离开。
“我的心都整理不好了,整理行李有什么用?”水净的身子略微震了震,轻声开口自问,语气里没有任何怨怼,只是无奈。
“你不准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言炎的目光始终定在她的侧脸上,她那灿亮的眸像是被乌云遮住了光采,纤细的身子像是一推就会倒,这样的她想去哪里?!
她不知道现今的世道很
吗?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有多惹人怜吗?!她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会让多少男人疯狂的想保护她、甚至变态的想占有她吗?!
为了不让她离开,他只能用他所能想到的理由留下她。
他甚至没有想过,这样的理由是不是会更加伤害她。
“我想,还有一件事,是你必须知道的。”言炎面无表情,只有那双黑眸
漏了他此刻矛盾的心情。
“你伤我…还伤得不够?”水净心中更加的绝望,知道他还没放过她。
言炎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眼神十分复杂。
他真的…伤了她吗?
那是他一开始的打算,不是吗?
为何他并没有达成目的的痛快,反而
口沉甸甸地几乎
不过气来。
她的虚弱教他心软,她的无力教他难受,除了她的伤痛,他几乎无法感受到其他的情绪。
不行!他怎么可以?!
言炎强迫自己努力去厌恶她,强迫自己不断回想,关于她为了财富,将他弃之不理的可怕行径。
“记得你一开始的目的吗?”言炎强迫自己无情。
“目的?”水净怔愣的重复著他的说词。
她多么想告诉他,除了爱他,她不曾有过任何其他的目的,但是…她想,他不会相信的。
“是的,你的目的,关于水家与言家联姻的目的。”言炎静默地看着她,双手握成拳头。
水净的思绪慢慢飘远,想到父亲的财务问题,想到她之所以会举言炎再度见面的起因。
是的,父亲的财务问题。
莫非…
水净心中的绝望更甚,因为他的眼里有著太多的愤怒。
而她知道,他将对她的愤怒,转嫁到父亲的身上了。
她想到了父亲的照顾,想到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想到母亲不知是否能承受如此的打击…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反悔…”水净既慌又
,她的双手覆盖在
口,只觉得心在剧烈疼痛著。
“我可以!”言炎大吼,紧盯著她苍白的小脸,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而且我正打算这么做。”
看吧!她的确是为了他的钱,所以才跟他在一起,瞧,一听到他要停止金援,她的表情就马上大惊失
。
这个现实的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
只是,在看见她的身体,因为他无情的话语,无助地轻晃时,他几乎要扑上前去,想抛下一切,紧紧地拥抱她。
他是不是中她的毒太深了?!
都已经看清了她,却还是无法置之不理…
就在他矛盾的当下,水净却朝著他走来,停在他的面前,仰头望着他,恳求著他至少愿意宽容她一些。
“言先生…”水净迟疑地用这个称谓呼唤著他的尊称,在他的冷漠与疏远,以及伤害之后,她再也没有勇气直呼他的名字。
言先生?
马上就与他撇清关系了?
“你想要求什么吗?”言炎冷笑一声,不知道此时的他该有什么情绪?
“求你…不要,不要收回对我爸的帮助,他会…”水净哀求著,双眼已经盈满泪水。“要报复,冲著我来,求求你,看在我们曾有的情谊,不要…”
“做不到!”言炎冷硬的拒绝了她,
近她梨花带泪的苍白脸庞,灼热的气息吐出最伤人的字句。
“别以为昨晚的事情改变得了什么,那只是
望的发
而已。”他勾起她的下颚,笔直地看进她的眼里。“听清楚了吗?只是
望!”
几个字,将水净伤透。
她的确不该冀望什么,不该的…
“言炎,你狠,你够狠…”水净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痛到了极点,她反倒平静了,连语气都像是没了感情。
但,她的心情却格外激动。
她不想恨他,但此时,她却无法自抑的恨他!
她终于明白,那种被狠狠伤害的痛苦。
那是她曾经给他的,而如今,她只能默默承受。
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眼前的一切,无法挽回他的信任与关爱,所以,她放弃了,彻底的放弃了。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好爱你,真的…”
语毕,水净缓慢地往外走去。
这一次,言炎没有挽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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