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近乎本能地想
“都夏天了。”叶清坐在他的桌子上晃腿“裙子就是要短才行。”陆闻装作没听见,把裙子飘逸的裙摆一直画到脚踝的部分,严严实实地遮住她的大腿。
他看着最后的成稿,还是觉得花纹样式都有些简陋,但叶清已经
足了。催他用打火机烧掉。
几乎在火烧尽的同一时间,叶清就拿到了这条裙子,这是一条黑色的晚礼服裙子,她用手抚了一下布料,然后把裙子套在了身上,转了一圈,还兴冲冲地跑到厕所去照了镜子。
“你画得真好,”她兴高采烈地说“就是笔触有点硬,下次改进。”陆闻用手捏了捏她的裙子,他的笔触太僵硬,于是裙子的布料也像牛皮一样僵硬,他皱了下眉,说:“你
下来,我重画。”
“我不要,你已经送给我了。”叶清躲开他的手,她想一出是一出,笑眯眯地说:“我出去给书生他们看看我的新衣服,一会儿再来找你。”…叶清往校园湖的方向飘去,鬼怪都喜爱在那边的树下休憩。
她走的时候刚好赶上下课,她混在背着书包的人堆里,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还在大学里。“同学。”一个抱着一摞书的男人叫住她,他问:“不好意思,文科楼往哪里走?”
明明是夏天,这个男人却穿着一身长衫长
,袖口用一颗祖母绿的袖扣整齐地折起,他高挑白净,眉眼温和。
间挂了一个八卦盘一样的挂饰。
叶清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刚打算走,又返过身,有点狐疑地看着他:难道这人也是
眼?最近能见鬼的人也太多了吧。
“同学,真对不起,”男人对她的视线全不在意,笑着说“我第一次来这里,不认识路,能带我去一下吗?”这个时候表明身份没准会吓到他。
叶清想了想,说:“没问题,我带你去吧。”叶清刚走到他身边,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咔嚓”一声,她的右手上就被拴上了什么东西。
她的身体一下变得特别沉,腿脚像是灌了铅,差点摔倒在地上,她艰难地举起手,看见手腕上被扣上了一个金属环,连着长长的链子,链子的另一头握在那人的手里。
男人看着她,
角还挂着浅笑,但叶清看到他纯黑的眼睛,眼皮薄而锋利,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冷意,他拉了一把链子,叶清踉跄一步,被拉到他的身边。
“你就是那个
鬼?”他低下头,声音很轻,宛若耳语“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害人?”***贺昀推开宿舍门,宿舍里只有陆闻在。
他似乎搞了一遍卫生,地拖过了。窗户大敞着,他坐在桌前,正在画着什么东西,画废了的纸堆在一旁,堆了小小一摞。陆闻听见声音,转头对贺昀说:“我把咖啡洒在你的
单上了。”他淡淡地说“帮你换了一
。”
贺昀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没放在心上,他走到窗前,看向窗外,他本来打算和朋友去唱歌,但总静不下心,就提前回来想看看叶清。没想到叶清居然还没回来,他站在窗前想,也不知道和那些鬼到哪里野去了。
***叶清被银色的链子拴着,不知道这东西用什么材质做的,她的四肢都变得极沉,别说飘走,连跟普通人一样走路都费劲,只能被这个男人一拽一拽地走,不一会儿就被他拉出了校区,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我没害人!”她一步一步地跟着他,一直重复“道长,我真的没害人!”男人头也不回,像没听见一样。
他脚步拉得大,叶清时不时就得快跑两步跟上他,在走过一个拐角时,叶清扶了一下墙壁,直接坐在了地上,像一只大号树袋熊一样,用手臂抱住了墙。
岑不惑扯了下链子,没扯动,他回头盯着叶清看了一会儿,慢慢走到在叶清面前,垂眸看着她问:“你在拖延时间吗?”他现在没有笑了。
他不笑的时候,那种温文尔雅的温和气质就像
水一样褪去,显出一点冷淡的矜傲来:“你在等你的同伙吗?没用的…”叶清抬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我累了。要休息。”
岑不惑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你还会…累?”叶清坐在地上,抬起手腕,把那个小小的圆环给他看,那东西是银色的,坠下来的一小圈,扣住她细白的手腕,她低着头,声音
得轻,半真半假显出三分可怜:“这个好重的。”
“你可是鬼,鬼知道什么重不重的?”岑道长不为所动,冷漠地说。“我娇生惯养,”叶清靠着墙壁,掀起一点眼睫看他,娇气得理直气壮:“现在手疼腿疼,走不了路。”她身上的黑裙子因为在地上摸爬滚打染上了点灰尘,灰扑扑的,反而衬着她的皮肤更白。
她蜷着腿,裙摆就像
水一样
过她的脚踝,她靠着墙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冷淡,像一幅沾了尘土的水墨画,唯独一双眼睛还含着明亮的光。
她其实并没有累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实在是心里有气。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绑人走,张口闭口就是她害了人。
她无缘无故背上一口黑锅,无处申冤,干脆也给他找点不痛快,但这个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居然真的松了链子,不再拽着她向前,他停在巷口,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她说:“走不了路就别走了。有车来接。”叶清一下警惕起来。
这人八成是个天师,还是个很厉害的天师,要是被他带到老巢去,指不定就给灭了。叶清斟酌了一下:“还不知道道长尊姓大名?”
“岑不惑。”“原来是岑道长,”叶清两句话套完近乎,又开口为自己辩解:“岑道长明查啊…我真没害人,我是吃了一点
气,但只有一两口,绝对没有多吃,绝无害人之心…”岑不惑似笑非笑地听她说完,才俯下身。
在她耳边开口道:“下次说这话之前,先洗干净你身上的
味吧。”…一辆黑色的车很快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巷口。
岑不惑拉了一下链子,穿着黑色裙子的
鬼抱着墙角,理都不理他一下。脾气倒是很大。岑不惑纡尊降贵开口:“走了。”
叶清看了他一眼,两只细痩的手臂紧抱着砖墙,悲壮地说:“要不然你就把这墙角一起挖走,要不然你就杀了我吧。”岑不惑皱了下眉。
感觉很棘手一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他伸出一只手,捏着叶清的领子,像是揪着小猫的后颈一样,把她扯了起来。“别得寸进尺。”他紧皱着眉头,警告的话才说了一半,刚拉起来的人就像是没站稳一样,向旁边倒过去。
正正倒在他怀里。叶清是只狡猾的恶鬼,岑不惑应该提防她要耍什么花招,是不是袖间藏着见血封喉的毒药,随时准备反咬他一口,但在那一瞬间,岑不惑仿佛被一簇花砸了满怀,那簇花带着柔软的馨香。
但是轻飘飘的,矜贵而脆弱,落在他怀里,像是他一用力就会被破坏一样,他近乎本能地想,她是不是有点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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