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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夜半三更
 拍拍二哥肩头往书房方面走去。没有半条白幡在书房四周,庭院里没有,走进书房这里的气息,与以往丝毫无不同之处,似乎刚刚的灵堂只是一场幻境,进到书房内榻前,遮掩风沙的厚重布帘垂落到地,五名侍女立于帘前见我到来无声弯身行礼。

 正当起疑窦时,揭开帘子一看,榻上躺着那人应该是母亲,大哥坐在榻旁看照着。对我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让仕女们进来,带我走到前面书房。

 与二哥相同,也给大哥一个拥抱“发生什么事了?”大哥快速的代父亲发生的事,至今仍疑点重重“父亲的事还不是最严重的,我担心的是母亲!”

 “母亲?”皱眉表示不解。“母亲趁大家忙于丧事没有注意的时候寻死了一回,说要随父亲一同走,哄了很久刚刚才睡下。”大哥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大吃一惊后,眉头更加深锁。“与你二哥决定寸步不离照顾母亲,无奈事情太多,只能轮看着。”

 “我同你们一起分担。”母亲对我甚是照顾,看护的责任义不容辞。大哥对我点头“你先进去,我去找你二哥。”悄声走到内榻,侍女鱼贯退出,帘内没有阳光,没有黑夜没有白昼,厚重的帘子甚至隔绝了循环的诵经声,望着榻上一动也不动的母亲,两手向外迭侧躺,白色纱带明显的绑在纤细的手腕上,坐在头边,仔细巡查原本就不算丰润的脸颊消瘦了。

 眼周是遮掩不住的青痕,细看眼皮底下的眼珠不停打转,依然卷翘的羽轻颤着。仿佛正在经历噩梦般,不舍的抚上她耳边的发丝,将它们顺往耳后。

 “母亲!我回来了!”第一章接下来的半个月,见识到大哥所说“事情太多”是怎样个忙法,父亲死时正值壮年。

 虽然二哥能力过人,也不可能马上一手撑起朝政,原本父亲对二哥的期许,在他年满二十五才能完全胜任,目前也只快要十五,实在力有未逮。

 大哥原已不愿再涉入政事,为了大汗与二哥也不得不代替父亲以往的角色,暗堂朝政一把抓,扛着如此重责大任是十八岁的大哥。

 我无官无职身份半黑不白,为了躲避逆贼常宇侯的眼线,也不宜太出风头,留在家里照顾母亲最为合适,原本我们三人也是轮照顾。

 但是有一回大哥有急事需要马上决策,又放不下母亲,实在没法子直接将下面的人叫到书房,突然间母亲闹了起来,什么事都做不了。

 看着他分身乏术的确苦不堪言,对母亲大哥绝对不会说一句苦,只是母亲现在的状态跟以前完全判若两人,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便向大哥二哥自请贴身照顾母亲。

 如此一来,他们便不必天天非得赶回相府,也无需再通宵熬夜,也只有我才能令他们两个放心。

 已经半个月过去,母亲还是常常以泪洗面喃喃自语,晚上夜不能寐无法成眠,任何东西都吃不下,她已经两天食不下咽,只喝了点水,一小碗汤,实在不够。“母亲,起来吃粥好吗?”端着碗试着把母亲唤起。

 “我不吃!”她转身推开我的手,怕烫着她,让碗里的粥往自己身上洒,侍女们接过碗,拿来水盆跟布让我擦洗,再拿一套干净的外衣过来。

 “再盛一碗粥。”看着闷头躲在锦被里的母亲“还有汤一起拿来。”坐到头不顾她的抵抗,将她抱起侧放在腿上,她闭着眼睛不肯看我,拿干净的衣袖擦干满脸干了又的泪痕,头在我的颈窝间,轻轻吻着她的发丝。

 侍女取好粥跟汤,立在一旁等我发话,用眼神示意拿过来。拿着盛好一汤匙的粥就着母亲的嘴“乖,吃一口。”

 她偏头往我的颈窝钻,叹了一口气,把汤匙放下,端起汤喝了一口,一手捏着母亲的下巴,把汤度到她的口中。“我不要!”她虽然拒绝,可是也被我喂进了一些“这法子可行!”拿起汤又喝了一大口,这回母亲反应烈哭了出来。

 看到她两行清泪了脸颊,早就哭肿的眼睛通红,不再强迫她,自己咽下汤“你什么都不吃,身子会受不了的!”她缩在我颈窝摇头,只好让他们把东西都撤走。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他?”这是她最近常常说的一句话,父亲死的那夜,母亲便寻死了。大哥二哥怕母亲承受不住悲痛,不让她去永园,没有送父亲最后一程,这件事便像鱼刺鲠在喉中,时时刺母亲脆弱的心神。

 “为什么不让我找他…”又问了一次。“父亲已经歇了。我们不吵他,夜深了。你也休息好吗?”

 轻声细语的安抚她的情绪,扶她躺下。母亲漂亮的大眼睛如今只剩空的眼神,一下下轻拍她的背,希望借此能让她入睡,累到眯起来的眼睛好像快要睡着。

 她突然间从榻上坐了起来,没有焦距的朝外面看,毫无预兆掀开锦被赤脚往外冲,同时歇斯底里不断大叫“啊!必里克要走了!我要去追他!你放开我!”

 惊得我马上从后面将她拦抱起,母亲发疯似的拍打我的手,接下来是不绝于耳的尖叫声。望向前方哪里有人影,单纯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让我走!让我走!让我走…”母亲不尖叫了,只是一直覆诵这三个字,不停不停的重复着。时而大声时而低哑,就是不停的说着。从后环抱母亲在她的耳朵旁说:“嘘…没事了。”

 “嘘…听话。”她不间断地说着让她走,我也有饶有耐心一遍一遍哄着。告诉她一切没事了。看似相互对话的两个人。

 其实只是各说各话没有集,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累到睡着。待母亲睡着后,唤来侍女替我看照一会儿,得把握时间换衣洗漱,从澡间出来时,大哥来了,他走过来轻声跟我交谈“母亲今天…”

 “夜晚无法入睡,白天又一直哭…明天让蓝青过来一趟吧。”我面色凝重,的确,今夜的半口汤不算,母亲已经将近三没有进食,不能再拖下去了。大哥若有所思点头。

 “三爷!”刚才的侍女进去澡间取换下的衣物,说了两个字才发现大哥也在便停住,向大哥行蹲礼。“说吧。”大哥虽然才十八,已经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仆役们见到他都比对我跟二哥恭敬几分。

 “三爷,衣袖上有血,是不是身上伤着了。小奴去取药来。”低头卷起睡袍的袖子一瞧,果然有几道抓痕“果然!”抬头对侍女说:“无妨,一点小伤,你不必值夜,去歇着吧。”侍女低头弯着关门离开。

 “母亲弄的?”大哥问。“嗯,她情绪还不太稳定。”“我明早要离开多伦,叫蓝青现在过来吧。”***

 南人睡觉习惯着单衣,与蒙人身穿一件宽松罩袍不同,顶多在天气冷时加一件披风,夜半三更,蓝青身着单衣披着一件外衣,他身形迤长长相偏女气,已经单薄的身形更加削瘦。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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