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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还不如不解释
 不过也没急着关门,他就是看着,在穿透耳膜的的吵嚷声中,贺兰宵的耳朵却机敏地捕捉到房内传来的重物落地声。

 门外斗嘴的两人正专心致志地瞪着彼此,试图在进秘境之前至少在嘴上争个高下,以至于没有一个人发现贺兰宵默默地关上了房门。怕被察觉出异样,贺兰宵闩的手很平稳,但他的脑子却发出了不小的嗡响。

 像是有某种预感,他回身,疾步转过一道屏风,果然看到樱招倒在了桌旁的地上。细瘦的身影,缩成一团,乌发遮去了一半的面容,瓣几乎被她咬出血来。

 ***“师傅!”他低呼一声,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跪到她身旁,伸手托住她的脖子,将她半边身子拢进臂弯。

 樱招奋力挣开双眼,一只手揪住他的前襟,低声嘱咐道:“大惊小怪什么?这么大声,若是…把其他弟子引来了。你让为师的脸往哪里放?”

 明明是警告的话语,语气却怎么听怎么虚弱。顾不得礼义廉,贺兰宵不自觉将她搂紧了些,声音竟真的放轻,如同耳语“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无事,”樱招了一口气,试图表现得镇定一点,揪住他前襟的手关节却发白“追魂印发作了而已,不消两个时辰便会好的,不必担心。”

 樱招的追魂印,贺兰宵听人说起过,是她年少时自己种下的,但具体为什么要给自己下咒,谁也说不清。

 就连樱招谈及此事,也只是一句“兴许是要斩尽天下魔族而已”便将此事搪过去。没有人告诉过他,这印记还会发作。

 “师傅。”他牵起她的衣袖,注视着她手腕上那个已经变作黑色的“斩”字。那个印记从她腕间凸起,于她皮下游走,像是要离骨一般可怖。可她没有哼一声,只是气,将双眉颦起,他镇定下来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轻痛苦吗?”

 “没有…只能捱过去。”樱招话音刚落,心脏便传来一阵叫嚣似的绞痛,她疼得直咬牙,可又不想让自己这副狼狈样被弟子看了去。于是她只能蜷缩着身子,打算熬过这阵绞痛之后再将他推开。不防后脑勺却被一只大掌温柔地覆住,接着。

 她的脑袋被人小心翼翼地按进了怀里,她睁着眼睛,脸贴上他膛的时候,眼角刚好渗出一滴生理性的泪水。

 这滴令她感到丢脸的泪水被他柔软的衣襟悄悄附,她松了一口气,听见贺兰宵在她头顶说道:“我不看你,师傅。”像是害怕她没有听到。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看你。”揪住他衣襟上的手松了一点力道,仍然是颤抖的,指尖搭在他的左上,缩了缩,想要收回,却在下一刻极具掌控力地贴紧,像是要把他的一颗心握住。

 樱招没有出声,默默地将面颊埋进了少年渐宽阔的膛,她被疼痛折磨得太久了。五感消退到只剩下痛觉,因此根本没有触摸到少年快要蹦出喉咙的心跳。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消隐,樱招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方才还在嚣张折磨着她的绞痛,竟在这一刻减轻了不少,左腕的灼烧感也缓缓平复。

 这次追魂印竟然发作时间这么短吗?她还未来得及细想,便感觉身子一轻,原来是贺兰宵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师傅,冒犯了。”秋夜地上寒凉,贺兰宵担心此时的樱招抵抗不住寒气,便想着至少让她躺在上,或许会舒服一点,抱起师傅时他斗胆收紧了胳膊,将她整个身子都裹进了怀里贴紧。

 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但他知道,自己心里很可地一点歉意都无。少年人的体魄到底强健,樱招被他搁在板上时只觉得他两条臂膀又稳又轻,直到陷落在柔软的被子里。

 她才发觉自己好似被人当成了易碎之物。应当要生气吗?毕竟她可是被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小看了,可是这般被人珍视的举动却令她感觉有些熟悉。

 就连心脏搏动时隐隐传来的悸动,也是熟悉的。贺兰宵捧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安放在枕头上,他俯身时呼吸轻轻掠过她的脸孔,又立刻拉远了一点距离,恪守着礼数。

 或许是被疼傻了,她睁眼看向贺兰宵时,眼神竟有些瞪,像是已经弄不清楚现在的境况。烛火在他身后摇曳,眼神错时,他却将目光移开。方才一时情急,贺兰宵根本没注意看樱招的穿着。

 现下他才就着烛光看清,师傅只着了一身纤薄中衣,莹润肌肤藏在薄薄的衣物下,隐隐透出一层雪,更不用说衣领外出的那截脖颈,沁着一层薄汗,香气盈人。

 身子僵硬得像在冰窖中冻过一遭,血却像冬日里置在炉上的沸水,直冲头顶,将贺兰宵耳朵都烫红。身体起了他不敢细想的可怕反应。

 他不敢再看樱招,强自镇定着将眼神落向绣被,正手,手腕却被她死死地抓住。樱招也不想这样的,即使从替他疗伤开始到追魂印发作,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过界。

 但她仍旧很冠冕堂皇地想要维持着师徒之间的体面,她是正经的剑修,不是那种专门物美貌弟子当炉鼎的恶毒修士,可是,当置于她脖颈之下的臂膀缓缓离时。

 那股钻心噬骨的疼痛却在这个当口卷土重来,好不容易恢复成金色的“斩”字又渐渐变至深黑,直到她再次攀上他的胳膊。

 她腕上的被黑气萦绕的印记才迅速消退下去,都怪这个术,樱招心想,发作和平息都是那么随心所,让人完全摸不着规律,不过,就这样吧。

 至少在此刻,贺兰宵是能缓解疼痛的灵药,他必须留在她身边。樱招从容地拉住贺兰宵的胳膊,一把将他扯入帐中。

 ***身高腿长的少年没什么抵抗力地摔倒在她身下,灵力震帐随之落下。烛光被隔绝在厚厚的幔帐之外,只从未完全闭拢的隙中渗透出一丝光线。

 少年像是受了不少的惊吓,摊开的四肢在微微发颤。应是屈服于樱招的威,竟无半分挣扎之意。樱招趴在他口,怕他被吓傻了。

 想来还是撑着他的肩膀解释道:“那个,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为师身上这个追魂印在…嗯…贴近你的时候,竟然很神奇地就不疼了!未免它再次发作,今夜就暂且委屈你一下,和为师…那个,宿在一处吧。”磕磕绊绊将话说完。

 她自己都扶住了额头,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啊?想她樱招一世英名,竟然沦落到了要强弟子与她同睡的地步,是禽兽不如吧?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解释,反正他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只是仙门中人大多习惯先礼后兵而已。

 窗外树木被秋风着身子,贺兰宵的心也被吹成皱巴巴地一团。积蓄了很久的爱意在樱招攀上来的那一刻便掀开了好大一条,伴随着想要收紧的双臂一起,他的秘密呼之出。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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