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格格不入
最适合烂在泥里,卷曲的花瓣上有
虫和蜗牛爬来爬去,蛀出一个个可爱的、月牙状的孔
,留下一行将断不断的黏
,最好像失控的
斑。
丁鸣秋,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不是被保护得很好吗?你不是有妈妈吗?你不知道,在我看见你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了你的死期。可笑吧,我真的想阻拦这一切。
但是我没能做到。你一定不会相信,我不愿意看着你走入这样一个深夜,在这样一个幽深孤独的暗巷,到处都是风吹动猎狗身上
发的声音,顺过来,又逆着脊梁掀到相反的方向,眼前
的,绿莹莹的,是猎狗因恐惧散
的瞳光。
你一定会怕的小姑娘,我亲爱的妹妹。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你一定不敢相信我要去做什么,我想救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她有着和山茶花不一样的味道。
那是一种火焰燃烧的暴烈香气,炽热得像盛夏的柏油路,你明知道那是烫的,是刺眼的,但你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因为那是路啊…人必须要从路上走过,一步一步。
我想掀翻那条布满灰尘的红色绒布,重新走到荆棘丛和石子路上,用割开的血
开出一朵和她一样的花。
亲爱的妹妹,如果你能听到的话,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我嫉妒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她,我爱的人也不是熊冯特,我爱的人啊…对了。
可惜叫白池的那个孩子我一直都没见过,但我觉得总会相见的,后来我终于见到了她,是那次在监牢里,那个小姑娘还以为我是欧文呢。亲爱的妹妹,我想我的花就要绽放了,或许,你还能回来看我一眼吗?你的馥郁远比我要早得多,你还记得风海市吗?你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你盛开的地方。
亲爱的妹妹,忌
快乐。***白池已经赖在唐景珏怀里整整三个小时了,她没有去问唐景珏的胳膊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
她不是很体贴的人,唐景珏身上她呆得很舒服,她享受唐景珏的一切迁就,所以她宁愿自私到再享受一会,她盼望这些日子已经数过了十几个
秋,可是现在她竟然希望这条路能够再长一点。
就这样走下去也很好,如果机场的位置是她能够控制的就好了。机场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到达的终点,可是她必须要去那里。
她注定要落在那里。唐景珏最近话很多,真的很多,白池从未想过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也可以是讲睡前故事的类型,居然还是《海的女儿》,所以他以为白池现在几岁?成年人需要安徒生吗?白池坦然。
她其实是需要的,至少他的声音很好听,白池从他的声音中看到了小人鱼,她拖着美丽的红色长发跳入大海,没有绚丽的鱼尾,是两条丑陋的人类的腿摇曳在裙摆里,空
的,不如鱼尾自由,像是枷锁一样,白池甚至要哭出来了。
脸上
答答的,像是小人鱼在海面上化成的水滴。机场到了。封港海湾的风是从大洋的彼岸吹过来的,是来自哪里呢?西伯利亚还是还是加利福尼亚?白池分不清。
她地理不好,方向感也差,就连分清左右都要思考一下握笔的究竟是哪只手,如果她真的是人鱼,她一定会在海底迷路的,所以她不适合做人鱼。白池想,她这样的人不会为了爱情赴死,永远不会。
白池突然觉得有点腿疼,像是小人鱼起舞时那样,从小腿蔓延到心口,白池说不出话,把脸埋在唐景珏的
前,如同在他
皱的漂亮衬衣里化成泡沫。
安徒生真不会写童话。白池是被唐景珏抱下车的,所以她刚刚幻灭的那片海域,轻柔而充满力量地将她重新托举起来。
像是大家期待《海的女儿》的另一种结局。“所以小人鱼变成了泡沫,随着不断前涌的
击碎又重聚,最终冉冉升起的烈
使她蒸发在海面上。”
“后来王子读到泰戈尔的诗集,他看到《飞鸟集》其中的一篇。突然想起来那个拥有一头烈焰般红发的姑娘,她跳舞的姿态真是无与伦比。”
“长
尽处,我来到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他都知道了。所以谁会选择睡前故事去讲述小美人鱼呢,是为了惹哭了好哄吗?唐景珏他像…他不像故事里的王子,他更像是那把匕首,是生的希望,与过往的死别。
“你记不记得,你之前来风海市,见过一个抱着米奇玩偶的小姑娘,很小一只,很像…我。”“我记得,我知道那是你,我只是…太晚认出你。”白池知道他会记得的,他一定会想起来的。
那是在一个芙蓉花不常开放的时间,但是他不知去了哪里,颀长的身躯上沁满了芙蓉花的香气。
这味道放一个男
身上有些累赘,显得过于不怀好意,以及品行上的有待商榷,或许是个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但唐景珏身上冷淡的松木气息混着花香,花香
得清新泠然,却足够让一个小姑娘印象深刻。
那天,正如他们现在所处的芙蓉街角,他们自以为错过的,全都没错过,总有一个人默默地记得这一切,像是上帝安排好的宿命。熊冯特安排的地方白池一向觉得恶心,但这里,这条街,还不错。勉强可以。
“你知道我喜爱你吧。”“知道。”“从什么时候?”“可能,从枫林火车站地下的那条斑马线磨花了的对巷。”“你为什么?”“大概因为,我以为我能救你。”“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唐景珏没说错,唐景珏从来不会错。
白池那时候聪明而又无知,抱着审判的态度光明正大地利用爱情,妄想没有人能看出来,甚至妄想唐景珏眼中的她只是被仇恨烧成的火焰。长
尽处,你将知晓我的来意,与我的结局。
***白池不依不饶地抿着双
,稚气得像是商场里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个要求得不到
足就躺到地上撒泼打滚,诚然这很不雅观,也谈不上体面。
但是能无所顾忌地撒娇正因为确认对方不会将她抛下。这本身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你从不揭穿我。”白池说。
“揭穿之后没什么好处。”唐景珏的话语听起来依旧平静而冷酷,如果忽视他此刻圈围住白池的阔大身形的话。是啊…揭穿之后不仅没好处,反而代表着失控,代表着麻烦,对彼此都是。唐景珏于情爱的淡薄不是因为他不懂,是因为他不需要。
他的生活每天都很不平淡,面对那些纷杂的案件已经让人太过疲惫,这种疲惫的状态他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用大量高强度的运动去消耗掉,第二天还是那个一如往常的唐队长,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无休无止地运转。
当然,唐景珏从未在任何人表现出来过,这种类似脆弱感的状态与他不搭,格格不入,对于他来说。
他实在没必要去寻找一个伴侣占用他的时间,甚至给他添麻烦。至于白池的出现,他才发觉需要不是他来决定,主动
从来不在他这里,白池本身就能创造需求,不管是她的,还是他的。唐景珏在纳西的雨林里时常想到这个时候,他们满身沾满了芙蓉花的香气,在一个阳光并不怎么强烈的角落,馥郁得像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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