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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凶煞得厉害
 整个家仍然空空,连她早上买的那杯咖啡和夜蝶用过的注器都还在餐桌上。好久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了。第二晚,这才算是玉伶第一次作为舞女在派乐门接客。

 她是新面孔,年轻水又生得标致,夜场开始没多久就被人点名陪舞喝酒。点了她的人也是派乐门的常客,是平国央行经理的大公子,名唤尹禹巳,是留学过西国的历史学和社会学的博士,尹家曾在他学成归来的时候曾登报大肆宣传过。

 那段时间谁见到尹禹巳都得说一句“尹博士,久仰久仰。”甚至玉伶还听说过他在上的时候,他还要求狗不懂的女喊他“博士哥哥”虽然不知真假。

 但玉伶听来暗笑了很久,不过在玉伶眼中,这满肚子洋墨水的伟大博士还不是和平国的这些普通男人一样狎,玩女人玩得不亦乐乎。

 由此推断,男人喜爱嫖娼的特是不分读书多少的。玉伶踩着高跟鞋踱步去了尹禹巳的卡座,据说尹禹巳喜爱喝得微醺的时候再去舞池跳舞。今天的玉伶穿着深紫的旗袍。

 她让青莺给她的妆化得老成了一些,昨天的巴掌印和下巴上磕出来的伤痕淡了许多,傅上粉已经叫人瞧不出什么了。红的口脂颜色,成的衣饰底

 就算是一个小姑娘,也能硬生生多出几分傍身的冷漠来。不然谁看着一个新来的舞女都想欺耍几番,玉伶当真懒得应付。

 卡座里有三个男人,其余两个已经各有相的舞女作伴,中间梳着利索背头的西装男子应该就是还在等着她的尹禹巳,他看着也是个干净体面的人,清秀的眉目也招姑娘们欢喜,但尹禹巳已有正房太太,只是尚未纳妾。

 他的太太是回国之后依照父母之命娶了在留学之前就定下关系的未婚,是看八字讲姻缘的毫无感情又门当户对的婚姻,不过现下流行自由恋爱,加之尹禹巳留洋多年。

 对于用寻找真爱来掩饰招嫖娼这种事情,太太要是干预太多便说她迂腐不懂时局,所以家里的只读了几年女校但却擅长针线的太太也管他不得。

 舞女们无不眼巴巴地想要成为他所谓的真爱,他的女神缪斯,嫁进尹家做个体面的二太太,说不定还能拿捏拿捏懦弱又不敢吭声的正房太太呢。

 玉伶把这理解成简单的道貌岸然。其中一个舞女看玉伶走了过来,给尹禹巳递了一个眼神:“尹大公子,瞧着。

 这不是我们的舜英妹妹过来了吗?”玉伶摆出讨好的笑,用甜腻腻的声音学着那个舞女,同样唤了他一声“尹大公子”

 “舜英现在可是我们这里最标致的姑娘了。”另一名舞女见尹禹巳盯看着还没走到跟前玉伶,眼睛都看直了。心中暗暗不,多了几句嘴“您啊…可得好好调教调教她,硬骨头一把。”

 “昨天刚接了客,就恼了她不懂事,几个巴掌下来才听了话,要是她再惹您不快,您只管好好教她该如何顺您心意!”

 玉伶听她这几句怪气的话,就知道昨晚她顶着个巴掌印到处窜着问夜蝶下落的事情已经被嚼成一个传奇故事了。尹禹巳看着玉伶,只说:“有自己的主见是好事。”两名舞女见尹禹巳帮腔玉伶,也就不再多说那些莫须有的事。

 玉伶只稍走近,尹禹巳就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他的身边,她闻到了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没有烟味,少见的不抽烟也不鸦片的男人。

 “舜英…可是木槿的舜英?”尹禹巳让玉伶靠在卡座的椅背上,然后回头和她说话,好似再近一点就能直接吻上玉伶的,旁的人走过或许还真以为他们正打得火热。玉伶点点头,她只觉得他有些热情得过分,都不用她来讨他的欢喜。

 “人美如娇花,是个好名字。”玉伶只见他每说一个字,就愈发向自己靠近了一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她哪里都不自在,她都懒得和尹禹巳说这里的女都不用自己的真名,艺名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就像对着太阳夸月亮似的。玉伶娇羞地笑着。

 顺理成章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拿起桌上他们已经点过一轮的酒水,倒在空的高脚杯里,敬给尹禹巳。谢他指名自己,也谢他刚才的甜言语。

 然后玉伶干脆地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水,好似都没尝出什么味,她蓦然想起昨天晚上江雍让她喝的威士忌,嘴和喉咙里仿佛还残留着些许的辛辣感觉和余韵里的烟熏味道。让人印象深刻。还有他的温柔和体贴,他并没有强要了自己。玉伶再看尹禹巳时,只觉得他的人也如同这寡淡的酒水一样。

 更别说他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的,他正一本正经地和她说着一些关于木槿花的话题,手却按捺不住地在她的际往下摸摸索索。

 ***尹禹巳是万花丛中过的男人,能面不红心不跳的掀开玉伶腿上旗袍的开衩处,嘴上还能有理有据地和别人谈着西方的政治文化到底是如何能造出那么多工厂来的。

 玉伶不懂那些,听来也无聊。于是她随口胡诌了一个由头,说是不会喝酒,头闷得慌,要去洗一洗脸,再补一下妆。

 玉伶绕了远路,想着最好她回去的时候,尹禹巳已经被和他一起来的两个朋友拉去舞池跳舞,在这种场合里成双成对、绝不会落单的男人肯定会再找一个舞女,也就没有她的后活了,她绕去一楼舞厅去往旅馆部的楼梯附近。

 那边也有一个方便客人使用的盥洗室。今天正式踏进这场内,玉伶才发现这里的舞女歌女的的确确是分派系的,有服侍外国人的,有被老板包养晚间直接出台的,接散客的有。

 当然像玉伶这种依附着某个老板的舞女也有。总之,经理是八面玲珑哪边都不得罪的,只要能赚钱,场子里和气不生事,什么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喝了酒的玉伶走路都有些轻轻浮浮,分心一想事情又觉得脑袋有些沉,差点在转角时面撞上一个人,他正从旅馆部的楼梯脚步匆匆地走下来。

 好在玉伶及时侧身避开,却也是吓得脸红心慌的,尾脊骨在忙间撞到了楼梯扶手的木质拐角处,疼得她眼里蓄了些泪,忍着声才没有在外人面前哼出来。

 不管是客还是旁的人,先说软话准是没错的,玉伶只消柔声说了句:“失礼了。”这才抬眼看向来人,不过玉伶倒是先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戏折子或者话本子里说的杀意大抵就是这种了。玉伶觉得自己好似被他瞪视着。明明不认得他,这一眼被他看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来掐她脖子似的。

 浓眉隼眼,皮肤黝黑,嘴边叼咬着一刚点燃的香烟,眼见着不是吊儿郎当,而是凶煞得厉害,绝对是那种好话歹话一概听不进,惹不起只能绕着走的那种人。

 玉伶忙移开眼,才看见他的白色衬衫从领口被扯开了好几个扣子,双手都在西兜里,他这种人还穿洋装西服,简直像是披着羊皮都遮不住兽的野狼。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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