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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鸭
  

 童年有太多的记忆可以回忆,回忆是种安慰,安慰的是心。有些事情,特别是过去的事情想一想的确安慰心灵。比如说想家,对家的回忆,往往就通过一个情景,一个场合,一种动物,一个植物的姿态就能引起很多美好的或伤心的思绪。有时候上下班路过北京市的通惠河,我就想起小时候钓鱼的情景,想起想起松花江和自己钓鱼的母亲、父亲、同学,想起关于我和他们的事情或可以叫做故事的往事。

 通惠河叫河是因为它原来的故名。现在就是一条被石头和水泥维护的水沟,听住在河畔的老北京说,原先这条河清澈,可以直接饮用,水质好,清冽、甜润。现在不成了。臭气熏天。河水黑黑的不说,还有异味。每当有大雨的时候,这条河到有几分河的气概,也是波涛滚滚。看到快的水,我的心事就沉重,总是想起松花江的波和晚霞。晚霞让我想起飘舞在松花江上红绸样的飘带,那绝对是壮观和美丽的风景。因为那飘带样的红云曾经给我无限的遐想和希冀,也正是红云在天边的境界,让我心也舞动了,远离了故乡。

 通惠河里有几只鸭子,在雨后的水里游,嬉戏。2006年7月难得的晚霞居然也象摸象样地也红了一次。今年雨多,北京7月居然没见到晴朗的天气。异常不是我此时要关心的,我是看到鸭子想到童年时曾经狩猎过野鸭子。

 野鸭是飞禽,从蛋壳里出来人就很难追上它,跑的快。野生动物生存的能力和潜能是惊人的,某些生存方面是人无可对比的。

 生存各有其道。小的时候,家穷,野生的鸭蛋足以让我们度过贫困日子。我们为了改善生活提高生活质量,采野鸭蛋是童年中的一个乐趣和劳动。

 我们那里离松花江近,也就是几百米,从我们家出来有一片树林,树木是野生的,林中有条路,路通向一片草塘,草堂的尽头是松花江。

 每年五月是野鸭产卵的时候,这时候草只有半尺高,野鸭就在草堂里生蛋,孵卵。野鸭的生命在延续,我们的生命也在延续,为了我们的生活,我们不得不剥夺它们的生命。在野鸭的面前,我们是强大的,尽管它们会飞。我们有足够的方式和智慧把它们放在我们日子的餐桌上。

 采野鸭蛋要三个人合作。说明一下,我们不称拾或捡鸭蛋。拾有不劳而获的含义,拣有也有白拿的意思。所以我们叫采。采有付出辛苦的感念。无论怎么样都有抢夺的意思,实际上也是。人总为掩盖一些东西发明恰当的词汇。

 我们先找来足有一百多米长的绳子,在绳子的中间系上红绳或红领巾,然后带上筐,我们就出发了。我们来到草堂,两个人把绳子两头分别握在手重,然后平行着往前走。另外一个人跟在绳子三十米的后面。

 这个季节野鸭都在生蛋和孵卵,所以不爱飞动。当我们的绳子碰到它的头的时候,它才飞起来,那是迫不得已的。野鸭在天空凄楚地叫,我们顾不得那么许多,反为收获喜悦。我们放下绳子,然后沿着绳子给我们的坐标,保证找到一窝还有温度的鸭蛋。

 采一筐野鸭蛋也就是半天的时间,约有十多斤。我们把鸭蛋放在草丛上,认真地数数,平均分配,多出来一个或两个,互相谦让,谁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采野鸭蛋是有时间限制的,五月一过,野鸭孵卵期过了,漏网的野鸭就开始领着小鸭子到处跑了。这时候没蛋了,也正是这样,我们可以每年采野鸭蛋。我慢慢长大了,我的妹妹和弟弟们就开始从事我以前的劳作了。

 最近我给妹妹打电话,突然问了句那草堂中野鸭还多吗?妹妹感觉惊奇,告诉我草堂早没了,有一片盖了粮库的仓储库,有片被变成耕地了,野鸭早没了,草也没了。放下电话,感觉心里发堵,有种莫名的惆怅,空空的感觉。

 日子是过的,日子可以磨砺一切,包括心中空虚。慢慢的我感觉那草堂在心灵深处又滋生出来,很茂盛。野鸭的身影在心灵的蓝天翱翔。只是,有时候,幻觉中有它们凄鸣的声音。这声音让我心灵颤动。意念中,我双掌合十,一种感恩的情绪在蔓延。

 我无论如何也采不回失去的岁月了,我只能默默地为过去祈祷,甚至是忏悔。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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