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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放回竹笼里
 可这几,吴用回的都是…皇上放心,晗蕊姑娘睡得可沉了。今吃了她亲手烤的番薯,毕灵渊愈发睡不着了。干脆起身,随手披了件披风就往外去了,他是去看兔子,才不是为了看陆晗蕊呢!

 小院静悄悄,毕灵渊过了月门,探头看看,院里亮着灯火,温情脉脉,像是宫外的寻常人家。堂屋内隐隐传来笑声,毕灵渊侧耳细听,心里微微酸涩。

 悄悄从回廊里走近,越近,一股混杂着黄酒与麻椒的香气愈发香浓。“姐姐,这个好吃。”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毕灵渊听着。

 小心地探头看了看。陆晗蕊正从碗里夹了一块,就着吃了两口米饭,她吃东西时就跟松鼠似的,多多地吃,然后鼓着腮帮慢慢嚼,嘴边有饭粒她还会伸出舌头,吃得小心又认真。

 “这麻辣兔秋天吃最好,冬天要喝老鸭汤,还有羊热锅。”陆晗蕊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温酒轻啜两口。

 “朕猎来的野兔,你就这么吃了?”毕灵渊直起身子,走了进去,指着桌上那一大碗椒香扑鼻的兔丁,手指都颤抖了起来,他都不忍心吃兔子。***

 与陆晗蕊同坐的小宫女见皇上突然出现,忙起身跪下行礼,陆晗蕊却定定地坐着。不疾不徐地用筷子夹了一块兔,先闻了闻,心满意足地轻叹后,张口咬住,含着筷子嚼了好一会儿。

 毕灵渊气恼不过,原本要口而出“你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一开口“狗”字却卡在了喉咙,无论如何都骂不出口,耳边回太医的叮嘱,要静心修养,又想起那个热乎乎的烤番薯,他只得恨恨地哼了一声,转而恶狠狠地说道:“夜里别吃太多!晚上睡不着!”

 陆晗蕊放下筷子,对小宫女说道:“琴柔,我困了。要去歇息了。”毕灵渊一听,看着她淡然转身而去的背影,龇了龇牙,握紧拳头,想追上去,却又颓然松开。琴柔扶着陆晗蕊往寝屋去,手掌都是冰凉的,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晗蕊姐姐你胆子也忒大了。

 那可是皇上啊!我好怕他生气!”陆晗蕊轻轻打了个呵欠,问她:“你见过猎人熬鹰吗?”琴柔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听过没见过…莫非姐姐你光吃兔子还不够,还想吃老鹰啊!”陆晗蕊笑笑,不再多言。

 这个琴柔之前收了安宁夫人的银两给她下毒,安宁夫人咋咋呼呼,心浮气躁,此番来万寿园是为了文墨谋求一个前程,又怎么敢毒杀宫人呢?

 况且她常年用乌头桂枝汤泡脚治膝疼,又怎么可能蠢到用乌头下毒?其中最大的可能是琴柔中途反水,安宁夫人担下最大的过错,而她只是见财起意罢了。

 可这也说不大通,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安宁夫人是皇帝的母,又错毒了文墨,她最多不过落得一顿叱责罢了。可琴柔不同,无权无势无靠山,出了这事,总要找一个替罪羊,她最合适不过。陆晗蕊思来想去,便拉下脸,向毕灵渊讨了琴柔过来伺候。

 安宁夫人下毒一事实在是丢人现眼,当太后就亲自命众人守口如瓶,不得对外说一个字,至于琴柔则被贬去上驷院伺候马匹了。

 那可都是男人的活计,年年都有人被马踹伤。陆晗蕊难得开口向毕灵渊求什么,一个小宫女罢了。当天就让人去上驷院将琴柔带了过来。陆晗蕊不提下毒一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琴柔心中也藏着事,只是感激涕零地哭着。伺候起她也格外殷勤,大小事都抢着做。琴柔一不吐实情,陆晗蕊一刻不敢放下戒心。为何又非要琴柔来伺候?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张口叫她“姐姐”的缘故吧,脑子机灵,长相纤秀,有些像在明月州时的漪兰。心肠不坏,为了自保却不得不做别人的刀。

 要是不向皇上讨来琴柔,她也是活不了几的,这万寿园里,要对她下手顺便嫁祸给安宁夫人的人,细细想想就知道了,只是她心中还有些困惑…为什么?

 陆晗蕊不明白,她原本以为飞星是奉太后之命,刺杀漪兰,太后却又向她示好,还带她来了万寿园,太后看她时眼中的仁慈与怜爱不是假的…

 直到昨夜里,借着那坛青梅酒,陆晗蕊依稀察觉到了太后与飞星之间的暗涌与机锋。漪兰之死,太后与飞星不了干系。

 甚至于还想在万寿园毒杀她,陆晗蕊思前想后,如今她没了自保的能力,原本是打算在太后与皇上之间游走,眼下看来,只能靠稳皇帝了,毕竟他是废了她的内力,而太后与飞星,是要她死。

 ***“姐姐,皇上他没走呢!”琴柔轻轻合起窗,指指外面,捂嘴笑着。熬鹰熬得就是子,看谁耐得住。陆晗蕊点点头,坐在桌前做起了绣活,过了许久,头也不抬地问琴柔:“你看看他还在不在?”琴柔弓着身子开了一条窗,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扑哧一声乐了。

 回头说道:“快来看看皇上在做什么?”陆晗蕊放下绣活,慢地走了过去,垂下头,觑眼偷偷看去。

 只见皇上坐在小厨房的门槛上,怀里抱着最后一只野兔,一手它的脑袋,一手捏着菜叶,野兔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咔嚓咔嚓地啃着。陆晗蕊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去。

 毕灵渊原打算回长明宫去,路过小厨房时还是忍不住进去看了看,那个笼子里还有一只野兔,长长的耳朵竖着。鼻子一动一动。想了想,走过去将兔子提了出来。

 没想正坐着喂它吃菜叶,陆晗蕊就慢慢走了过来,他也不急着和她说话,陆晗蕊蹲下身,看着他怀中的野兔,毕灵渊见她眼中有亮亮的光,忍不住拿手挡了挡兔子,正道:“不许再吃了。”

 说完,又轻声补上一句:“朕…是属兔的。”陆晗蕊一见他就心事重重,可没想到他会和她说这样的话,一时没忍住,轻轻笑了两声,觉得不妥,又敛起了笑容。

 毕灵渊伸出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见她皱眉,松了松,说道:“冬季附近山里野味多的很,明朕带你出去望望风。”小时在明月州,哥哥常偷偷带她出去玩耍,每每一听到“出去”二字。

 她都会不由地精神一振,双眼发亮。“好。”陆晗蕊点了点头,要是以前,情之所至,他定能将人拖到怀里肆意妄为,可眼下她就在跟前,他却不忍轻易触碰。碰了就忍不了。小不忍则大谋。

 毕灵渊深深地了口气,不停地告诉自己来方长,然后一鼓作气地站起身,将野兔进她怀里,咬咬牙转身匆匆离去。不知道的以为他要去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陆晗蕊抱着怀里有些沉的肥兔站起身,明明是只野兔,却不像其它做了盘中餐的一般跳,此时吃完了菜叶,又鼻子四处嗅着。“原来你属兔啊…”陆晗蕊用手指挠挠它的脑袋,然后放回竹笼里,回去歇着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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