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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只赌气地哼了
 他一定会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这真的是自己的霁月轩吗?如锦有种感觉,这样子的宫殿才是一个深宫妃子应该住的地方。

 她不应该那么快乐,也不应该笑,她应该举止端雅,谈吐有度,精致的容颜上要时时刻刻保持标准的宫廷仪态。

 这样戴着沉甸甸的枷锁活着。才是天下人对宫妃的要求。如锦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女子的一生。每个女孩小时候都是父母最疼爱的掌心雀,在自己家里尊贵骄傲得好像一个公主。

 可公主有驸马要嫁,女孩也有夫君要许。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曾经懵懂中希冀的举案齐眉,更多的可能是无奈妥协的相敬如宾。

 豪门贵族对女子的无情束缚一点点的抹去女孩的个性,圆滑了她们的脾气。让她们慢慢成为一个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的女人,男人口中的贤良母,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失去,人们唯一记得的只是一个姓氏而已。

 而无论她们是不是身处后宫之中。***如锦正唏嘘喟叹着。雨寒推门走了进来,事无巨细地把准备的相关事宜汇报了一遍,末了总结道“一切事情都已布置妥当,只是御书房那边给的晚膳太过丰盛了。您看…”如锦听她说了一大串的菜名,眉头皱了皱。

 这些菜肴算不上丰盛,甚至还有些素淡了,但也是符合皇帝用膳的规格,不过和自己前几吃的清粥素菜相比确实是丰盛了点。

 “哦…”如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忍不住掩嘴笑道“什么时候你也会做这等小人行径了?”

 雨寒屈身福了福,恭敬道“虽然是小人行径,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敲打敲打那帮势利的狗奴才,他们就要爬到小主身上作威作福了。”如锦见她连“狗奴才”

 这样的鄙之语都说了出来,知晓她对自己的忠心关切,摆了摆手“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粥要放馊一点,再加几片烂菜叶上去。”

 这般代完,如锦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催着紫翠给她找了一件翠绿色的曳地望仙裙换上。头上随意绾了个朝天髻,上面让紫翠找了个最亮眼的尾金簪上。至于为什么要选一件绿色的衣服。

 当然是有她自己的小心思。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如锦以前的衣着风格都是力求清醒淡雅,不求在群妃之中出风头。

 现在这么一打扮,眉眼间确实有了几分高位嫔妃的贵气。天色还没暗下去,魏干帝就好像个着急归家的顽童,早早地就到了霁月轩。人都说夏日生心火,需戒骄戒躁。

 但魏干帝却觉得自己在寒冷的冬日里都莫名的焦躁难安。自从下了那道口谕之后,他的注意力已经全然不在奏折之上,而像是随着那道口谕飞到了霁月轩了。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他推了奏折匆匆就过来了。一路上也不许安福海通报,自己如闲庭信步一般走进了霁月轩。

 在宫门口免去了一行宫人的行礼,因为行礼势必会惊动内殿的人。皇帝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他们迫切地想要偷窥自己的妃子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在做些什么。

 这时的如锦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美人榻上,假模假式地装作正在刺绣的样子,心里念叨着皇上怎么还不过来。

 然后凑近的魏干帝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身着翠长裙的女子在灯火下默默地刺绣,不时还因为眼睛的酸涩抬头空望,然后又低头细心地穿针引线,好像是一个正在等丈夫归家的小媳妇。

 魏干帝忽然觉得心里好像有一股暖在无声地涌动。这是在任何宫殿,任何妃子的榻上都不曾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魏干帝一人独有。它被无数的文人墨客歌颂,用尽了辞藻赞词,但最后千言万语汇作一个平凡却不普通的字…家。

 一个宫女俯身对如锦耳语了几句,如锦便一下子抛下了手中的针线,好似十分欢喜地扭头和他对视一眼,然后踩着“云姣”蹬蹬蹬地跑了出来,那鞋跟太高。

 她又跑得太快,一下子收不住力便扑在魏干帝身上。见帝妃二人有亲密之举,周围的宫婢十分识趣地退下了。“怎么出来得这么急,‘云姣’有多难走你不知道吗?”魏干帝把她扶起来。

 细细端详了一会,柔声责骂道。如锦刚出来时脸上还是被地龙熏出来的红晕,在屋外吹了点冷风便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魏干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有些僵硬的脸庞,心里想着,或许要在整个霁月轩都铺上地龙,才能护得住这样精致动人的容颜。如锦只觉得魏干帝今分外的古怪。像做贼一样悄无声息地进了霁月轩也就罢了。

 现在放着寝殿内温暖的地龙不要,反倒是在冷天里上演深情对视的戏码。可笑自己刚才还庆幸他来了就不用装作刺绣了。现在却还得在屋外吹冷风。

 如锦有些恼怒地在地上跺了跺脚,抱怨道“再难走还不是皇上要臣妾穿的?天子之命,臣妾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反抗呢?”

 魏干帝向后退了几步,就着月光上下打量了她几下,很认真地说道“朕还是觉得这‘云姣’的妙处颇多。你看你也翘了。了。也直了。

 这么一个改善女子体态的宝物被你第一个试用,你应该感激朕才对。”如锦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低俗的话,还在那里颠倒黑白,心中略生不满之意,她从小知书达理,嘴巴上的功夫她还真说不过这个赖皮皇帝。

 明明是自己被他占便宜,吃了很大的亏,结果他还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要自己去感谢他。说到底只怕是魏干帝在朝堂上呆久了。脸皮练得比那些大臣还要厚了。

 她面皮薄,和他吵架总是吃亏的,她只赌气地哼了一声,竟是抛下了皇帝不管,自己一个人跑进了寝殿。

 只余下裙裾之下一连串细碎的“云姣”踏地声。相传吴国夫差令匠人制有一长廊,名曰“响廊”夫差让西施穿上长可掩足的长裙,裙边上别上一些铃铛玉佩。

 西施在上面走动跑步时,裙摆转的环佩之声与木屐踏在木板上的清脆回响结合在一起,成为了夫差罢不能的优美音乐。

 魏干帝读到这一段历史时只道是史官夸大其词,可现在时光似乎倒数千年,自己听到的“云姣”悠悠踏地声却很有“响廊”的韵味,他顿时明白了吴王夫差的心理。一面是响廊余韵,玉足美人。一面是狂大臣,针砭时弊。

 恐怕很少有男人能抵抗温柔乡的蚀骨滋味。魏干帝看着如锦穿着“云姣”一步一扭的妩媚情态,又注意到她的步子其实迈得很小。和一般礼法所约束地步调间隔差不并不是很大。如锦虽然看上去是在跑着。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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