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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父亲和大哥
 但她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这命谁要谁拿去。梁笙漠然想,或许因为租界几乎可以说是无政府状态,死人根本不稀奇。人们早已习以为常麻木不堪,围观了一阵,都作鸟兽散。许静庐忧心忡忡地问她:“你把琴咏拍的那些前线照片刊出来,不会有事吧?”

 “左右不过一死,有什么好怕的。”她淡淡道。许静庐哑口无言,梁笙叹了口气道:“走罢。”报馆门口立着个小喽啰,一身皱巴巴的西服,手里抱着一大束玫瑰。

 正左顾右盼着,他一看见梁笙过来,就把玫瑰她手里,嘿嘿地笑:“小姐,这是我们家少爷送您的。”许静庐没想到她会接过那束玫瑰,若无其事地对他说:“我先去办公室了。”他怔怔地呆在原地,一颗心慢慢地沉落下去。

 他们不是在恋爱中么?怎么她还会接受别人送的花?或许是某些不能拒绝的追求者,例如伪政府的人,但她连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憋了一肚子的质问回到办公室,心烦意躁地在一张纸上写满了她的名字,思起伏,无数个念头自心底一个个冒出来,在脑中挥之不去。

 梁笙打开门,把那束红得耀眼的玫瑰随手放到桌边,泡了杯茶,坐在桌边一页页翻着记者过来的稿件。门忽然打开。

 她心知是谁,抬头望一眼,缓步踱入的来者是一个极漂亮的青年,一身括的藏青色西装,襟上扣着亮晶晶的钻石别针,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一对眼眸,潋潋似水,如能溺人。

 她出一支玫瑰,闻了闻它幽幽的香气,问:“你送的?”段云琦两手兜里,一股坐在了会客的沙发上,从西服口袋里挑出一烟,想起她在这里,把烟重了回去:“一个兄弟出的主意,说你们女人就喜爱被送玫瑰。”

 梁笙神色冷淡地揪下一片玫瑰花瓣,手指轻碾,一瞬间甜丝丝的玫瑰香气袭来,她微阖了眼,遮住了眼中的厌恶情绪,他每次一开口说话,都蠢得出奇,总能引起她强烈的厌憎,倒不是因为那些蠢话本身。

 而是因为它们会毁坏他那双眼睛带来的美感,那正是她喜爱的。段云琦看她不说话,这和他在美国电影里看的女人反应不一样,她们在收到花后总会送上惊喜的亲吻。

 他甚至以为下一秒她就过来要吻他了,他“咳”地清了一下嗓子,再准备开口,却听到梁笙轻声道:“别说话。”生怕她不亲他。

 他立马闭上嘴,只一对美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她站起身,走到他这边,坐在他身上,捂住了他的嘴。四目相对,她凝望着他的眼睛,神色渐渐温柔痴,以及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无限惘。

 望着她水润的双眸,他乌浓的睫轻轻颤了颤,像被风吹弯的稻苗。女人的吻一个个落在他的眉眼间,充满无限怜惜。

 “我想你。”她轻轻道,她缓缓俯下头,亲吻他的。段云琦伸出手,搂住她的舌与她死死在一起,他对女人的了解仅限于他父亲娶的几个姨太太,他不懂她们为什么经常为他父亲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好像也不尽然是为爱。

 对梁笙他更不懂了,他不懂她的冷淡,也不懂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他知道她有时候不喜爱他,但有时候又那样深切地爱着他。

 “晚上到我家?”他的手拂过她身上那道袅袅的线条,不轻不重地爱抚着,她从他身上起来,语气重又变得敷衍:“嗯。”许静庐又被托付了事去找梁笙,他自己也有满腹的话想要问她,他敲了敲门以示来意,握住门把手开门,未想到门从里面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俊美青年,衣着华贵,眼神很是不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他进去谈事,那青年却坐在沙发上,也不走,只是坐在一旁听他们二人说话,直到他开口试探地问:“今晚一起吃饭么?”那青年才陡然站起来,说:“她今晚去我家。难不成你想和我抢人?”

 许静庐心一沉,又见她容淡漠,一副不分辩的样子,他眼眶发热,手指颤抖得厉害,心里一阵阵想,原来她是不喜爱我的。

 这里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于是他转过身匆匆往门外走。回到办公室后,他看到那张写满她名字的纸,每一个名字都像是要印在他的心上,灼烧发烫,他表情有些麻木,把那张纸成一团,用力掷到了篓子里。

 ***那碍眼的人总算走了。段云琦站起身,理了理西装下摆,走到她身边去,弓下身,脸偎着她的脸:“那人是你的追求者?”梁笙推了他一把,他好脾气地向后,伸手理了理她被他蹭的鬓发:“不说也无妨,反正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梁笙垂着眼,没有理睬他带着痴意的一句话,自顾自翻了几页书,然后道:“我喜爱他的,可是你把他赶走了。”

 “那你喜爱我么?”他执拗地问,她不答,他又催促:“喜不喜爱?”她偏过头望着他,耳下一点碧绿晃晃,他屏着气,听到她说话的腔调无比温柔:“自然是喜爱的。”她又轻柔地在他的眉眼间印下一吻:“下次别送玫瑰了。我喜爱杏花。”

 正明,天是极青的天,梁笙微抬着头,看见屋檐下一树杏花,大多花苞紧闭,唯有一枝斜斜伸出,花苞绽开来,出淡粉的颜色。盯了那枝杏花良久,她漫无目的想,杏花又开了。

 年复一年,可是有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风月无情人暗换。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身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梁笙冷眼看着戴观澜从车上下来,一身戎装衬得他英气人,他拉开后边的车门,对她颔首道:“夫人,请上车。”

 梁笙不紧不慢上了车,陆承胥坐在后座,亦是军装笔,神采焕发,他一对漆黑眼眸灼灼盯着她:“好久不见,大嫂。”

 她并未搭理他,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眉目疏冷,他仔仔细细端详她良久,忽然哼地一笑,长臂揽住她柔软的细,扯到了怀里,她今天身上是一件藕荷夹绒旗袍,上面是浅红色的芙蕖刺绣。

 他的手指便顺着布料上的花瓣绵延,滑过她的手臂、房,沿着线溜地落下去,把旗袍下摆起来,两只被玻璃丝袜包裹着的腿也没有放过,从脚一路摸到腿心。梁笙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半睁着,亦是情

 她缓缓吐了口气,洒在他的脸上,暖的,香的,靡靡的,也是荒的。陆承胥盯着她两瓣抹了胭脂的看了一会儿,用力吻上去,着柔瓣,绕着她柔软的舌尖,狠狠

 一时间车内只有两人微的吐息声,以及换的水声。前面开车的司机,还有戴观澜都听得一清二楚,早习以为常。

 他不断地吻着她的耳后和脖颈,一只强壮的手臂横在她的间,火热手掌在她身上游走,像是在‮情调‬,但她知道他是在搜身,怕她身上藏了什么武器毒药,毕竟能近他身的就她一个。

 他对刺杀有着本能的先天恐惧,他的父亲和大哥,都因刺杀死于非命,她忽地开口道:“摸够了么?”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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