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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走得这样匆忙
 全福婆婆附在她耳边低声解释说:“这几年咱们上都不兴女孩儿进人家新娘的婚房,不大吉祥。便是男孩儿来闹才好呢。男孩儿闹了。沾了喜气。您和徐侯后必定一举得男,顺顺利利。”

 漪娴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沉浸在婚事之中,她确实还没有注意到方才来的孩子都是男童,没有一个女孩儿。

 “从前我怎么没听说这个规矩?”她让母邱姑去把那怯生生的女孩子领了进来,女孩儿还有些畏生:“姨母,我祖母说,我不能进婚房的…”漪娴亲自下了将她抱进来,抓了一把月牙糖在小荷包里给她吃去,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如何不能来了。我心里就盼着一得女呢。”她又问:“你可看见外头还有别的玩闹的小姐妹不成?叫她们来姨母这儿,姨母有糖给她们吃。”那小女孩怯怯地应了声:“有的,我这就去叫她们来。”

 见新娘子执意如此,全福婆婆们又改口解释道:“女孩儿也好,这便是儿女双全之意了。还是我们郡君是有福之人。”直到玩笑了一天,来喝喜酒的男子和漪娴房中的女眷们才渐渐散去了。

 喧闹了一天的威宁侯府顿时安静了下来。到最后,邱姑也走了。临走时,她还拍了拍漪娴的手背叮嘱她:“我昨和您说的,您都记着了?我可听何荣说了。今外头劝酒劝得实在厉害,那空酒坛子堆在一块,跟窑里刚烧出来的成货似的一箱一箱朝外抬。我怕…我怕侯爷喝得厉害了,等会榻上什么话都往外冒,您一定照着我说的答才是。”

 何荣是邱姑的丈夫,身为新娘母的丈夫,他自然也是跟着漪娴来到徐侯府上的陪房人口。漪娴轻轻地点了头,就在邱姑推开门离开时,廊下便传来了一个男子的脚步声。是他回来了。漪娴下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被单。

 ***这夜静得深沉,不过并不会叫人觉得死寂难安。大抵正是春日,虫类还不曾十分快地出来活动,屋外也听不见什么知了蝉鸣、飞虫扑哧翅膀的声音。

 可是这总是个暖意融融,充满生机的时令里,静谧的婚房内,她似乎听到了窗外几棵果树华枝上花苞悄悄绽开的声音。春日里虽已不冷。

 但头总归还比不上初夏的时候,不过因着新婚,房内墙壁上都用昂贵的花椒果实混合百花磨成的花泥涂抹了一番,以求温暖除恶气,所以这室内又冒出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气息。这些涂抹墙壁的椒泥便是坤宁殿皇后送给漪娴的新婚礼物。

 近百年来,花椒已并非皇室后妃专用之物,不过因为珍稀昂贵,所以哪怕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也还是舍不得拿花椒椒泥来装饰新房的。徐侯推门而入时,漪娴顿时从榻上站了起来,他因为才送完客回来,身上还穿着白的婚服,一丝不苟的模样。

 不过来陪着漪娴的女眷们走得更早,所以在婢子的服侍下,漪娴已经放下了头发上的钗环,梳顺了发丝,卸去了妆容、华服,已然梳洗完毕,是就要准备入寝的打扮。

 她穿了身嫣红色的丝缎寝衣,布料柔顺地垂在她的身上,温柔地像一捧泠泠的水,泛着别样的光彩。因为洗去了脸上的口脂膏粉,现下的一张温婉面容如刚在碧波中濯洗过的芙蕖一般不染纤尘地清妍。

 他忽然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纵使见过了她不少次,可是这却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着寝衣、做家常打扮的样子。

 像是那个只出现在画卷里的仙姬,忽地卸去满身的繁复装饰,走下神坛来到了他的身边,让他见到她私下不做修饰时候的情态。

 因为他们以后是夫,只会有他才能见到她这样的时刻,心底腾腾地升出一股别样的欣和亢奋来。大抵是今被人灌下了不少的烈酒,此刻他便觉得头脑有些昏昏,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不知下一步该和她说什么话。

 漪娴柔婉地笑了笑,一步步走到了他跟前来,纤白的细指那般自然地搭在了他间的福寿瑞兽带上,慢慢解下。“净室里已备了热水和浴具,妾侍奉侯爷浣洗可好?也去一去这一劳累的风尘。洗漱过了。咱们再安置吧。”

 徐世守的脑袋轰得一下炸开,反应过来后他连连后退了数步从漪娴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带,慌乱中便由着那被解了一半的带松松垮垮地挂在他间。

 “不、我,郡君…您别这样、我怎么能让您动手做这样的事情,我…”她多尊贵的人啊。他怎么能让她为自己做这种“伺候浣洗”的事情,这是拿她做什么了?然而情急之下,他却发觉自己竟然连完整说出一句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郡君,您、您不要对我说妾字,也别叫我侯爷,我…”漪娴垂下眸子轻笑:“可是仲澄,你也总叫我郡君呀。我告诉过你我母亲给我取的名。”

 “…俏俏。”寝衣之内。她大约只穿了件贴身的肚兜,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透过那层薄薄的外衣窥视到了她那里的满丰盈形状,脑中充血似的痛起来,下身那处更是。

 整个人像是踩在一朵软绵绵的、云朵编织的梦境里,动都不敢多动两下,唯恐跌落下去之后这美梦便破碎了。

 低头时猛然瞥见自己腹下矗立起来的反应,昂扬着像是要吃人,没了那条带的束缚更加无法无天,他心下羞恼起来。

 怕她看轻了自己的为人,连句话都不敢撂下便径直冲去了内室里冲洗更衣。背影看上去都是慌乱的,他走得这样匆忙,其实,漪娴还有好多预备的“程”没走完呢。

 她怕他在外面喝了一整的酒,腹中空空地火烧起来难受,又让邱姑去备了一桌的清淡菜式和醒酒汤来,她准备了一样自己给他的“新婚礼物”还没送出去,她还想好了一套说词,准备如何楚楚可怜地告诉他。

 他们今能做夫,都是太后和皇后的功劳,让他以后除了忠心陛下之外,也要和她一起忠心于太后和皇后。***先前不大知道这个人是个什么品行,只知道他是皇太后希望自己所嫁之人时,漪娴便已经做好了打算,不论这个男人是个什么人。

 她都会把自己往后的日子当作完成一样仪式似的一丝不苟地过下去,左右和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躺在谁身下,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就是讨好拉拢自己的丈夫,为自己的太后养母尽忠么?

 哪怕这个男人万般地鄙、暴躁、好、下、无,她也一样可以把日子过下去,毕竟先前和晏载安那么多年,不也是这样熬下来了吗?可是为什么,她偏偏遇见的是他。

 和她从前所见过的、接触过的、听说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漪娴走到烛台前吹灭了几盏蜡烛,只留下最壮的两龙凤喜烛静静地燃烧。然。

 她坐在榻上等了半天后,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明明净室里也渐渐没了水声,他应该早就洗漱好了才是。

 为什么不回来?又思量了片刻后,她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从榻上起身去净室找他了。徐侯正赤着上身背对着她坐在净室的凳子上,一动不动地像座山似的深沉。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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