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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皆无掣肘
 后之人只知始皇造长城的弊政,竟不提起吕雉筑斗城的坏处。这是史臣袒护她的地方,不必说她。惠帝二年冬十月,齐王肥由镇入朝。肥是高帝的庶长子,要比惠帝年长数岁。

 惠帝友爱手足,自然城诚恳恳地以兄礼事之,陪同入宫,谒见太后。太后佯为慰问,又动杀机。

 这天正值惠帝替齐王接风,内庭家宴,自无外人。惠帝不用君臣之礼,要序兄弟之情,于是请太后上坐。请齐王坐了右边,自己在左相陪。齐王因未辞让,又惹吕太后之怒。

 吕太后当下心中暗骂道:“这厮无礼,真敢与吾子认为兄弟,居然上坐。”勉强喝了一巡,便借更衣为名,返入内寝,召过心腹内监,密嘱数语。内监自去布置,吕太后仍出就席。

 惠帝存心无他,已忘乃母害死赵王母子之事,只与齐王乐叙天伦,殷勤把盏。兄弟二人,正在开怀畅饮的当口,惠帝忽见一个太后宫中的内监,手捧一只巨杯,向齐王行过半跪之礼,将那巨杯,敬与齐王道:“此酒系外邦所献,味美醇,敬与王爷,藉作洗尘之礼。”

 齐王接到手内,不敢自饮,慌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转献太后。吕太后自称量窄,乃令齐王自饮。

 齐王复去献与惠帝,惠帝接了那只巨杯,刚刚送到边,正要呷下的时候,突见太后似惊慌之,急向他的手内,把那只巨杯夺去,将酒倾在地上。

 不料忽来一只项系金铃小犬,竟在地上,把那酒能个干荆不到半刻,只见那犬,两眼发红,咆哮叫,旋又滚在地上,口吐毒血而死。齐王至此,始知那酒有毒,幸而自己没有喝人腹内。

 不然,岂不是与那犬一样了么?吓得诈称已醉,谢宴趋出,四至旅,心中犹在狂跳不止,忙将此事告知左右,当下就有一位随身内史献计道:“大王若回国,惟有自割土地献与鲁元公主,为汤沐邑。

 公主系太后亲女,公主心,太后自然也心了。”齐王依计行事,上表太后,愿将城郡献与公主,增作食采,果奉太后褒诏。齐王忙趁此机会,申表辞行。谁知不得批答,仍是未能回国,又与内史商酌。

 内史续想一法道:“臣有一策,但恐大王不屑为此,否则必发必中。”齐王道:“我只要能够回国,又能保全性命,无论何事,我都肯做。”

 内史道:“臣的计策,是请大王上表太后,情愿尊奉鲁元公主为王太后,那时鲁元公主必助大王,自然可以安然回去了。”齐主踌躇道:“公主乃是寡人的亲妹,如何可以称之为母呢?”内史道:“大王要救性命,哪能顾此!

 赵王如意之事,大王莫非不知么?”齐王一听赵王如意二字,不颜色陡变道:“快快上表!快快上表!”结成之后,递了进去,果有奇效。只隔一宵,齐王正在旅评梳洗。

 忽见许多宫娥彩女,嘻嘻哈哈…各携酒肴,走了进来,口称太后、皇上,鲁元公主随后就到,前来替大王饯行。齐王大喜,赶忙厚馈宫女。稍顷,即闻銮驾已经到门,齐王跪接入内。吕太后上坐,惠帝姐弟二人,左右分坐。

 齐王先与吕太后行礼之后,再去向鲁元公主行了母子礼节,引得吕太后呵呵大笑,乃戏谓鲁元公主道:“吾女得此佳儿,我又获一外孙儿了。”其实鲁元公主与齐王年龄相若,以姐弟作母子,真是亘古未有之奇闻!

 鲁元公主一喜之下,倒也破费不少,当下便给齐王见面礼黄金十斤。齐王拜谢,也孝敬这位新王太后明珠百粒,玉盏一双。鲁元公主真也无,自命为母,口呼:“王儿少礼!为娘生受你了!”惠帝虽然不甚赞可。

 但能因此保全齐王,免步赵王后尘,倒也假言凑趣。吕太后一见儿子今天不比往常,时有笑容,更是大悦,忙命摆上酒肴,自己上坐,惠帝居右,鲁元公主居左,齐王下坐侍宴。

 这一席酒,吃得非常有趣,却与前那桌接风酒,险些儿害了齐王性命,便大大不相同了。一直吃到落西山,方始散席。齐王跪送外祖母、王太后。

 惠帝等人出门之后,漏夜收拾行装。不待天明,已离咸回国去了。是年正月,兰陵井中,忽传有双龙现影,吕太后认为祥兆,大赏廷臣。

 不久,却闻陇西地震数,到了夏天,各地大旱。吕太后并不在意,仍是污宫帏,穷奢极,过她的安闲日子。

 到了秋天,丞想萧何忽罹重病,医药无效,似已难治。惠帝亲至相府视疾,见他骨瘦如柴,仅属呼吸,料知不起,便问他道:“君百岁后,何人可继君位?”

 萧何顿首道:“先帝临终,曾有遗嘱,知臣莫若君,陛下可用曹参为相便了。”惠帝返报太后,太后也为欷歔。

 过了数,萧何竟殁府中,蒙溢为文终侯,使其子萧禄袭封侯。萧何一生勤慎节俭,每置私产,皆在穷乡僻壤,墙屋毁坏,不准修治,尝语家人道:“后世有贤子孙,应学我俭约。如或不贤,亦免为豪家所夺。”

 后来子孙继起,世受侯封。有时纵有犯罪致谴,尚不至身家绝灭。这也是萧何勤俭的积德。齐相曹参一闻萧何病殁,即命舍人治装。舍人问:“将何往?”

 曹参道:“我不要入都为相了。”舍人不信,姑为治装。不数,果奉朝命,召曹参入都为相,幸已行装早备,不致匆促,舍人方服曹参果有先见,惊叹不休。

 曹参本是一员战将,未娴吏治。及出任齐相,乃召入齐儒百数十人,遍询治国大道。准知言人人殊,无所适从。

 后又访得胶西地方,有一位盖公,望重山林,不事王侯,倒是学之士,特备厚礼,专人聘请。盖公也闻曹参是位名将,既是降尊求贤,当然是想把齐国治得太平,居然应命而至。曹参见是一位须眉皓白的老者,更是敬其年高有德,殷勤相询。

 盖公答道:“老朽素治黄帝老子之学,应以他们二位的遗言为标准,治道毋烦,出以清静。大臣之心既定,民心自然随之而定,如此,未有国之不治者。”曹参甚为敬服。

 当下以师礼相待。自己避居侧屋,正堂让与盖公居住,一切举措,无不遵教施行,果然民心龛服,齐地大治。

 曹参因得贤相之名。曹参做了九年齐相,那天奉到召入都中为相的诏书,别了齐王,来至咸,见过吕太后、惠帝之后,接印任事。当时朝中大小官吏,私相议论,都以为萧何、曹参同是沛吏出身。

 后来曹参积有战功,反而不及萧何,防他定与萧何有隙。旧令尹之政,必被新令尹翻案。谁知曹参视事已久,毫无更变。

 甚至揭出文告,索书明凡是用人行政,概照前相旧有章程办理。有些自命有才的官吏,想去上上条陈,倘蒙相国采择,便好出头角。

 不料曹参早知来意,并不拒绝,但是一见面后,即设宴入座,只命喝酒不使开言,后来那些人始知曹相国请他们吃酒,乃是借酒阻言,免谈政事的意思,只得各将一团兴致,付诸东去了,那曹相国府中,上上下下,无不饮酒作乐。所有政事,只要照章办理,毋作心。

 一,曹参偶至花园之中,观玩景致,忽闻嬉笑聚饮之声,送至耳中,便踱了过去,那班属吏,一见相国到来,大家因在席地饮酒,自然有些惆促不安,慌忙站了起来。

 垂手侍立。曹参正问他们道:“青天白,诸君不办公事,反在此地聚饮,未免荒疏职务!”

 大家同声答道:“无事可办,备此消磨长昼,还要相国原谅!”曹参假意失惊道:“诸君只要不误公事,饮酒取乐,我本不,但是何至无事可办呢?”大家又答道:“相国视事以来,一切公务,悉由旧章,照例而行,皆无掣肘,因此故有暇晷。”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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