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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这才过了几曰
 韩漠瞥了此人一眼,见他年约四十五六岁,身材肥胖,细皮,那是保养的极好,右手大拇指还戴着一支祖母绿扳指,看上去颇有些气度。

 他是与司徒静并排站立,毫无疑问,此人的身份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灾情之下,没有任何喜讯。”韩漠淡淡道。司徒静闻言,颇有些尴尬。

 那胖子却是平静如水,笑道:“韩将军说的是,草民失言,还请韩将军不要见怪!”司徒静已经介绍道:“韩将军,这位是贺学之贺大爷,是刑部尚书贺大人的亲大哥!”

 “贺大爷?”韩漠淡淡一笑,抱拳道:“如此说来,那还是要称一声世伯的。”心中却对司徒静大是鄙夷。

 如此场合,身为宜郡郡守,竟是直称贺学之为“贺大爷”看来也是一个没有半丝风骨的人。贺学之倒也不客气,笑道:“客气客气,早知韩世侄要来宜郡,我是定要亲自来的。”那边凌垒已经往这边行来,他脸色有些泛白。

 也不知是辛劳还是被灾民区的景象惊吓到,见到一群官员士绅正站在那边,见到自己过来,都是抱起拳头,不由想到自己监察使的身份,见着一群人都向自己行礼。

 那股子自豪感涌上来,整了整衣裳,摇晃着上前去,也抱了抱拳,尖着嗓子道:“咱家…唔,本官初来乍到,有劳诸位大人远了。”

 司徒静笑眯眯地道:“监察使大人一路辛苦,长途跋涉,城里已为监察使大人和韩将军设下宴席,为二位接风洗尘!”韩漠摇头道:“那个不急。

 司徒大人,韩漠奉圣旨护送赈灾粮运抵夕县,灾情如火,我看还是先将粮食入库,迅速放粮,让百姓先填肚子吧。”司徒静和贺学之互视一眼,眯眼笑道:“好好,韩将军以国事为重,以灾情为重,实乃少年英杰啊。”唤道:“贺司库!”

 从后面立刻上来一人,恭敬道:“卑职在!”又向韩漠和凌垒行礼道:“下官夕县粮署司司库贺寅见过监察使大人,见过韩将军!”贺寅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看那相貌,就透着一股子猾之像。

 “贺司库,本来有件事儿不该是我过问。但是我韩漠少年心,肚子里总有些话是憋不住的,倒是有一事要请教贺司库了。”韩漠看着贺寅,带着淡淡的笑容道。司库乃是地方粮署司的长官,掌管着地方官仓粮食的进出,往日里也看不出这官位的重要,但是到了灾情用粮之时,这重要便凸现出来。

 贺寅看了身旁的贺学之一眼,陪笑道:“韩将军客气了,却不知韩将军有何指教?”韩漠往后面指了指,道:“方才经过那片灾民集聚区。

 看到不少灾民被饿死,更听人说这两才放一次粮,而且是水粥应对,水多米少,却不知是真有此事,还是那帮刁民造谣生事?”贺寅尚未回答,贺学之已经笑道:“韩将军,此事说起来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回头在宴席之上,我亲自向韩将军说明,不知可好?”

 韩漠是知道贺学之的一些历史,此人之前曾是工部右侍郎,不过当时的工部尚书是田家的人,抓到把柄。

 在朝堂上拿出真凭实据,贺学之贪污银两,工程质量低劣,硬是被田吴两家联手得罢官免职,回到了宜郡,那是三年前的事儿,正是田吴两家鼎盛之时,贺学之被罢官之后,回到宜老巢,虽无官身。

 但是在宜郡东部三县,那可就是一言九鼎呼风唤雨的人物,作威作福,比之在燕京更是活得滋润。

 韩漠也明白一点,虽然贺学之如今不是官员,但是整个宜郡的官员也是无人管得住他,是宜郡东部三县的土皇帝。

 那是连司徒静都要看脸色的人物,自己如今身在宜郡,倒是不能与这个真正的实力派人物明面对抗,否则就如临行前韩玄昌所言,那将后患无穷,亦是危险重重。

 “那回头还要贺世伯多多指教了。”韩漠含笑道:“晚辈在宜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世伯多提点才是!”“客气客气。”贺学之因为肥胖挤得本就很小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这边是我的老家,生在这,长在这,倒也熟悉,若是有能为朝廷效劳之处,自当全力以赴,绝不敢推辞的。”

 就在此时,却听到马蹄声响,一匹快马在不远处停下,马上是一名衙差,不敢过来,只是翻身下马。

 在不远处停下,就见从接的队伍中,一名身着县尉服饰的武官快步向那边走过去,县尉是一县治安最高长官,地位仅次于知县,不过在韩漠面前,无非是芝麻绿豆小官而已。

 那县尉走到衙差边上,衙差附耳说了几句,县尉便回头朝这边望了望,似乎是在看韩漠,然后转头过去,朝那衙差挥挥手,衙差立刻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县尉快步回来,凑近夕县知县附耳低语几句,那知县又上前来分别在司徒静和贺学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司徒静立刻皱起眉头,而贺学之只是眯着眼,看了看韩漠,轻轻挥手,示意知县退下,那知县自然是贺氏族人。

 虽然有官身,但是在贺学之身边,只能是个小辈而已,那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韩将军,有人来报,是说将军刚刚砍了一名衙差。”司徒静微一沉,终是皱眉问道:“他们的家属如今在县衙门前哭闹…却不知韩将军是否真的砍过人?”韩漠心中冷笑,知道那名骑马过来的衙差定是禀报自己先前砍杀大胡子衙差的事情。

 他杀那名衙差并无多长时间,不过是片刻前的事情,只怕消息连县城都没传过去,这一帮包括司徒静和贺学之在内的官员士绅也才刚刚知晓,那衙差的家人又岂会已经知道?还大言不惭去了县衙哭闹,那简直是荒谬。由此看来,这帮人脸上带笑,实际上笑容之间,已经亮出了无形的刀刃。

 ***韩漠不动声,只是微笑道:“司徒大人,此事我正要与你禀报,你看是在这里便向你说明,还是先入城将粮食入库再说?”

 司徒静尚未说话,贺学之已经笑道:“郡守大人,韩将军杀人,想必也是有其原因,否则谁也不可能糊涂到初来宜郡便胡乱杀人的…此事回头再议,先请监察使大人还有韩将军以及送粮过来的诸位兄弟一起进城歇息再说。”

 他话中带,肥胖的脸上却满是笑意。这凌垒一路上颠簸,虽是坐在马车中,却也是疲惫不堪,此时忙道:“韩将军,咱们还是先进城吧!”

 韩漠点头,吩咐车队开始前进,司徒静等一众官员士绅也都翻身上马,当下也不多作停留,车队跟着一行人,直奔夕县城。夕县城比起燕京城,那就是可怜的一隅之地。

 但是如今夕县城却成了宜郡东部最热闹的地方,受灾的普通百姓自然只能在县城四周的聚集地居住,而那些达官贵人富商士绅。

 那都是在城里落脚的。贺学之本是居住在新义城,不过新义城被洪水包围,贺学之带着家人来到夕县暂居。这夕县城之内,虽无奢华无比能与郡城之中相比的大庄园。

 但是一些小庄园还是有的,这东部三县那也是处处有着贺家的产业,夕县城的“园”便是贺家其中的一处产业,亦是整个夕县城内最大的庄园,如今贺学之和大部分家人便是暂居在园之内。

 此时的宜郡乃是非常之时,贺家虽然是东部三县首屈一指的第一世家,但是这种时局下,为了安危起见,园四周那可都是布置了重兵守卫。

 除了县衙派出一部分衙差守护外,贺家本身的武师护院下人也是一大群,更有临时组织的五六百人的世家卫队,将园护卫的铜墙铁壁一样。

 高高的院墙之内,更是每隔十多米就有一处箭塔,一名弓箭手在箭塔中守护,严阵以待,十分森严。进了城,韩漠自是让车队往县城西北角的粮署司官仓过去,而监察使凌垒则是和萧灵芷一起,被园暂住。

 行在县城的街道上,街道并不宽敞,但是城内的各处商行却依旧很热闹,依旧有络绎不绝的人群,与城外寂寥悲惨的景象大不相同。

 这城里大都是逃灾过来的东部三县官员士绅,大常江决堤后,拖家带口甚至带着大量的家财躲到这边来,城中本就不多的客栈早就变成了这些官员士绅的临时居所。***

 粮署司司库贺寅领着三四名粮署司官员,骑马跟在韩漠的身边,往官仓过去,他跟在韩漠身边,神情看起来是小心谨慎。

 “贺司库,这官仓如今还有多少粮食?”韩漠瞥了贺寅一眼,淡淡问道。贺寅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回将军话,这仓里,粮食已是不多…将军到了,就能知道的。”韩漠皱眉道:“不多?

 我临来时,户部可是对我说过,这护送过来的赈灾粮,那是仓粮,非到万一之时,不可轻易动用。先以地方官仓的粮食为主…”

 贺寅一副苦相:“将军有所不知,这官仓所存的粮食本就不多,自打灾民过来,那是几十万张口,都是要喂的,这粮食实在顶不住。若不是将军及时赶到,下官都有自尽的年头了…”

 “喂?”韩漠淡淡一笑:“我在路上,可没见着有吃的灾民。”贺寅尴尬一笑,并无说话。

 “本将是知道的,大常江决堤虽然突然,但是在这之前,为了预防大常江决堤,你们宜郡东部三县已经将各处官仓的粮食往这边调集过来。”韩漠平静道:“三县之地,那可是几万石粮食的库藏,这应该不会差吧?

 那么多的粮食,即使灾民众多,也足够你们支撑一段时间的,这才过了几,你就说仓中粮食不多,这却实在有些令人费解了?”贺寅急忙道:“韩将军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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