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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那座时光尽头的秘密花园
   正是立夏微醺时。

 季风轻扬的一瞬,空气弥漫淡淡花香。不经意泛起久远记忆的味道,悄随流年偷换,此际悠然,不意朱颜改。

 五月里的好时光,适合品一盏茗,读书,听曲,浅思;适合回忆,适合演尽繁华。

 无所不能的百度告诉我,在五月中盛放的珍葩:榴花照眼。萱北乡。夜合始。薝匐有香。锦葵开。山丹赪。

 在在都是千般好,却不似心中别样芳华。

 五月,陷入一场大梦。梦里五味杂陈——爵士乐恣肆婉约、九龙湾纸醉金;古老的封印留不住千年的黄沙,缱绻的梦境应记取沉坠的泪滴。

 更有大雾经年弥漫,自梦境中,从文字里穿梭,带着他和他的气息,带着血与火,恍如隔世,触目惊心。

 忘不了,那场梦,那个故事,如寒潭鸢尾偶然伸了一下懒,惊鸿一瞥轮回辗转已数年,仍是,吹皱一池水。

 在逆水圈沉潜久,看了不少文,古代和现代,自觉如渺小蜗牛在奇异芳菲大千世界快舞蹈,唱着无人能听清的歌谣,那些美丽情缘萦绕心间,小心怀抱着如同珍藏的宝贝,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为他们喜悲与轻叹。

 自然,更多的是感动。

 长久面对文字容易产生审美疲劳,我亦不能免俗。自己也是一个写故事的人,除了对于小说本身的爱,常不设身处地将自己置换于作者们的角度,揣摩写作过程中或曾有过的心起伏。一直觉得小说具有其天然独到的魅力,首先要打动写作者,才能使读者亦步亦趋魂牵梦萦。

 这无疑是个寂寞的过程。创作一篇出色而直抵人心的小说,情节、文笔、情感是不可替代的三要素,人物卓然立于三角的顶端,睥睨转,展开一场世的序幕。

 《梦·杀》(以下简称《梦》)一文之所以于众多逆水现代同人题材中给人感觉特别,其亮点即在选材角度别具一格。小说开篇就接入主角的梦境,以一种近乎电影感的效果表现,独白、案情、心理、动作…一幅幅画面经由蒙太奇般的白描笔法渲染上墨,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水,模糊而曼妙,像是虚空的故事,却令人罢不能,情不自投入这场飘渺而惨烈的幻觉。

 梦。梦的初始就映出血,是宿命深处沉睡魂灵的呼号,带来千年黑暗中的风和影。独立而各具特色的人们喁喁独行,当一切开始的时刻,他们甚至看不清因缘的由来,只是执著的向那个潜意识里认定的方向,笔直地向前走。

 现实与梦境不断织,渐渐听得清阴谋裹在残里的那声干笑,是前世今生的纠结和暗影,是缘,是债,是他们百转千回的执念。

 分明不是架空的故事,却具有丝丝鲜明的独立个性,站在风暴的中心又超然物外,以一种悲悯的姿态俯瞰红尘中沉浮的芸芸众生。字句如雨点般紧密洒落下来,组成一支婉转的小夜曲,悠扬低回,在明晰的心镜之上敲起鼓点,局中人无法自拔,就像在宿命舞台上不由自主手舞足蹈的提线木偶,看清了开始,却望不穿这结局。再坚定的信念也敌不过上帝在云端轻嘲的微抿,谁是谁都不重要,一切只不过是这戏码中早已安排好的落棋。

 一个读者拥有多少荣幸,冷眼旁观人生如戏。我明白一切始末,却忍不住眼看主人公再一次历尽悲离合,朝生暮死。是的,在小说中,苦痛犹如宿醉的人喃喃谑语的玩笑,一朵优柔阴郁的云来不及拧干泪滴早已蒸发为无形的水汽。这是我们的幸,是他们的哀。

 而,一篇小说的成功就在于其中人物塑造拿捏的分寸,多一分少一分都嫌牵强。当你觉得那人宛在眼前,生动地笑,恣肆地奔,他便不再是仅仅存在于纸间的单薄幻影,早已被赋予迥然多彩的鲜活生命,有思,有痛,也有活生生的矛盾与遗憾。这种心情伴随小说中人一路走来,也同样深沉地敲击在阅读者的心上。这时,我明白自己被这样的故事打动了,在一线之隔的两个世界共忧患,同呼吸。

 故事里的香港如一座水中城,夜在城的上空盘桓不去,再欢乐的场面也伴随着伤感的乐曲。《梦》吸引我的地方就在于此,文字活生香,带着强烈的蛊惑气息,美得像幅画,又似真切的人生,充满情与情,无奈和哀伤。他是戚少商,他是顾惜朝,他们是在无数巧合与必然组成的洪中撞击的生命,梦境甘为主线引导途的鸟儿逆风翱翔,穿梭其中层层剥离面目狰狞,划开鲜血淋漓的旧伤口。纵然心比天高,也逃不过湮灭的结局。

 一直相信在小说的字里行间往往能够看出写作者的心境和坚持,就算是柏拉图式的完美追求也好,它代表着写作者一番不加掩饰的真情。我们看到,文中每个人物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不完美的,是非善恶于此失去了明晰的界线。这里没有天使,所有出甘美笑容的人背后披着沉重黑暗的羽翼。他们背着各自的原罪降临,只为孤独地走这段路,感受彼此散发的热度,颤栗地伸出手,飞蛾扑火只为那离而恍惚的希望,看不穿这一场来不及会的放逐。

 在宿命论的大前提之下,那些宗教寓意的暗示或许象征着作者凌驾于虚空投向这片幻景的另一双眼睛。凡人彷徨无措之际,心怀悲悯的神祗也曾遍洒佛光,生杀浮屠、遥遥彼岸,看上去更像归于静寂的慈悲。他们曾经挣扎,但终究不够勇敢,不勘破、不顿悟,并非沉沦孽海的无明,而是明知殊途同归仍愿重蹈覆辙的眷恋。在这样的末世梵唱中,主角和配角的存在同样光芒四,每个人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运行,最终铺就了今生的盛祭。息红泪、傅晚晴、阮明正、雷卷、黄金鳞…要有怎样的热爱才让人一而再地重蹈覆辙?当重逢已然素不相识,只有爱是此世孤寒中唯一的慰籍。他们不是一个人,却做了前世今生相同的事,落子无悔。

 他们活过,疼过,狠狠地爱恨;走过漫漫长路,终究抵不过一句光的轻叹。

 他们是你,也是我。

 恋上《逆水寒》的日子,开始被几个寻常汉字的排列组合轻易叩动心扉,像是一道伤口,魂梦中那袭翩翩羽衣。戚少商,顾惜朝。所有的记忆不仅关于这两个男子,关于自己和朋友一同跋涉的青葱岁月,还有,心中那个经年不灭的,关于“侠”的理想。

 阅读逆水同人小说时,我总会注意文中对戚顾的把握,是否合乎人物形象与他们人生中无数可能的后续中更贴近逻辑的发展,但又不可太严苛死板,失掉了文字本身的韵味。同人文学的创作者们大多同样慎重对待这一点,这不单需要对笔下人物的爱,需要对文笔的考量,更偏重于作者内心深处“诚”和“私”的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梦》文在这一点上拿捏得恰到好处,除去对原著的尊重,更可贵在它还原了两个真实的人,背着罪债浴火重生,怀着一颗渴求温暖的心不断向彼此靠近的戚顾。不甘被世俗羁绊脚步,不愿为前尘束缚自由,少了分略带矫糅的昂扬,多了些生气的跳。浸染着人间烟火气和对生之奇妙温熙的眷恋,大都市背景映衬下,宿命暗影悄然掩近,侠客与高士却洗尽铅华焕然新生,青涩皮囊内的灵魂缓缓动着千年往还的清新。

 作者对人物的刻画不可谓不用力,过于清醒的意识、利落的笔触,却又含了不容置疑的深情。最难得在“适可而止”行文之中给人感觉仿佛奔涌的情永不会似火山薄泼墨难收,总在酣畅淋漓或辗转反侧之际轻轻勾上一个浅淡的顿号:一切都是自然,一切皆会发生,一切终将朝着应有的轨迹不徐不急地展现——暗自的隐喻是作者的妙处,竟如神来之笔般贴合了戚顾的本原,即使置身事外亦不得不承认:嗯,这就像是他啊。

 纵然,故事的发展一如其伊始便久久萦绕的预示,悲剧势难逆转的发生。

 关于小说的两个结局,我并不想多费笔墨。一切安放在那里,毫不突兀,却阵阵揪心。读到这里总忍不住深呼吸,空气却不以情绪变化为动,这口气息终于悬在半空无着无落,带着些许复杂难言的不甘、怅茫和快意,渐渐凝成一个苍凉的姿势。

 正如《梦》文作者之一南有嘉鱼在后记中所说:A版里有宿命的阴影,B版则是作者任的产物,所谓缺憾的完美。诚如所言“不管寻找还是沉睡,俱是心安。亦是下一生的救赎。”相信,这也是能令他和他收起羽翼,心安沉醉的理由。

 写到这里不由微笑,这亦是使我释然的结局,有疼痛,更有赎清一切静待轮回的希望。无须多言,多一笔都是错。却仍不想问,写了这样的故事,你们可也会疼?心被掏空之后,梦里飘着的又是怎样的颜色?

 且说几句闲话。私以为,替文章增添色彩的除了作者显而易见的功力以及故事本身的设定,行文中时隐时现的隐喻也令人回味。无论是那曲《Astimegoesby》,还是关于梦境纷至叠来的暗示,亦或中后期几次重复仿若佛音的“是因,还是果”皆与小说主题配合得丝丝入扣,从中依稀得见作者心境的蜕变,随戚顾一同成长。

 剥去故事的华彩重衣,文字就像一杯香浓润滑的清咖,一切磨难波折不过是这苦中回甘的余韵。这无疑是场绝妙的游戏,令人投身其中纵怀悲喜。读者时而嗟叹,作者挥洒忘情,小说的魅力就在于它的自成轨迹,笔锋如刀刀刀见血,转瞬又收得云淡风清。投入这个空间时仿佛一生便能如此轻易的过了,睁开眼体会心中充盈的感悟,却发现原来属于我们的幸福还有那么多。

 犹为可贵的是,《梦》作为一篇合写的作品,两个女孩不同的经历、喜好、文风,像冰与火汇在一起,迸发出七光辉。喜爱写字的人都知道创作是如此艰难的过程,寂寞,惊心,在自我怀疑的深渊中纠结,然而文章一旦出炉好似拥有生命,与作者血脉相连,是一种彼此独立而又相互牵的存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来合写这样一部长篇,大可想见其中艰辛和甜蜜,需要包容与耐心,更重要的是彼此间的信任。小说连载之初以蓝、黑字分明界限用以辨别作者,后期渐入佳境,看得出两位作者也浑然忘我,自云“亲密无间,水融”每次看到各章开头小霍或嘉鱼的前语都不莞尔,两个女孩的友情如在眼前。这是作者之幸,也是让我深深感动与钦羡的地方。

 希望能够一直看到这样灵气的文字和女子,给人以希望,充满生机。

 希望你们快乐。

 “在德国的巴伐利亚,有一座雪堡。我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想再去看看。”

 “喂,你那地方难不难找啊。”

 “很好找的,在纽伦堡乘六十三路公车,下车后越过树梢,就能看到爬满常青藤的城堡。很小,白墙,红顶,小窗,树林后面有一个小湖,里面养着一对天鹅。走过湖上的木头吊桥,就能看到那个尖尖伸向蓝天的塔楼…”

 “那儿很美吧。”

 “嗯?你说哪?”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城堡。”

 “嗯,教堂很小,可是当那里的钟声在蓝天和阳光里久久回的时候,你会觉得,能够真正相信上帝的存在。”

 “是吗?那真好。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

 ——成年男子的童话梦,永远带着几分伤感的调,像在夕阳晚照的枫树林低回的一声口哨、一片落红,如嘲弄又似寥落,在风里打着漂亮的旋儿,无奈而又轻盈地坠落在地面上。

 撇了一下,搭上板机,手指冰凉而干燥。

 距离,方位,光源,风向,风偏,都很好。红外瞄准镜里的世界是一片诡异的绿。

 上千坪的仓库,窗户极高,门口处只吊一盏暗淡的灯泡,正被那声巨响震得摇摇晃晃,照得两旁高大铁皮集装箱的影子,像一头头怪兽。

 他心里装着一个梦,静静地潜伏在暗影里。

 ——故事结束了,徜徉梦的灵魂仍兜兜转转,找不见、摸不到、凭空揣摩呼之出的缺口,都是人生中的扑朔离。

 今天,你做梦了吗?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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