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叫什么道理?”我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不服气地走进村寨:“哼…明知寨有狗,偏向狗寨行!”寨子里静得出奇。
甚至有些可怖,时尔传来几声
鸣,时尔又响起蠢猪的哼哼声,我端起相机,对准一栋栋农舍咔嚓咔嚓地按动着快门。
“哎哟,”追赶汽车的破衣少女与另外两个女子意外地出现在镜头前,少女也发现了我“哎哟”惊叫一声,慌慌张张地逃进小巷子里,另外两个年龄稍大的女子则呆呆地站立着,见我走来,嗬嗬地憨笑着:“嗬嗬,嗬嗬,”
“大姐,”我放下相机,走向女子:“你们好啊!”话音未落,两个女子又是嗬嗬一笑,突然转过身去,哗地消失在小巷子里,
股蛋上均打着与
子颜色炯异的大布丁。
“哦呵呵,哦呵呵,哦呵呵,”一群衣着不整、赤着腿双的儿童唧唧喳喳地跑出小巷,远远地看见我,纷纷停下脚步,无比机警地盯视着我,我面带微笑地走上前去,掏出一把糖果来:“小朋友,请吃糖!”
“不要,不要,”孩子们面色冷漠,充满敌意地向后退却着,没有一个孩子肯伸出手来,接受我的糖果:“不要,不要!”“你要干什么?”我正
给可爱的儿童们拍几张照片,身后突然嘈杂起来。
并且响起一阵可怕的怒喝声:“抓住这个拍花贼!”“你们,”我转过身去,立刻惊出一身的冷汗,只见小巷口聚满了手执锹镐的寨民,愤怒的目光咄咄地
视着我,一步一步地向我涌来:“拍花贼!看你往哪跑!”
“这,这,”我被寨民们团团包围住,旅行袋被没收了,相机也被缴获了。手中的糖果成为铁的罪证,我反复地解释着:“老乡,我不是什么拍花贼!我是旅游的,出于好奇进入贵寨,我只是想拍拍照,没有任何恶意啊!”“少废话,”一个颇像寨主的老者冲我吼道:“我们早就注意你了,你对寨口的警告毫不理会,未经允许,擅自闯进寨子里,刚才,你还对几个女人打起了歪主意,”“嗨嗨,”我苦笑道:“大伯,误会了,完全误会了!”
寨民们可不认为这是误会,不可动摇地把我当成了偷拐儿童的“拍花贼!”如果不是老乘务员以及好心的乘客及时赶到,我将被怒不可遏的寨民们打得头破血
、满地找牙。
那个年长的寨主向老乘务员控诉道:“最近几个月以来,寨子里总是丢人,不是小媳妇被人贩子拐跑了。
就是小孩子被拍花贼给拍走了,到现在,已经丢失了五、六个漂亮姑娘和两个小孩子。拍花贼使用的手段,就是先给小孩子糖吃,孩子一吃下去,就
乎了,拍花贼拍拍孩子的肩膀,让孩子往哪走,孩子就往哪走!”
无论老乘务员以及乘客们怎样帮我辩解,寨民们就是不肯放过我,无奈,老乘务员
找当地派出所出面解决此事,遭到老寨主的断然拒绝。
并且郑重宣布:老乘务员以及乘客们为不受
的人,如果知趣,立刻从寨子里滚出去,而我,将会受到山寨公正的审判,至于是不是拍花贼,他们自有公断。
将老乘务员以及乘客们逐出山寨之后,寂静的山寨顿时沸腾起来,我被众人推到堆满谷物的场院上。
在场院的中央摆着一口盛满清水的大铁锅,锅下架着等待燃烧的薪柴,我吓得浑身筛糠:怎么,寨民们所谓的公断,难道就是将我投进热水锅里,熬成
汤?场院四周聚满了黑
的寨民,纷纷指点着我。
也不知说些什么,反正不会说我一句好话,更休想有人为我辩白。哐当当!哐当当!哐当当!
高高的谷堆旁传来哐当当的铜锣声,一队奇装异服的男子头戴着赅人的假面具,手执钢刀,连蹦带跳地走进场院,哼哼呀呀地走到我的身旁。
手中的钢刀在我的面前示威般地舞动着:“嗯唷呀,嗯唷呀,嗯唷呀,”一头大水牛被寨民们牵进场院,栓系在桩柱上,大水牛可怜兮兮地哀鸣着,圆圆的牛眼茫然地瞪着我。
那份表情似乎在说:你犯了大罪,我却要陪你受死,哼!天色渐渐黑沉下来,山寨愈加沸腾起来。
起伏错落的山坡上亮起了无数颗火星,伴随着嘈杂的人声,缓缓地向场院聚拢过来。锣声越来越响亮,仿佛是赅人的追魂曲,听得我胆颤心惊。哞…大水牛被众人捆绑起来,可怜巴巴在倒卧在地,长伸着脖颈,绝望地悲鸣着。
“你听好,”一位身着民族服装的妇少握着尖刀走向大水牛,刀尖无情地指点着牛头:“该死的家伙,你听清楚了,你从来也不听话,让你梨地,你总是偷懒…”
妇少厉声列举着大水牛的罪过,说到激动之时,手臂一伸,哧…尖刀无情地剌进大水牛的脖颈,一声凄厉的惨叫,大水牛立刻血
如注,看得我背脊直冒冷风。
好厉害的小娘们啊…女人杀牛,还是第一次看见啊!望着妇少手中滴血的尖刀,我暗暗发抖:过一会,这把尖刀将剌进我的脖子里!
“嗨唷唷,嗨唷唷,嗨唷唷,”众人齐声协力,将气绝身亡的大水牛投进篝火里,烈火腾地窜将而起,熊熊的火焰照耀着场院的天空。灰色的大水牛很快被烧灼成深黑色,众人将水牛拽出火堆,开始刮划焦糊的牛皮。
然后,再次投入篝火,火堆里响起剌耳的噼叭声,晚风轻拂而过,传来呛人的焦
味。众人再次将水牛拽出火堆重新刮划起来。
此时,水牛皮由深黑色变成了黄褐色,飘逸着淡淡的
香。妇少手起刀落,无情地剖开水牛的腹腔,将水牛的内脏一一掏出,咕咚咕咚地投进热水锅里。
处理完水牛的内脏,妇少又开始肢解水牛的尸体,将水牛劈成一斤多重的
坨坨,一块一块地投进热水锅里。
黑暗之中,身着盛装的老寨主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到我的面前,吓得我浑身筛糠:完了,末日终于来临了,我将被投进火堆里,烧得皮开
绽。
“你听好,”寨主神色严肃地对我说道:“今天,是我们彝家山寨每年一度的火把节,我们彝家崇拜烈火,在我们彝族人的眼里,烈火象征着光明和正义,烈火不仅能摧毁一切
恶的力量,还能照亮人们的心灵。
在烈火的照耀之下,做过坏事的恶人立刻会现出他丑陋的本来面目,现在,我们要用彝家的火把,反复地照耀你,你是不是人贩子、拍花贼。
就请在我们彝家火把个特殊的照妖镜前进行公正的验证吧!”豁豁,我好生纳闷:这是什么山俗?小小的火把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朵乐荷,朵乐荷!”寨主言毕,场院里立刻喧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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