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旅途的生命见证
真正意义上的所谓旅行是从哈尔滨上大二时的暑假开始的。
那个时候还是旅游不成为时尚的八十年代初。
那一年我十八岁,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把东北三省走了个遍。
那年暑假不知道为什么决定不回家。哈尔滨的夏天虽然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季节,然而偏偏刚放假的那些天雨水特别多,天还经常
着,心情有些低落,人也特别迷茫。于是我一个人时常在夜里搬一把椅子,坐在男生宿舍杂乱的楼道尽头的阳台上望着天空发呆,惦念着遥远地方的某个同窗女孩直到天亮。或许如同青春期会自己来临一样,人对于自我价值和生活意义的思考也会如期而至。当时我总是在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我要到哪里去。
于是便想出出走走,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那个时候,金钱并不是主要的问题。因为物价的低廉和人们思想的纯朴,一次不算太远的旅行对于我们这些穷学生来说,还消受得起。
要说起来,其实那个时候的所谓旅行,与时下的旅游大相迥异。没有现在如此方便的条件和周到的安排,有的只是在排解心头郁闷时自然生发的热情和一股来自体内的青春冲动。
头一次独自看见车窗外的灯光渐渐远去,看见万家灯火慢慢的消失时,我发现我是那样地睁大着眼睛。我拼命想看清什么?生命的动
与不安早在你来到这个世上时已经被注定了,你在被生命的追问中苦苦寻找着存在的依据和证明。
在大连,我看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姨祖母。当时的大连远没有这般的美丽
发,老虎滩远没有现在这么漂亮,混杂着腥味和汗味的街道让我感受到了茫然和无措。按照地址我费尽周折,在通讯尚不发达的那个时候,总算找着了姨祖母住的地方。
在黑龙江的大兴安岭,我独自行走在大大小小的林场间。我看见森林小火车
快地把人们收入的希望运出林区,也看见一座座剃了光头的秃山表达的绝望。在祖国最北边的北极村,看着阿穆尔河静静地
淌着,村长告诉我,一棵成材的松木往往需要上百年的时间,而照现在的伐木速度,用不了五十年,他们就会面临生存危机。他的话让我懂得,原来我们天天随手用的一次
筷子,是那么的不可爱。
我千辛万苦终于登上了长白山,贪赖地品味着天池的秀
和幽静,在神秘与美丽之间,我读懂了一点关于历史与沧桑,自然与造化的话题。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那一次的独自行走,旅行就象罂粟一样深深地吸引着我,让我
罢不能。以至于在我选择工作时,没有选择离家乡江西最近的城市,而是从求学的东北又奔向了西北。因为那个时候,每年一次的探亲假中,我可以“顺手牵羊”行走在湖北,湖南,河南,江苏,浙江等省之间,随便在哪一个车站作一次停留,就有一次行走中意外的惊喜。
就这样,带着对旅行的执着,从八十年代开始行走到九十年代,从二十世纪旅行到二十一世纪,我的足迹遍及祖国的二十个省市自治区,在名山大川中徘徊,在人文古迹旁沉思,让我平凡的生活多了一份异样的色彩。
其实,现在的旅行对我来说,或许已经没有了过去那份
情和狂热了,但我仍然对这样的癖好乐此不彼,旅行,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种证明。今天,尽管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全新的层面上,生命要求我们每一个人对生活作出新的回答。生命富有
情,但不是天天充满
情。在更多的情况下,我们是在平静和平凡的生活中默默地充实自己。
我一直认为,生命,是行走在旅途上的一个证明。生活是由一个个平台构成的。当你竭尽全力跃上一个台阶后,你就会面临一个新平台,在这个平台中你又会感到迷茫,又会寻找突破口,又渴望超越自我再上一层。而这竭尽全力一跃的突破口,往往是在你不经意的旅行中发现的。我们在静静的旅行中充实自己,开拓自己,思考自己,发展自己。
蓦然回首间,你的生命变的璀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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