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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之争卷 265 后院起火
 葛小算想不通,步青主为何会如此放心的放任金紫~起。

 自然是放心的。

 那个人,早他一步得小楼之心,若要对她出手的话,怕不每一时每一刻都是机会,而他始终不曾逾矩,就算是步青主兵临神风城下,他,明知自己会失去小楼,宁远寺一夜,何其的天时地利人和,他,竟仍旧没有对她如何。

 步青主曾经很厌恶这个神风的辅政国师,不为别的,就算是两人所处的位置,也决定了他们两个终究不共戴天,甚至在未知的遥远的未来,两个人必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决战也不一定。再退一步,因为小楼的缘故,注定为情敌的两个人也绝对不会和颜悦或者惺惺相惜。

 可是却不知为何,步青主觉得,自己是了解这个叫人想起来就浑身一阵阵寒意滋生的辅政国师的。

 金紫耀的心,步青主竟觉得,他会明白。

 明白他为什么隐忍多年,都不曾得到小楼,而只是守着,护着,看着,一直到最后,亲手送走了。

 天空的乌云聚了又散,风一阵阵的冷又一阵阵的减轻,反反复复,举棋不定,这天气就好像一个愁眉不展的老人,正在想着是大发雷霆或者晴空万里。

 步青主抬头看看天,心想:“是啊,我是明白金紫耀心头所想的,对他而言,若是不能留住她的人,那就算是早早地同她越过雷池,又能如何?那男人分明是不屑,也不忍为之,他,他委实是太自傲,或者太为小楼着想了…”却不知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也正好给了自己最好的机会。步青主轻轻叹息,又想“可是,他或许也是太过笃定的吧,他知道,小楼地心无论如何是会向着他,属于他的,可是我呢?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就算我以什么身份出现,结果都只是一样,她啊,是我千方百计娶回来的王妃啊,她是我自小就梦寐以求的女人啊,难道,就让我这么摊手拱让么?不…金紫耀,我跟你不同,你起码还能拥有她的心,而我却一无所有,她丁点儿的男女之情都难分给我,所以我已经无路可退,如果她什么都不肯给我,那么我只能自己出手去要,去抢,就算是…”咬了咬,嘎然而止。

 身后诸葛小算说道:“君上,那边只两个人守着就是,你地气息十分的不稳,不如传人进来帮你疗伤。”

 步青主正有此意。收敛了悲怆地思绪。点了点头。诸葛小算转头吩咐。自有人扶着步青主进了房间内。在上坐定了。诸葛小算迈步进来。步青主问:“最近地情势。可还好么?”

 诸葛小算点了点头:“小狼那边地估计还差三四天就能到达怀荒了。至于秦天。平静。平静地叫人有些…”他忽地言又止。神色之中。带一点忧虑。

 步青主问道:“有什么不妥么?”

 诸葛小算皱着眉。沉默了片刻。说道:“没。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我觉得这平静。反而叫人有些不安。宛如。山雨来似地。”

 “嗯。”步青主点点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叹了口气。

 在三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就算是不舍地。也要遵从大王地命令。披挂上阵。远征怀荒。不料下一刻却风云突变。自己想走也走不了。只能仍旧留下。应付这变生不测之局面。

 更没有料到的是,神风那位千金之大人,居然会迅如雷霆般地驾临此地。

 幸好现在情势已经暂时稳定,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将身体养好。

 说话间,门口有人敲门而入,正是十方上将中地两人,因为小狼伪装成步青主代替他远征,为了保证一举成功,所以带了十方上将之中过半之人而去,幸好还有二十八宿之人半数留下守卫此地,而留下之人,也都是武功上上之选,内功纯之人。步青主内伤外患,这几为了小楼又耗费无限真气,此刻正需要他们雪中送炭,好将功体缓缓扶植起来。

 诸葛小算说道:“在一切发生之前,暂时没什么可担忧的,君上且先专心养伤吧。”

 步青主点了点头,知道胡思想也没有任何用,盘膝上,坐着不动,缓缓调息。

 诸葛小算摇了摇扇子,对那两人说道:“有劳啦。”

 那两人低眉说道:“是属下等应当做得。”

 诸葛小算答应一声,说道:“如此,这边就交给两位。”说罢,转身施然地出了房间。

 面一阵冷风吹过来,不似先前那么冷冽,却隐隐地带着些…诸葛小算仰起头来,亦看天上风云变幻,清澈的眼中映出天上云朵,心想:“这时机,怎一个字了得,恐怕我这番心血来不是假地…可是他现在伤的这样,再多说地话,怕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好处,索就静观其变罢了…只愿,情形不似我料想般地差就好啊。”他心底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才又转身,向着先前步青主离开的那个院子而去。

 正是金紫耀跟小楼所处的房间,诸葛小算扫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踌躇站了一会儿,终于摇摇头,转身出门去了。

 而隔着房门,越过帘幕,是诸葛小算想看却看不到的场景。

 相比较他心中浮想联翩的那些,眼前的场景却是十分的平静,甚至有些寂寞。

 金紫耀坐在边上,低头望着身边宛如静静地睡着之人。

 昔日也曾见过她的睡容,可却不似此刻一样,心绪复杂。

 心底五味杂陈,金紫耀伸出手去,抚摸过她熟悉的额头,手指在那颗琉璃珠上缓慢擦过,画了个圈儿,指尖如停留在花瓣上的蜻蜓翅膀一样,在她紧闭着的眼睛上掠过,在那长长地睫上擦过,最后滑向下面,按住昔日满红润,此刻却有些泛白的樱桃的

 “殿下。”轻声地唤了一声,心头隐隐酸酸的。

 袖子一动,将袖中昏睡不醒的溪灵抖了出来,溪灵圆圆的身子动了一下,隐隐发出了细细的声响,不似昔日那样地嚣张,金紫耀低

 :“你见到主人了么?能不能把她唤醒?”

 溪灵挪动了一下,一个站不住脚,自小楼肩头滑落下去,骨碌落在她的颈间。

 金紫耀看的触目惊心,伸出手指扶了扶溪灵,溪灵瑟缩一团,偎在了小楼地颈间,一动不动。

 “难道你也不能唤她醒来么?”他低低地说,有一些失望,有一点失望。

 手缓缓地向下,按住了她的肩头:“为什么,我千里迢迢而来,只为看你一眼,若知道你…平安喜乐,那就是我最大的希望,我更有理由尽情的恨你,尽情的想你,又如何,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幅样子,你可知…我地心中有多痛?”

 双眸低垂,眼皮一动不动,金色的眸子看着她毫无知觉地脸,说道:“你总是这么的任,做事不计后果,我知道,我不会怪你,要怪,就怪当初我放手吧。”他叹了一声,默然。

 “虽然我仍恨你,恨你先放手对我,”他木然地,缓缓地低头,将脸慢慢地贴上她地小脸,微微闭上眼睛,喃喃又说道:“可是你若有感知,也必不愿我讨厌你是不是,若你有感知,不希望我因此而恨你,那就醒过来,醒过来吧,看一看我,看一看我,我就在这里,你不会…不想看我的,是不是。”手向下,捉住了她的手,牢牢地握住,十指叉开,紧紧地跟她地十指扣在一起,以一种藤蔓般纠结不放的姿态。

 金紫耀地脸跟小楼的脸蹭了两下,才又俯身下来,在她地上小心翼翼的亲了亲,看了一眼她依旧毫无知觉的脸,低下头来,轻轻地在紧攥着的她的手背上亲了亲。

 他望着那跟自己十指紧握的小手,苍白,细,没有血,呆呆地看着,只是移不开目光,却不晓得,那张小脸上,睫轻轻地抖了一抖,旋即归于平静。

 不知不觉,三天过了。

 这三天之内,步青主偶尔会去小楼房中探望,金紫耀冷冷地,不再同他多话。他也不想打扰他,小楼虽然仍旧没有醒来,然而伤却是一天好似一天,恢复的很好。

 他自己,因为不用再费心费力耗用真气,又加上十方上将二十八宿辅助,内力以惊人的速度在恢复,而外伤,因为不再绽裂,也好了四五分。

 消息,在第四天传来了。

 当看见诸葛小算脸色灰白的走进来的时候,步青主就觉得有一阵古怪的恶寒,不祥的感觉,自周身升腾。

 “怎么了?”他望向诸葛小算,开口问道。

 诸葛小算目光抬起,犹看他一眼,终于开口说道:“君上,大事不好。”

 “怎么?”步青主皱起双眉。

 诸葛小算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小狼所率的大军,将到怀荒之时,突然遇到了伏击。”

 “伏击?”步青主一惊。

 “嗯,”诸葛小算说“这本是我们意料中的事,只不过,敌方势大,居然超出所料,小狼一时措手不及,伤亡,惨重。”

 “啊…”步青主心头惊,问道“怀荒盗匪,合起来人数不过万余而已,小狼带兵三万,难道竟然不敌?”

 诸葛小算双眉亦皱起,缓缓说道:“这正是症结所在,对方趁夜突击,而且并不是在怀荒地界,据传来的消息,这批盗匪的战斗力十分强悍,而且下手快很准,小狼的部队措手不及,损失了万余儿郎。”

 “怎会这样?!”步青主面色刹那惨白,他自带兵,从来都是以的胜利结束每一场的战役,最惨烈一次,也不过损失几千人员而已,可是这一次,他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非一个惨败可以形容,虽然不是他亲自带兵,可是那些儿郎,都是他训练而出的啊。

 “君上,”诸葛小算有些担忧地看着变地男人,虽然心底知道告诉他的话,对他的身体恢复大不好,可是不说的话,这军情紧急,他自己承担不起这后果。

 硬了硬心肠,诸葛小算说道:“消息乃是飞鸽传书而回,小狼所说,已经向着沃野的驻军求救,只要里应外合的话,应该会立刻解决被围困境。”

 “居然…被围。”步青主双眉拧起,手抬起,放在边,眼中透出担忧光芒“此事已经传到秦天了么?”

 “就算此刻不到,也延迟不了一时半刻。”诸葛小算说。

 步青主起身,缓缓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诸葛小算望着他焦躁不安的模样,想了想,说道:“君上,你可曾觉得,此事有些诡异。”

 步青主点头,心头隐忧重重,说道:“怀荒向秦天求救,这是人尽皆知地事情,怀荒盗匪知道我要带兵而去,早做准备,不足为奇,但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三万兵,足以歼灭最强悍的正规兵,怎么竟连区区盗匪乌合之众都打不过,何况,事先都跟小狼说过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突袭情形,士兵也都习惯了任何情况,绝对不至于因为对方地一场突袭,便毫无准备,竟损失万余!”

 他越说越愤,牵动内伤,忍不住息加重,伸手捂住口,高大拔的身形因此而偻起来。

 诸葛小算急忙上前,将他扶住,步青主看他一眼,望见诸葛小算眼中的一抹古怪神色,微微一怔,问道:“诸葛,你心底可有什么想法?”

 诸葛小算沉,看了步青主一眼,转开目光去,说道:“君上,我没有。”

 步青主怔怔看他一会儿,见他始终不跟自己对视,忽地怒道:“到这时候,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你心底明明有所怀,却不肯对我说?你到底在担忧什么?”

 诸葛小算被他一语说破心事,心头叹息,却松开了步青主,微微躬身,说道:“我只是担心君上你的身体,别无它意。”

 步青主见他始终不肯说明真意,心底反而越觉得惊悚,诸葛小算对他,向来是生冷不忌,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属于超出了那种类似“忠言逆耳”的下属,可是现在,他竟然忌惮地不肯对自己说明真相。

 果真是因为他的身

 完全康复地缘故么,还是说,他怕自己听了他的猜测了?

 “诸葛!”步青主双眉一振“事关万多人地性命,你就不肯对我说实话吗?这并不似你平常的性格。”

 “君上,”诸葛小算退无可退,终于叹了一口气“委实…我只是在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若是贸然说出来的话,恐怕反而不好。”

 “你向来自信十分。”步青主目视诸葛小算,语带讥讽“这次,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地犹豫,举棋不定?”

 诸葛小算嘴巴张了张,却终于没有说什么。

 步青主望着他倔强的神色,略微黯然,想了想,终于说:“算了,你不愿意说,我难道能硬你说出来?你只管好好地想罢了,想通了再对我说也不迟。

 小狼既然已经向沃野求救,那边地驻军是二哥的管辖区,他们应该会飞奔去救地,我不信,区区的盗匪,便能困住我大秦铁骑!”

 诸葛小算望着眼前之人倔强的神情,悄悄地咬了咬,垂下了双眸,说道:“君上说的是。只是,小狼他们在前线作战,君上你却要同自己的身体作战,君上你若是惦念前线的战事,就该好好地尽心,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到时候,一切便可以刃而解。”

 “你说的对。”步青主双眸一沉,说道“你速去关注怀荒战局,另外,秦天的反应…也要注意。”

 不知为何,代最后一句的时候,心底有什么东西“彭”地跳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是却又很快地窜了过去,并没有在意。

 诸葛小算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步青主心澎湃,想了一会儿,终于迈步,走出了房间。

 推开房门,屋内静静地,毫无声息。

 步青主心头一怔,迈步向内而去,那帘子垂着,他伸手搭起来,随手挂住银钩上,看向上,那人还在,静静地躺着,毫无知觉,他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只是…金紫耀不在。奇了,他去了哪里?

 心头一动。步青主缓步走到边,低头查探小楼情形,察觉她呼吸比之先前要平稳很多,也不似最初的那般沉滞无力,不由地心头略微喜悦,这是自从他听到怀荒噩耗之后,唯一能让他觉得心头欢喜的事了。

 见她昔日惨白的面色有些恢复,他伸出手来,忍不住在她的上轻轻地点了点。

 却又有些胆怯般地,急忙撤了回来。

 明知她不会知道,却仍旧有些做贼心虚一样,怪了,明明是他地王妃啊。

 他心底对这样卑微的自己略觉得不满,忍不住再度伸手,想再试一试那美好的触感,也借此证明自己并非害怕碰她。

 手指将要碰到小楼脸颊的时候,忽地觉得有什么不妥。

 步青主低头看,却见,有一团茸茸的东西,正依偎在小楼颈间,靠近她耳垂的地方,他惊了惊,直觉以为是老鼠之类的东西,手上一弹,一股内力蓄势待发。

 “吱!”那东西忽然抢先叫了一声,原本瑟缩在一起地猛地蓬松起来,仿佛一只见了危险的刺猬。

 它只是茸茸一团,没有头脸,但步青主却觉得,若是这东西有表情的话,那此刻必定是个双眼瞪圆了,无比惊恐地表情。

 那东西紧紧地贴上了小楼颈间,宛如惊恐又宛如警惕般地。

 步青主怔了怔,手指一屈,没有弹出。

 那东西才缓缓地,极慢地缓和了下来,依旧静静地窝在了小楼颈间不动。

 步青主看的有趣,试探着伸出手指,戳了它一下。

 它忽然跟急躁一样“吱”地重新大叫一声,仿佛是在抗议他的“非礼”

 “你是什么东西?”步青主似笑非笑,心底惊愕,缩回了手指,望着那东西畏畏缩缩,见他不再动弹,却终于安静了下来的样子。

 那东西只是在拼命瑟缩,没有声音。

 “你从哪里来的?”张口又问。

 溪灵自然是不会跟他对话地,那模样竟如同睡了过去,连都懒得抖一下。

 “它是溪灵,是我带来之物。”淡淡的回答,那好听地声音,自身后响起。

 步青主回头,望见了站在原地的辅政国师金紫耀。

 “原来…是国师大人所带。”步青主缓缓起身,望着悄无声息出现地男人,心底想:方才他去了哪里?

 “不错。”金紫耀面无表情地回答一声,径直走过步青主身边,一直到了边上,低头看上的人跟溪灵,审视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步青主见他神色之间,对那小东西颇为关注,想了想说道:“这几天,多谢国师大人了。”

 金紫耀淡淡坐在边,说道:“我并非为你,所以不必道谢。”

 步青主缓缓一笑,问道:“国师大人方才去了哪里?”

 金紫耀瞥他一眼,金眸中似闪过一道讥讽之,说道:“怎么,本国师去向,需要向王爷代么?”

 步青主不以为忤,平静说道:“国师大人自是不需要向本王代,不过国师人在王府,本王担心一问而已。”

 那人脸上的讥诮之越发重了:“王爷是担心本国师会坏王爷地事?”

 步青主静静看他,反而问道:“国师大人会做什么呢?”

 金紫耀淡淡一笑:“譬如我方才出去了一趟,将王爷抗旨不尊违的消息随便告诉了某个人。”

 步青主望着金紫耀,说道:“想击垮本王,这地确是一个好方法。”

 金紫耀转开头去,哼了哼,不再言语。

 步青主在旁看了他一会儿,他却只看着上的小楼,忽地问道:“我心底一直有个问。”

 步青主说道:“国师大人请讲。”

 金紫耀问道:“神威王爷地伤,从何而来

 步青主只觉得后背伤口处一阵痛,却微笑说:“是一人,无意所伤。”

 “是吗?”金紫耀嘴角一扬“先前我以为,是北魏镇北王的手笔,只是转念想了想,

 拓跋山海对上,虽然不至于完胜,恐怕也吃不了多少地这样,更是匪夷所思。”

 步青主神色不变:“国师大人仿佛已经知道答案了。”

 金紫耀“嗯”了一声,说道:“神威王爷你同我讲,你对…殿下她,玩了手段,我现在十分好奇,你对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步青主只觉得心底的疤痕,仿佛被人轻轻一拨揭开了,疼得发颤,却说道:“国师大人聪明伶俐,怕是猜到几分了吧。”

 金紫耀慢悠悠说:“自己猜到,总不如当事人亲口承认。”

 步青主强笑一声,说道:“对不住国师大人了,本王,不想再旧事重提。”

 “为什么,是王爷你心虚么?”金紫耀双眸一抬,目光中金光滔滔,望向步青主,似要将他炼溶当场。

 步青主摇了摇头:“国师大人也懂得,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道理吧?”

 “抱歉,”金紫耀冷冷地,说道“如果王爷你说的是殿下,那么,这并非是家务事,而是国事!”

 步青主身子一震,看向金紫耀。金紫耀金眸定定,回望着他,两个男人互不相让,似乎已经用眼神开战。

 过了片刻,步青主缓慢开口:“本王只能说,有一些误会,已经发生,而本王所做的,就是以后不会再让相同的事情重现。至于是谁伤了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离开。”

 金紫耀听他缓慢如发誓般的话,嘴角又是一挑,说道:“是么?王爷怎知会没有人离开?”

 步青主问道:“请问国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紫耀悠悠回答:“王爷以为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又何必再问。”

 他这是在暗示什么?

 步青主心头动怒,忍不住踏前一步,身上真气鼓,金紫耀坐着不动,似乎毫不在意,被步青主真气,双鬓长发向后飞扬,而他地面色却如晴,虽然不动,依旧一副有成竹模样。

 “国师大人,”步青主望着金紫耀,说道“本王已经说过,她是本王子,此生除了大秦,不会再去任何地方。”

 金紫耀双眸淡然一抬:“王爷,殿下她是神风御公主,你可知在什么情形下她可以自由返回神风么?”

 步青主心头一梗。金紫耀嘴角笑意宛然:“看样子王爷你对神风的皇族规矩不大了解啊。”

 步青主忍了心头之气,缓缓说道:“你…当初就料到了是不是?”

 金紫耀摇头:“料不料到,我都会按照我心底所想行事。”

 步青主转过头,望着上似睡美人一样的人儿,不知为何,双眼只觉得生涩地很,耳旁听的金紫耀慢悠悠说道:“王爷目前要担忧的,大概并不是这件事吧。”

 步青主怔怔看了小楼一会儿,似乎没有听到金紫耀的话,过了片刻,才缓缓地俯身下去。

 金紫耀本安静坐着,见状,双手一抖,身子将起却又未动,他看着眼前,步青主弯,低下头,在小楼的上轻轻地亲吻了下去,蜻蜓点水,旋即离开,却又似乎不足一般,那一双重新落下,含住她地双,在嘴里微微地,咬着,动作温柔,煽情之极,金紫耀近距离看着,一双金色的眸子,宛如要出火来一样。

 良久,步青主才缓缓地起身,望着金紫耀,说道:

 “地确,我现在要担忧的,并非此事。多谢国师大人提醒。”他嘴角,那嘴因为方才地动作,而浮现薄薄的嫣红色,看的金紫耀只觉得刺眼无比。

 “在此之前,仍旧要多谢国师大人雪中送炭。”步青主微笑,瞬间已经恢复了先前地镇定“等本王忙过了这段,再多谢国师大人。”

 深深看了金紫耀一眼,才又转身,望向小楼,那么高大的人缓缓低下头来,在她耳边,呢喃说道:“小楼,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引你生气。然而有朝一,你定会明白我地心,事实上你一直都明白的,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认,是不是?不过,不要紧,我知道你生我地气,你跟我赌气,等你醒来,要如何责罚我都好,我必定心甘情愿的承受,一直到你消气为止,你要乖乖的,好好地休息,你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会很耐心的等你醒来。”

 那么温柔的声音,充满了宠溺跟柔情意,那么温柔似水的表情,在这个男人地脸上出现,外加那么煽情的表演,娴熟气人的动作,看地金紫耀目瞪口呆。

 而步青主他说完之后,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才起身,看也不看金紫耀一眼,转身便出外去了。

 国师大人目送那嚣张的人影出外,原本悠然的神情忽地风卷残云般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种无比痛恨外加恶心的表情,他想了一会儿,才猛地跳起身来,冲出帘帐外,银盆上,是新鲜干净地水,他方才出去亲自取来的,急忙地将自己随身所带地帕子取出来,在水中浸透了,拧的半干,拎着回来。

 “那男人真是可恶,故意在我面前表演!”咬牙切齿,低低地说“真正是脏透了,太恶心了,真想捏死他。”伸出手来,拿了帕子,在小楼脸上细细擦过,一寸一寸,动作轻柔缓慢,擦过了脸颊,又去擦她的嘴角,一直擦得那本来微微有些泛白的双红了为止,才停下。

 缩在一边地溪灵忽地“呜”地叫了一声,金紫耀一转眼,自言自语说道:“他是不是很讨厌?”

 溪灵抖了抖身上的,似乎表示同意。

 金紫耀忽地明白:“他是否也碰过你?”

 溪灵又抖了一抖。金紫耀脸上出痛恨表情,将帕子擦过去,按倒溪灵,上上下下地也擦了一顿,才停手:“下次见了他,走远些。”

 “呜。”溪灵动了动,似乎答应,才又沉默了下去。

 金紫耀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小楼面上,说道:“我总有一种不太好地预感,”言又止,想了一会儿,终于又说“但是,我会等你醒来的,小楼…”玉地手指,在她的上按了按,贪恋那种柔软的触感,不由地倾身下去,忽地想到

 青主示威般的动作,眸一沉,咬了咬自个儿的,一声,手指反复地在上面摸索片刻,轻声说道:“我才不似那么恶质的家伙呢…唉,等你…等你醒来吧…”

 “君上你怀是金紫耀在其中搞鬼?”诸葛小算问道。

 步青主沉不语。

 诸葛小算说道:“他可承认了么?”

 “那人狡猾的很,”步青主想了想“不排除他是为了削弱大秦兵力,趁机从中作,只不过…他现在也不轻松,恐怕不会再分心四顾,只怕从中作梗的,另有其人。”

 诸葛小算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的确,虽然说国师前来秦天的时候巧了点,不过…我想他自身尚且应接不暇,暂时是不会对秦天动手的。”

 “哦,此话怎讲?”步青主听出诸葛小算话中有话。

 诸葛小算说道:“国师大人故布阵,让神风的权贵猜不透他的去向,但是经过这六七天的试探,那些人也已经明白了他不在神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翻身的好机会,他们原本财大势大,被金紫耀压制的苦不堪言,假如作起来,必定会非同凡响。”

 步青主点点头,却说:“以金紫耀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毫无安排。”

 “说的是,所以国师大人目前的重心,恐怕还是在神风,不会另生事端。”诸葛小算表示同意,又说“只不过,我怕国师大人百密一疏,他虽然算计好了神风的内部力量,安排下相应人手对付,只怕…周围另有人从中加力的话…”

 步青主略微吃惊,问道:“你指的是…北魏?不对…恐怕北魏鞭长莫及吧。”

 “的确,”诸葛小算一声冷笑,说道:“君上你可曾听过,南安地世子已经回归,如今正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势力大增,已经并非昔日吴下阿蒙,连北魏都有些不住他们,而且最近,梅南苏夜跟卢飞惊双双出马,请了一位高人回来。”

 步青主惊奇,问道:“高人?听你的语气。”

 诸葛小算脸上竟然浮现一股似怨恨似恼怒的表情,说道:“那个人,我原先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出山的,不料他居然会为了梅南苏夜破例。”

 步青主听他的话语十分忌惮,问道:“难道那人十分厉害?”

 诸葛小算说道:“算起来,恐怕我还要叫他一声师叔。”又低声说道“幸亏我尚未跟他碰面,只是将来,恐怕未免是要对上的,唉。”

 “你的师叔?”步青主越发惊奇。

 诸葛小算说道:“不错,他原名曲宁,字卧云,人称卧云先生。”

 步青主皱眉思索了一阵,说道:“这个名字,没有听过。”

 诸葛小算冷笑一声,却叹了叹,说:“说来大抵是天妒英才,那位曲师叔,本是个不世出地智者,怎奈天生身子弱,我师父曾言,若是卧云一生不踏红尘,不涉官场,不算谋略,那大概会长命百岁,然而只要他一入红尘,恐怕便是个早夭的寿数。因此,当我知道了这个人之时,传说他早就退隐深山,不问世事去了,只没有想到,最近竟然会跟从了梅南苏夜。”

 步青主的脑中,出现了拢翠袖中那人清雅淡然地身影,一时失神,反应过来才叹道:“大概是每个人皆有自己的命数,如何,梅南苏夜得了曲卧云,想必能大有作为?”

 “自然。”诸葛小算的脸上出了老谋深算的表情,说道“想当年,梅南苏夜作为质子被囚在神风,吃尽了苦头,因为…某位殿下的缘故,被金紫耀玩地惨,我这位师叔谋略深沉,初入梅南苏夜座下,自然要做一点事出来,得知金紫耀擒故纵,离开神风,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帮助梅南苏夜一雪前。”

 步青主听得有些惊心,问道:“难道,金紫耀会后院起火?”

 诸葛小算听到“后院起火”这个词,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心想:“后院起火的,又岂止会是金紫耀一个人而已?如今我所料想地最坏的一面已经出现了,接下来,恐怕其他地风暴,将如约而至。”

 步青主见他不回答,反而思索深沉,开口叫道:“诸葛,你在想什么?”

 诸葛小算说道:“嗯…我只是想,本来金紫耀布置的天衣无,引蛇出的计划很好,只不过,万一有曲卧云从中作梗地话,以他的巧计布施,恐怕会打破金紫耀所排布地均衡势力,假如金紫耀人在神风,自然会见招拆招,但他人不在,所以结果如何,尚难预测,要知道我那位师叔,委实的…高深莫测啊。”

 步青主听到“高深莫测”四个字,忍不住也为之动容。

 诸葛小算说完,咳嗽一声,说道:“总之,王爷你尽快养好身子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假如天下大地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罢,眼睛之中掠过一道寒光,中取胜,浑水才能摸鱼,只是,这几方之人,谁先忍不住,谁先吃一亏,到最后谁胜出谁崛起,谁一败涂地,还很难料啊。

 但是好歹,现在大家的情形都差不多,金紫耀后院起火,神风如一块美味蛋糕,无数之人想要分割最大。而他步青主的担子也不轻松,更可谓周围虎视眈眈,居心叵测的阴谋者已经开始策划。北魏蓄谋已久,恐怕,也少不了会足中原之事,南安后起之秀,再加上曲卧云这人,终于有扬眉吐气一天,怎会安静?恐怕梅南苏夜的子再淡泊,麾下文韬武略,终究也会忍不住…不管如何,群雄逐鹿之时,却也正好可以放手一搏。

 而步青主心头思绪滚滚,想的却是:“听诸葛的口气,烽火将越烧越旺,”忽地心头一跳,眼前豁然开朗,想道“莫非…怀荒之事,并非只是小小盗匪作,而是…一枚导火索么?天,假如如此的话…”他想到身上的伤,想到昏不醒地小楼,不由地双眉紧锁,沉沉想道“她如今尚昏着,我怎能弃她而去?毕竟要看她睁开眼睛才能放心,可战

 却不能耽搁分毫的…唉,我几时如此优柔寡断?就算昔日有母妃做牵挂,也是越战越勇而已。”他一边想着烽烟战火,恨不得亲临前线冲杀,另一方面想着伊人在侧,恨不得抱住了她只看着她醒来的一刻,左顾右盼,难以抉择,怔怔地竟一时差点入魔。

 室内沉寂无声,君臣都在沉思。

 窗外是偌大的王府,懵懂无知的某处,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咦,这是什么!”

 接着是嘈杂的声响。

 有人高声叫道:“啊,是雪花,下雪啦,下雪啦!”无数声音,又惊又喜。

 “什么?”

 步青主一惊,诸葛小算也惊醒过来,说道:“奇怪了,十几年没有飘过雪花,不会吧,这是怎么了?”

 步青主起身,两个人一起向着门口走去。

 将门扇打开,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步青主一刹那怔住了,眼前,鹅一般地大雪,从天空飘飘扬扬洒落下来,一如那年他在神风所见的那一场。

 诸葛小算也怔了怔,旋即便冲口说道:“这一场雪来的真是不妙。”

 步青主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心想:“小狼他们带兵被围,若是大雪加重地话,救命要寻到他们,怕是不移,而且天寒地冻,战斗力必定会被影响,假如再被围住无法突围的话,所带的粮食用尽…天。”一刹那也没了赏雪的心情,目光沉沉,尽是忧虑。

 忽地对面的房间一声响动,窗户已经被打开来。

 步青主满心忧愁,心不在焉,闻声却直觉地,不知不觉抬头去看。

 这本是个秘密地别院,除了身边人,无人可知,这间房子的对面,便是小楼所养伤地地方。

 如今在她的房间内,除了她昏不醒,便是金紫耀。

 然而此时,步青主忽地觉得自己地眼前出现了幻觉。

 在片片飞舞的雪花之中,他忽地看到了那张雪白的,晶莹剔透宛如小仙子地脸。

 她微微仰头,脸色苍白,眼波却闪烁清澈,额心一点熟悉而明媚的琉璃光,头微微仰起,看天上地雪花。她半边身子依偎在窗边上,忽地缓缓伸手,天空中的雪花飘落下来,有些落在她透明般雪白娇地小手上,那樱桃般满的小嘴抿着,忽地嘴角一挑,出了动人心魄的笑。

 步青主惊住,听到自己的声音喃喃说道:“诸葛,我…我可是出现了幻觉么?”

 旁边诸葛小算冷冷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地回答说道:“王爷,恐怕你的幻觉,我也看到了。”

 神风城中,人声鼎沸。

 兰远暮手捂住口,鲜血自嘴角缓缓出,望着眼前铠甲齐备的众人。

 “拿下这祸宫闱的妖人!”当前一位将军,迈步而出,威风凛凛,正是当朝武大将军。

 兰远暮冷冷一笑,说道:“武大将军,你无诏入宫,是想叛谋反么?”

 武大将军眼若铜铃,冷峭地看了兰远暮一眼:“本将军这叫做清君侧!似你这般祸宫+左右朝政的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两旁士兵向前,将兰远暮的双臂反剪,兰远暮束手就擒,却说:“代君殿下若是知道此事,不会饶恕你的!”

 武大将军哈哈一笑,说道:“代君殿下?似你这种以侍人者,放眼天下,要多少有多少,你当代君殿下会为了你一个人而罔顾天下大计么?杀了你之后,我便送十个百个美貌少年给殿下,你猜猜看她会用多久的时间就会忘记你呢?”

 兰远暮咬牙不语。武大将军喝道:“将他绑出去,等将一干余全部捉住,一起处斩!”

 兰远暮身形踉跄,被人推推搡搡,押了出去。

 寒风飒飒,冰天雪地,身后士兵显然十分看不起这个容貌秀丽的青年男子,动作十分鲁,兰远暮一时站不住脚,竟从台阶上直直地滑落下去,狠狠地跌在地上,隐约只听得腿上一阵“咔嚓”一声,恐怕是腿骨被摔断了,登时疼得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来。

 身后的士兵却丝毫未曾动容,反而幸灾乐祸哈哈笑道:“昔日那么骄横跋扈,眼睛生在额头上,如今却如何?大爷们要你死你便立刻死了。”笑着将他揪起来,兰远暮只觉的头发也似要被扯掉一样,狠狠地咬了咬牙,冷冷地瞥了那士兵一眼。

 那士兵见状,心头大怒,一巴掌甩了过来,说道:“仗着自己有几分姿便对大爷横眉竖眼的,若不是大将军吩咐要斩了你,便留下给爷们解解闷,不弄死你!”

 兰远暮腿上受伤,被一掌打得天昏地暗,终于忍不住,身子一晃,又吐出一口血来。

 血花点点,溅落地上,兰远暮气息奄奄,心底却想起那一个人来,恍恍惚惚想道:“此刻你在哪里,可知道现在的情形么?他们…好似来的比预料更快啊,不管如何,我死了却是不打紧的,轻如鸿而已,于你的大计,也没什么影响,只盼一切,仍旧如你所掌握的,我…我祝你…心想事成。”昏昏沉沉想着,眼前,似乎见到那人淡漠的样子,他总是那样的冷漠,就算是微笑的样子也是那么冷漠,如今,却似乎是连那冷漠的笑也再看不到了,想想真是可惜呢。

 啊啊啊我在吊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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