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这样了
　奕忍着腹部疼痛蹲下来，抱住沈毅的脖子，虚弱地说：“爸，我想回家。”沈毅心如刀割，背起女儿：“好，我带你回家。”

　＊＊＊沈毅找南城的朋友帮忙，把车拉去了修车厂。父女俩坐高铁回江城。晚上的高铁票没了，沈毅带奕在南城高铁站旁的酒店住了一晚。

　或许是失而复得来之不易，奕睡觉格外黏他，往他怀里拱，纠在一起，八爪鱼一样，这一觉，父女俩都睡得很沉。奕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在一座城堡里，穿着雪白的婚纱，听着乐队奏响的婚礼进行曲，正走过洒满新鲜花瓣的红毯，朝不远处的新郎走去。

　新郎西装笔，高大英俊，是给她生命的男人，也是这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她义无反顾地朝他而去，掌声如，神父虔诚地念着誓言，她和沈毅郑重许下此生的承诺。

　为为夫，换钻戒，接吻，此生不离不弃。奕陷入这样甜蜜的美梦里，脸庞上挂着幸福的笑。

　也就是这时，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看见了另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袭红裙，红得耀眼，神情毒辣可怖，令人心生俱意。奕呆住了。

　因为那个人，有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很快，画面一转，她坠入另一个梦中。那个梦，是一个熟悉的梦，她恍惚记得，几年前，她梦到过这个场景。

　梦里的自己不安地在等沈毅，等到凌晨，沈毅终于归来，一身酒气，身上还粘着女人的头发。她质问他外边有几个女人，他若无其事地说，两个，接着躺下呼呼大睡。

　她太绝望，推开窗，跳了下去，可是多么诡异，在这个梦里，自己成了旁观者，苦苦等待的那个女人竟然就是上一个梦里的红衣女人。

　和自己容貌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是她在等，她在等沈毅，等沈毅回来。同样的剧情，发生在了她身上。她，是李，只是，这个李并没有因为沈毅出轨而想不开，她咬牙切齿：“沈毅，你记着。

　我会找个比你好百倍千倍的男人，你会后悔的！”说完，她收拾行李，扬长而去。奕的梦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她在沈毅的吻中醒来，温煦的光透过白色纱窗洒落一地，她还有些恍惚，了眼睛，声音慵懒：“爸爸，几点了？”

　为了好好睡一觉，沈毅买的上午最晚的一趟车，他倒了杯水，抱她起来喂给她喝：“七点半了。”

　“哦。”奕迷糊地坐在沈毅腿上，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膛里，脑袋里还琢磨着那个梦，好奇地问：“爸爸，你和李为什么分手啊？”沈毅顿了顿“怎么问这个？”

　“你说嘛。”奕扭了扭身子“我保证不生气。”沈毅被她扭出一身火，按住她，嗓音低沉：“别动。”

　奕表情变了变，顿时乖乖的，不敢再动。因为股底下，有东西，硬邦邦地在戳着她。

　沈毅给她穿衣服：“我辍学要去东莞打工，她跟我提出分手，大概意思是她过惯了苦日子，不想再颠沛流离，这个，我能够理解。”

　奕配合地任他给自己穿上裙子，又问：“那她是和你分手才发现怀孕了吗？”“嗯。”奕皱眉，不解：“她为什么不打掉，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不是膈应人么？”沈毅担心她钻牛角尖，将她搂进怀里，温声道：“不重要，她想什么是她的事，我依旧是那句话，你在我这里独一无二，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谁也代替不了你。”

　奕安心了不少，环住他的：“爸爸。”“嗯？”沈毅弯给她穿鞋。“我不想生孩子，可以吗？”经历过楚修然的事情，知道李的存在“孩子”听起来，像是个噩梦。“都听你的，你不想要就不要，想要的话我们去领养一个。”

　“我不要。”奕坚定的摇摇头，仰着小脸“我有你就够了啊，爸爸。”沈毅心房瞬间被暖注满，亲了亲她另外一只光的脚丫，轻柔地给她穿上鞋。

　傻丫头，爸爸也只要有你，就足够了，回到江城后，沈毅给奕请了半个月的假，接下来是寒假，正好让她在家中休养。沈毅烧烤店搬家了。

　沈毅找的门面，黄大海和周三忙前忙后，把原先店里的厨具桌椅搬去了江大后街。新门面原先也是烧烤店，做了几十年，老板不想做了。

　要去国外儿子那定居，恰巧沈毅读书时期在这家店当过伙计，和老板是人，那老板听说了沈毅店里的遭遇，问他要不要把店面买下，价格好商量。沈毅二话没说同意了，当天下午就过去签了合同。

　店子定下来后，沈毅干脆将店里的装修和运营都交给黄大海和周三去做，时间腾出来陪伴奕。

　奕状态时好时坏，常做噩梦，梦见那两个月，梦见楚修然，梦见掉的孩子，那种绝望和无助像网一样把她黏住，逃脱不得，让她窒息，她恐慌得半夜屡屡惊醒，明知过去了。

　明知是噩梦，却再也睡不着，沈毅虽然没再提过这件事，心里却很担心她。有天，沈毅抱着奕躺在沙发上看综艺，问她：“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奕最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一五餐，每餐都是沈毅做的营养套餐，好看又好吃，每次吃完就被沈毅拉出去遛弯，半个月不到，上秤发现长了七八斤。在家里确实呆腻了。

　她有些蠢蠢动：“去哪里啊？”沈毅当然是听她的“你想去哪？”奕随口说：“如意寺好不好？”

　“雁城？”沈毅沉。奕“嗯”了声“我想再去如意寺看看，不为求签，就是故地重游。”“好。”沈毅她发顶“你说了算。”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沈毅借了黄大海的车，带着奕驱车前往雁城。如意寺还和从前一样。静静地矗立在深山之中。奕走得很慢，沈毅陪她慢慢走，她走不动了，沈毅就背着她爬山。奕穿着羽绒服，有点笨重，沈毅看上去却背得很轻松。

　奕会想起上次来，一起在月老那里求的姻缘签，自己好像没问过沈毅呢，他求的哪一签呢？心里想着，奕直接问了出来，山中云雾缭绕，枝繁叶茂，树叶郁郁葱葱，并不像是冬天，一切是那样祥和。

　沈毅背着女儿，抬头看向山顶越来越近的寺庙，笑着说：“神仙的意思，只要两人心意足够坚定，不管任何人或事都无法动摇我们在一起的命运，兜兜转转，我们终究会回到彼此身边。”

　那是八九中签：卜以决疑，不疑何卜。一人之心事。如有疑问，无法决定之时，自向神灵问卜，依神示之无疑。反之。如无疑何必问神卜之，爰之。大部份之事，由此可知。

　不管何种问题，该由己衡量一切情况。毅然决定则可行之，信仰可也。唯决定之权在于君。沈毅说着仙佛之事，心里其实不信这些，他赤手空拳一路走来，只信自己本心，他的命运不由佛祖说了算，而是由他自己决定，所以无论再多的人和事来阻挠他们，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奕记起前尘往事，那时候的大起大落，一波三折，如今再回首，尘埃落定，真如签文所说，人定胜天。

　在雁城住了几，回来时，奕收到一个快递，对方没有署名，只有她的地址和电话。她拆开，见里边是一张黑卡和一封信。信纸上的字迹美观，奕再熟悉不过。

　“欢迎，我知道跟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你没有一天是真正快乐的，是我让你变成行尸走。

　看到你在他身边过得很好，我才明白，你只有跟他在一起才能真正活着、真的幸福。我自惭形秽，此时你该生气了。

　怪我又在偷偷调查你，了解你的近况，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已经忍受不了对你的思念。这张卡是我欠你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欢迎，尽管在你身边的不是我，能够看到你再一次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眼里恢复光彩，我也该知足了。

　抱歉，欢迎，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对你的伤害，我不该自私的把你困在我身边，因为那也只是留住了你的躯壳，你的心一直都在他那里。你和李不一样，至少你比她善良，你比她专一，你是个好女孩。”

　奕把卡和信都寄回了学校，收信人写的楚修然，可接近年关的时候，又被原路退了回来。她面无表情地将那个快递盒丢进了新家的储物柜最底层，再也没有打开，后来。沈毅的店成了网红店，在江大后街大众点评第一，并且招揽了一堆加盟的老板，开成了连锁。沈毅负责线下，奕负责线上，她在一年后就实现了自己当初拿百万的目标，数钱数到手发软。

　邹凯家的茶店也开过来了，就在烧烤店旁边，奕每天放学回店里，可以看到邹凯。最近，他俩在撺掇季悠悠把家族产业也开过来。

　这样他们仨就能成为“江大合伙人”季悠悠还在考虑，有个双商出类拔萃的帅学长最近对她狂追不舍，她沉恋爱，无心搞事业。

　苏香生了二胎，和丈夫一起来店里吃过烧烤，那孩子白白胖胖的，长得出奇可爱，见人就笑，奕还抱过，好沉啊，可是太软了，她没舍得撒手，抱着玩了半个小时。至于楚修然呢。他从江大辞职，成了背包客，远行万里，从国内，去到国外。

　奕毕业那天，他住在亚马逊雨林中的一个河上小岛里，望着窗外的亚马逊河失神。住处的黑人小孩见他手里握着一叠女孩的照片，好奇地用英语问他：“修，这是谁？”

　楚修然手指指腹摩挲着照片上笑着的女孩：“一个天使，遗憾的是，不再属于我。”“是你的子吗？”黑人小孩不解，坐在他对面“你们离婚了？”“是啊。”

　楚修然语气怅然若失“她现在，是别人的子。”在沈毅身边，她才会真的快乐。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是沈毅的子，唯一的子，而他楚修然的往后余生呢，或许，就这样了，奕，祝你幸福。 　ｍ.ＮＫｏＵＸｓ.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