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别无选择
“都这时候了,还忌讳什么?”倪妙筠见吴征停步,急得跺了跺脚轻声嗔道,几乎是扯着他一同来到
边。
出的右肩里春光乍
,吴征搭上柔惜雪脉门的时候,还是从松垮不整的睡衣间隙看见了一丘雪
。
女子的
儿是天赐的恩物,男子见了都有难以自
地绮念重重。吴征很难形容一位女尼的
前隆起,只觉万分地怪异,冒出的想法更是光怪陆离。从前的天
门掌门在天下女子间是一等一的身份。
后宫的娘娘金枝玉叶之躯,自有最好的明珠,翡翠由最好的匠师制作出最好的首饰,以衬其尊荣显贵。天
门是佛宗,柔惜雪落发修行,不戴首饰,也不着华贵的衣衫。可吴征这一刻本能冒出的想法则是:这是一对完全符合她身份的豪
…
天
门掌门有多尊贵,那这对豪
之美就有多尊贵。荒唐的想法一闪而逝。以吴征的定力,再
旎的绮念也是说收就收。脉象其实没有什么好探,吴征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唯一庆幸的是,柔惜雪似乎对身体的苦痛心有余悸,这一回不是那么地【莽撞】。她察觉不对立时停手,体内经脉虽又多了好些创口,比昨
傍晚吴征为她医治时,数量可少了些。
“能不能…”看吴征松开按在脉门上的手指,倪妙筠又是惶急又是心疼。一边急着师姐的伤势,一边也知吴征先前心力
瘁,此时若再强打精神,于元神大大有损。左右为难之下话只说了一半,不知如何是好。
“不能。”吴征与柔惜雪一同
口而出。柔惜雪虽受伤痛折磨,眼力却不差。吴征为他把脉时近在眼前,早已看见吴征满脸憔悴。在这个修为的武者身上,确切是精力损耗过度得难以入眠才有的征兆。
吴征今
只为了一人大损精力,柔惜雪先前醒来一时狂喜忘形,现下不仅后悔不已,更满心羞愧,哪里还敢让吴征冒着风险再为自己医治。吴征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倪妙筠虽为她整理好了衣襟,女子平躺之时自有难挡的风情,吴征不敢多看,望向倪妙筠沉着声道:“再治一回,你师姐还是会忍不得擅自运功,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治来做什么?怎么治?”
同情归同情,说起来火气也开始直冒,吴征一点不客气。倪妙筠撅了撅
,终究不敢多说,又听吴征疾言厉
,心知情郎不会漫无目的纯粹发
怒意,索
低头不言。
她深知吴征的为人脾
,当着自己的面还这般说话,定然另有用意。吴征的治疗之法立竿见影,柔惜雪的心结恐怕唯有他才能说得通,毕竟论柔惜雪心目中的威望,吴征一时无两,几位幸存的同门都不如他。
“吴先生几度施以援手,劳心劳力,贫尼心中深感不安。夜
已深,请先生早些安歇吧,天明之后,贫尼再登门拜谢。”柔惜雪强撑着坐了起来行礼谢过。
深夜私房,衣物单薄,面对一名年轻男子诚心谢恩,这在从前无法想象的一幕就这么荒唐地出现。
柔惜雪恍恍惚惚,她不敢回首的日子里比现下要难堪得多,但吴征不是恶魔,他满腔怒火,却绝不会以目光或是动手动脚肆无忌惮地欺辱她。
而且,柔惜雪清晰地知道,歉意之外,她有多么地希冀吴征火气过后能再帮自己一回…低垂的头,平和恬淡垂落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因此闪烁起来,吴征看在眼里。
这与为人是否虚伪无关,再迫切的愿望一样要分场合,他当然知道柔惜雪心中的渴望,也由此可见,这位坚强的女尼眼下有多么地脆弱。
“柔掌门啊…”吴征有些痛心疾首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你的师妹,徒儿,每一人都关心你到了极点,但凡你有什么意外,她们该多么伤心?突击营里的将士都在翘首以待,等着你传道授业。
偏生你自己,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让我安歇?我怎么安歇?我现在就是回去了躺下,光担心妙筠我都无法入眠。你也不爱惜你的师妹,你对我言语上恭敬,可惜心底半分敬意也没有。
你莽撞的时候,不管不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同门,有没有想过突击营的将士实力不足,光凭他们现有的武功,我永远也对付不了贼
?”
“贫尼惭愧…”“你真的该惭愧。”吴征不理倪妙筠近乎乞求他给柔惜雪留些面子的眼神,厉声道:“想你当年多么坚韧不拔。
若是头两年你萎靡不振也就算了,现下一切都在向好,我身边的每一位都斗志昂扬。为什么?为什么你柔惜雪还是这般浑浑噩噩,连个愣头青都不如?”柔惜雪头垂得更低,双目不敢再睁开视物,只低着头
瓣念念而动,不知是忏悔还是彷徨。
诵经片刻,柔惜雪抬头睁眼道:“吴先生,贫尼心弦已断,再不能如从前一般忍辱负重,也早已不配再为天
门掌门。尚未传位给玦儿只因想等一个合适的良机。贫尼…误了吴先生的要事,甘依军法。”
“军法?你撑得住么?”吴征没好气地道:“若是罚你今生永不准再运内力呢?”屋里忽然沉默,柔惜雪竟不敢答会如何。片刻后吴征的气也忽然消了,不仅因现下的柔惜雪足够坦诚,不打诳语,也因她低下头时,眼眶里终于落下晶莹的泪珠。
正如她所言,心弦已断,再不复从前的坚韧不拔。从此之后,无论她眼界多高,见识多广,多么足智多谋,她就是个患得患失,
感脆弱,胆小却又莽撞的女子。
她仍有能耐将手中的事一件件做好,但她再不能领袖群伦,披荆斩棘,一往无前。一代绝顶高手沦落至此,卑微到亲口承认自己的软弱无能,谁能不黯然神伤?倪妙筠死死捂着瑶鼻樱
,生怕哭出声来被柔惜雪听见。
掌门师姐甚至已没有回答吴征问题的勇气,出家人不打诳语,只因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做得到。她面色一会儿沉重,一会儿又淡然,不知是早已在心中深埋的念头被吴征翻了出来,还是方才又有新的明悟。
“不答,就是做不到了。”吴征丝毫不留颜面,继续
问道。“是,贫尼…当真做不到。”柔惜雪再一回直面现实,她面上虽能保持淡然,一颗心却直落落地向下沉,信念似在被加速摧毁。
“呵呵,武功就一定这么重要?凭你的聪明才智就算没有武功一样足以领袖一方。”“贫尼现下不能了。”柔惜雪又再度落泪,道:“贫尼有负九泉之下的同门。贫尼已身无一物,修行武功时曾倾注无数心血,一朝尽失,贫尼实在放不下…”
“就是非做不可,今后还是会犯险咯?”吴征怒其不争地摇摇头,翻了翻眼皮道:“那么,若能修习武功,让你做什么都愿意了吧?”“不能。”“嗯?”倪妙筠与吴征都对这个答案十分意外。
柔惜雪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为冒险去寻找修习武功的一线希望,可说什么都不在乎,居然会回答不能?
“贫尼再不为一己之私做害人事。”柔惜雪凄然道:“贫尼害过吴先生,也害了雨姗。终此一生,贫尼虽无用也不再害任何一人。”吴征定定地看了柔惜雪片刻,起身鞠了个躬道:“柔掌门能说出这句话,晚辈佩服。
这事情,晚辈将尽力而为,但是前辈不要高兴得太早,有两样事要先说清楚。”“吴先生请吩咐。”倾心交谈了好一会,柔惜雪浮躁的心也安宁许多,有些物我两忘的意思。
“第一,晚辈没有半点把握,只能尽力一试。成与不成柔掌门都不要大悲大喜,也不要有什么期待。”
“贫尼其实十分期待,但无论结果如何,贫尼心中待吴先生只有感恩之心。若是不成…也是天意…届时贫尼大悲也好,无
无求也好,认命就是了,又有违吴先生之意,请先生可怜贫尼已着了相,万望海涵。”
吴征无可奈何。柔惜雪说得诚恳,全是真心实意,也是人之常情。非要让她能全然克制自己的情绪,那柔惜雪已是圣人悟了道,还要他在这里啰嗦劝解?
“好吧,第一点就算有言在先,应不应都无妨。第二点便没得商量,柔掌门若是不允,这事就当晚辈没说过。”吴征看了看倪妙筠,示意不是不给面子,是确实绝无余地:“关于治伤的一切,都得听晚辈的。
尤其柔掌门再要动用内力的唯一前提,便是晚辈允可。无论在任何时候,若无晚辈亲口当面允可,柔掌门擅运内力,晚辈会立时翻脸不认人。这事没有任何退路,到时候就算我娘,妙筠,玦儿一同来求,我也绝不会再为柔掌门的武功想一点办法。柔掌门能允诺么?”
亲口当面,条件十分苛刻,却让倪妙筠心中松了一口大气。女郎看着吴征嘟起了樱
,对爱郎的思虑周祥满心欢喜。她一点都不担心柔惜雪,观师姐这几
的言行,她只能答应吴征的要求。
一旦答应,不管今后是不是能恢复伤势再修武功,最起码在严苛的条件之下她不敢再莽撞胡来,至少不会再伤身。“贫尼不敢诓骗吴先生,贫尼许诺吴先生并在此立誓,若有违誓言,永堕拔舌地狱不得超生。”
柔惜雪果然应承下来,一方面吴征已展示了独门内功对她伤势确有帮助。能否疗
治本不知,但天下间绝没有比吴征更有希望能医治她内伤的人。另一方面,她也别无选择,与其胡乱尝试害了自己不说,还误了诸多大事,不如相信吴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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