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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影西钭时,亮拿起她的手,牵着,引她在香丽榭大道的树影婆娑下漫步。她在这异乡的街上,听不懂,看不明白,像是个又聋又哑的人,但亮总是执着她的手,引领着她,把那些陌生的事,一一解释。法国人会享受情调,途经许多路边咖啡座,不少情人边喝咖啡,边接吻,像在上演街头的爱情故事。

 亮说,以后挣多一点钱,会带她来这里喝咖啡。穷学生,只能买两个汉堡包,那是他能付得起的最昂贵的晚餐,在路边的椅子,她们吃,心情倒和坐在咖啡店不两样。晴注意到,亮以一种奇特的眼光在盯着她。她一抬头,亮的眼神马上移到远远的地方去。

 回家的路上,亮不再牵她的手,而是搂着她的。晴没反对,这个身体的接触,教她有一份亲切而安全的感觉,但心里有话不吐出来就像骨鲠在喉头。一直到上的时候,她倚着头,要和亮说一说。

 那些话出自母亲的口,要很大很大的勇气,说:“亮,坦白给妈妈说,你在上把妈当是什么…”“妈,对不起。我不能装糊涂。我幻想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说没女朋友,但晚上做梦时,你唤着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她是谁?”“她是我梦中情人,我永高攀不上的。”

 “你把我当做了她?”“对不起,容我表白。没有第二个人,我梦中呼唤着的是你。今晚纳河边那浪漫的气氛,让我的胆子大起来,不顾忌唤了你这给我爱和慰藉的名字。”

 “我知你想念妈,但说什么梦中情人,我实在不懂。”“有些事,是没法解释的。例如我不能不想念你。想念你的时候,就有一种窝心温暖的感觉,冒上心头,仿佛一切难处,心中的苦闷都一扫而空。”

 “人也来了,在你身边,还想念些什么?”“想念就想念。告诉我,白天我上课去了,你没想念我吗?”“当然记挂着你,穿的吃的够不够,可是,那有儿子直呼妈妈的名字的?”“这是外国,外国人都是这样。”

 “骗人。”“真的,而且,你的名字,晴,好像一个美妙的音符那般好听,而要说出来,就要纳河畔街灯下,数不清那么多情侣的身影中,才可以从喉头吐出来,人人都有个伴,我幻想着,我们是其中的一对。”

 “来了巴黎,更明白你独个儿孤单。我来是要跟你做个伴儿。”“做个伴儿,就要迁就一下。”“妈从来都迁就着你,来了巴黎,有什么不是迁就着。”

 “明白的。例如跟我挤在一张睡,不过,我说的,要调整一下我们的关系,希望你活得开心一点,你老是把你的包袱摃着,由乡下带来巴黎。来了巴黎,除了为生活打拼之外,也要享受生活。

 为什么不放开怀抱,一口自由的空气,体验一下在国外生活的情调?例如,让我亲切一点,像这里的人一样,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关系改变了,你不要做别人眼中的晴。你就是自己,就是我的晴。我就是你的亮。请你迁就着的,是让我们可以一起做梦,一起追寻幸福的日子。”

 “可是,一听到你叫我晴,全身的汗都竖起来,只有你爸这样叫我。”“如果给你一个法国女孩子的名字Aimee。把你唤作Aimee,你叫我的洋名。是不是感觉好一点,”

 “Aimee有什么意思?”“我所爱的。跟英语的mydear,mydarling一样意思。”

 “那更麻。”“其实Aimee似乎容易接受一点,事实上把我们隔开了,只有晴能把亮拉在一起。是吗?始终没改变的,无论你是谁,我都是你的亮,你是我的晴。”“留学生,妈没有你的学问,说不过你了”那个晚上,晴开始睡在亮的怀里。

 从夜巴黎和纳河畔,她带回来一种既新鲜又奇怪的感觉。亮不再是个倚赖她的孩子,来了巴黎之后,亮成为她的依靠。晴与亮,亮与晴,两个名字,把两个世界,以独立成年人的方式连在一起。

 亮唤她名字,她就全身颤动,心神怫惚,而亮却毫不造作,也不蹩忸。她无法阻挡亮去为她揭一个新的世界,给她生活一个新定义。巴黎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未知的。和亮一起,生活是清苦,但是,有无穷的希望和机会,放在他们前头。在亮的上,和他面对面的躺着。

 他与她,呼息渐渐一致,他身体贴附着她。他双脚紧紧地勾紧着她双脚,他的手偷偷地爱抚她,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游走。并低唤着她名字。在夜未央,巴黎静下来,人最寂寞的时候。***

 晴不懂法语,生活只困在公寓的四道墙内,后来,亮的一个中国同学,介绍她去干中国餐馆的厨房一份活。打佯时,亮在餐馆门前接她回家。她没告诉同事,这个年青学生是谁。

 他们的身影,贴在一起,走过大街小巷时,没有人会猜得着他们是谁。那是一个月圆的晚上。外国的月亮果然特别圆,特别亮,而且月光会使人着魅。亮和晴牵着手,从香谢大道漫步过来,夜下的巴黎鐡塔顶尖是他们的路标。

 名店品牌,留不住他们的脚步,却随着倩影双双的情侣,来到纳河畔的堤道上。他们混在一对一对的情侣之间,他们或凭栏,或卧在河边的台阶赏月。

 不远处,有卖艺者吹奏着人的萨士风蓝调。他们渴了,亮在路旁的酒吧,买了一瓶冰啤酒,在遥望巴黎圣母院的石阶坐下。亮喝了一口,把瓶子送到晴嘴边。

 晴说,法国的啤酒很贵,你喜爱喝,你多喝点。亮说,人们来花都巴黎,就是要享受在月下的纳河畔喝啤酒,听萨士风的情调。晴喝了一小口。亮一小口,她一小口的喝。亮揽着她的,把她拢过来。晴就偎倚着亮。从前,她的脯脯育了亮,现在,亮寛阔,坚实的膛,可以给她依靠。

 明亮的月光,从河的这一方的天空,爬到那一方。晴诉说家乡的故事,亮只看着她,好像在听,也好像不在听。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晴拉住亮,喝完了不许再买。晴说,你在听我说吗?亮说。

 “听到了,并且想象着我们的将来。如果我们能在一起,像往日的时光就好了。”晴说:“我们两母子有什么将来?将来,我老了,死了,你有你的爱人,家庭和生活。”

 “QueSera,Sera…儿子问母亲他将会如何?晴,如果我问你,我和你两个,或者会有个将来,那个将来会是如何?做为母亲的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晴只想过亮学有所成,建设祖国,光宗耀祖,她就快乐,没想过别的。亮说,这是母亲所不能预知的,但是,长大了的儿子会知道。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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