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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结发之恩已报
 点点头。道:“既好,舍不得叫我一声?”犹氏低低叫道:“心肝,果好。”那陈彩便着实的做一番。犹氏利,两下丢了,自此,二人朝暮乐,似水如鱼,竟不去理着大

 故此大娘气成怯病,一发在服药无效。陈彩并不理他。犹氏嫁过陈家一年,生一子,大娘见犹氏生子,一发忿极,遂致身死。陈彩把犹氏作了正室。一家婢仆,俱唤大娘。又过一年,又生一子,陈彩大喜。

 到满月之,请集诸亲,在室饮酒。且说犹氏因产已满月,身上垢腻,唤使女烧汤,到房中沐浴。

 正下兰汤,浑似太真遗景。有新浴词为记:兰汤既具,浴罢敬凉。纱葛新裁,着来适体。夜月冰壶之魄,春风沂水之情。唤娌栉其颠,命童按其骨节。披襟池上,正逢竹下风来,雪饮庭中,忽见松梢月出。

 三飨为家常俸禄,一扇乃自在侈行。多扑萤,检点光能辩字。满簪茉莉,榔榆髻小于化。清士隐见之时,静女停针之会。身安即福,点算是浑。萧然已出尘埃,不复更知寒暑。又如心无俗虑,永胜为官。客是好儿,颇能鬼。

 平时业已称快,夏月尤见相宜。濯足清,有望八荒之想,振衣盘石,追四皓而游。可谓得意忘言,虽有贵人不换。合德体香,酿成祸水。太真脂滑,污及清华。汉帝暗掷金钱,明皇数回玉辇。

 未能体,徒以诲而已。堂客酒散之时,正房中浴完之际。陈彩到房,见犹氏拭浴,浑身白玉,并无半点暇疵。一貌羞花,却有万千娇

 脚下一双红鞋儿,小得可爱,十分兴动。情思不堪,忙自衣,把犹氏放倒牙,便自尽情取乐。又将小脚儿捻了几把,架上肩头。看了他粉白身子,恨不得把他了下肚。尽兴弄了一会,犹氏水不住出。

 陈彩把眼去看,见细草茸茸,馒头一,把手在上边满摸道:“心肝生得这般丰,实为可爱。我要做一个倒莲花,我在下边,看他进出,你可肯么?”

 犹氏说:“两年夫,不知被你弄尽了多少景况,那里有什么不肯。”遂扒于陈彩身上,将花牝凑着处。

 摇一会,套一会,住一会,墩一会,搂了身子研一会。弄得高兴,犹氏丢了,陈彩心下十分得意。正是:不施万丈深潭计,怎得骊龙项下珠。

 犹氏嫁过陈家已是几年,自己年纪已是三十岁了,其年潘玉年已七旬,犹氏与夫言曰:“潘家公公,明已是七十岁了,我想当时嫁你,亏他一力儿做主,致我今富贵。怎忍见他无儿老父,值此荒凉。

 不免劳费一二两银子,待我过去与他一贺,你心下如何?”陈彩骗他媳妇到手,那里还肯使这般闲钱,只因爱说的,只得取二两银子道:“你要自去走遭,晚上便回。”

 犹氏实时梳洗整齐,上了轿子,竟往潘家而来。大小孩儿见了娘来,一齐欢喜,同了母亲进内。

 潘玉夫见了媳妇,双双下泪道:“你过去多年,我两人那一不思,那一不想。两个孙子,又无挣处,一家四口,有一顿,没一顿,苦不可言。”

 犹氏说:“陈家丈夫虽有钱财,不知他的钱在家中便十分紧急的,全不似待我家这般宽厚。十两进门就上帐,百两进门就上账,一些也不得放松。故媳妇时时有心,实无半毫为敬。

 数前,且喜他死的子房中有一只灰缸,藏灰久矣,偶然该是媳妇造化,里边都是金银首饰。媳妇取了,今悄悄将来奉与公姑。”说罢,开了箱子,取出许多对象,约值五百余金。

 潘玉见了道:“好个孝顺媳妇。如今的世人,嫁去了便恩断义绝了,那里还念前夫的公姑。今方见你的孝心。好了,你的大孩儿今年十四岁、小的十二岁了,我将此银,一边与他二人做生意,一面定两房孙媳妇。我的老年便好收成了。”

 犹氏道:“我知公公生日还未,只因记念久,无由而见,假说明生辰,他奉银二两,乞公公叱留。”潘玉道:“我不好收他的。”犹氏说:“不妨,这是媳妇主意送的。”犹氏见了孩儿,如见亲夫一般,各自下泪。

 潘玉分付孙儿“买些什物,请你母亲。”犹氏说:“儿,你母亲有得吃的,买些请祖父母两个。”

 孙儿买了物件进门,犹氏见了,下长衣,即往厨下料理。潘玉见了,叹曰:“处了这般富贵,犹氏肯入厨调理。我家无福该这般贤妇。”犹氏安排端正,请公婆坐了,斟酒奉着。

 自己同两个孩儿在下边同吃。公婆十分大喜。不觉天晚,陈彩唤人来接。犹氏回道:“明方回。”小使去了,少停又唤几个来接。

 潘玉道:“他家缘大的,一时缺不得家主母的。儿,你去罢。”犹氏依公公分付,穿衣拜别。两个儿子,送娘到了陈家方转。

 闲话休提,且说又是十年光景,那潘玉夫双双眉寿。犹氏年已四十岁了,潘槐娶,生了两个子。潘杨娶,也生一男一女。陈彩长子十八岁了,娶媳妇也生一孙。次子十七岁,方才娶,这犹氏虽止得四十岁,倒是满眼儿孙的了。

 陈彩见生子生孙,道:“我不求金玉重重富,但愿儿孙个个贤。”一天暑,夫二人就在水阁上铺避暑。

 看了那荷花内,鸳鸯颈相戏,陈彩指与犹氏看道:“好似我和你一般,”犹氏笑曰:“我和你好好儿坐在此间。”陈彩见说,知犹氏情动,扯了他往榻上云雨起来。

 那犹氏被陈彩这恋,便不管夜,一空便来,故此再不推辞。夫二人,实是恩爱。弄了一会,方才住手。且一阵凤来,雨随后至,一阵阵落个不住。正是:最怜燕,梁间语是无粮。不省蛙鸣,草下诉何私事。须臾云收雨散。

 夫二人又看看荷花池内那鸳鸯戏水。陈彩笑曰:“我们如今不像他了。”犹氏一笑,取了一技轻竹,把鸳鸯一打,各自飞开。

 陈彩曰:“你不闻:休将金打鸳鸯,打得鸳鸯水底藏。好似人间夫与妇,一时惊散也心伤。”犹氏把竹往水面打了一下道:“难道我打水,你也有诗讲。”陈彩道:“也有:谁把琅玕杖碧,一声声破楚天秋。

 千层细开还合,万粒明珠散复收。红蓼滩头惊宿鸟,白萍渡口骇眠鸥。料应此处无鱼钓,卷却丝纶别下钩。”

 犹氏说:“你原来会做诗,待我再试你一首。”犹氏往池中一看,一个青蛙浮在水面。犹氏将竹照蛙头上一下,那蛙下水,顷刻又浮水上来。

 犹氏又一下,打得重了些,登时四脚朝天,死了,一个白肚皮朝着天。犹氏笑曰:“这死青蛙难道也有诗?”陈彩道:“闵诗有云:蛙翻白出阔,蚓死紫之长。岂不是诗?”犹氏笑曰:“这诗我却解不出。”

 陈彩道:“哪闵呆见一青蛙死了水上,白肚朝天,四足向道,分明像个白的出字,道只是阔些,故云蛙翻白出阔。又见一蚯蚓死于阶下,紫而曲。他说犹如一个紫的之字一般,只是略长些,故曰蚓死紫之长。”

 犹氏笑道:“这是别人的诗,作不得你的。故我偏要你自做一首,试你学问。”陈彩想着青蛙被犹氏打死,浑似十八年前,打死潘璘模样无二,向了犹氏说:“你要我做诗不打紧,恐你怨我,故怎敢做。”犹氏笑道:“本是没有想头罢了。

 我与你十八年夫,情投意合,几曾有半句怨言。如今恨不得一口水你在肚里,两人并做一人方好,还说个怨字。便是天大的事,也看儿孙之面便丢开了,还这般说。”陈彩见他如此一番说话,想料然不怪我的,实时提起笔来,写道:

 当年一见貌如花,便谋伊到我家。即与潘生糖伴,金银出入锦添花。双双共往瓜州去,刻刻单怀谋害他。西关渡口推下水,几当头竟似蛙。犹氏道:“西关渡口,乃前夫死的地方。你敢是用此计谋他?”陈彩笑道:“却不道怎的。”

 犹氏道:“你原来用计谋死他,方能娶我。这也是你爱我,方使其然。”将诗儿折好了,放入袖里,往外边便走。陈彩说:“地上渌渌的,那里去?”犹氏说:“我为你也有一段用心处,我去拿来你看,方见我心。”

 陈彩说:“且慢着,何苦这般地上走。”犹氏大步走出了大门,喊叫:“陈彩谋我丈夫性命,娶我为妾,方才写出亲笔情由,潘家儿子快来!”潘槐、潘杨听见是母亲叫响,一见没命的跑将过来,哄了众百姓聚看。

 犹氏一五一十说了一遍,陈彩两个儿子、两房媳妇,来扯犹氏进门,陈彩亦出来扯。潘槐、潘杨把陈彩便打。犹氏道:“不可打,此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随我往州内告来。”

 众邻女那劝得住,恰好州官坐轿进衙门来。犹氏母子叫屈,州官魏爷分付带进来。犹氏将陈彩八句蛙诗,把十八年前情由诉上。州官大怒,登时把陈彩拿到,无半语推辞,一一招认。魏爷把陈彩重责三十板,立拟典刑,实时申文上司。

 犹氏并二子槐、杨,讨保候解两院。是,州衙前看者,何止数千人。皆言:此妇原在潘家贫苦,绩麻度

 今在陈家有万金巨富,驱奴使婢,先作妾而后作正,已是十八年了,生子生孙,恩情已笃。今竟呈之公庭,必令偿前夫之命,真可谓女中节侠,行出乎俗者也。

 过了月余,两院到案已毕,将陈彩明正典刑已定。彩托子叫犹氏并二子到狱中嘱付。犹氏不肯去见,只使二子往见之。彩嘱二子传命曰:“我偿潘璘之命已定矣。你母怨已酬,结发之恩已报,何惜见我一面。我有后事,以付托。”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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