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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3章 有时候啊
 但渐渐的,当她看到舒平昇带着大老爷们式的害羞低下头前,眼中竟然涌出了一股浓烈柔情的时候,自己的心跳,突然又带出了一种酥的感觉…“我你大爷的,秦苒,”秦苒在心中自己跟自己说道“你该不是喜爱上这家伙了吧…我去!秦苒啊,你这小货小‮子婊‬,真有你的…你他妈原来居然还会喜爱别人啊?”

 咸和甜蜜的感觉,忽然又转化成一股苦涩的气息,直冲向秦苒的睛明与鼻腔。秦苒不由得转头轻轻咳嗽了两下,底下头来,夹了一筷子腊八蒜放进嘴里,客气而掩饰地笑了笑:“呵呵,我这今天可跟你不见外了哈!吃你两个饺子、就点腊八蒜,不介意吧?”

 “那我介意啥啊?咳咳…”舒平昇也假装清了清嗓子“你这都带了饮料了、还送了一份酸辣粉,咱俩也算汇餐了,没有谁跟谁、见不见外的事儿。”接着舒平昇夹了一筷子饺子,又问了一句:“那你吃完了去哪啊?”

 “嗯…我不是也得等‘堂君’的命令么。”秦苒挑起热气腾腾的粉丝来,吹了吹之后嚼了一口“今晚我也不回家了…滋溜…我就在局里待命了。今晚我就…咳咳。”想了想,秦苒又把后半句话就着粉丝咽回了嘴里。

 “哦。”舒平昇少有的没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没拿秦苒开涮,低着头,一口饺子一口粉丝一口蒜,默默地吃着,但是吃着吃着,满嘴都是东西的两个人又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彼此,可半天有想不出什么话题继续聊。

 而若是就这么尴尬地面对面着,似乎又缺了点什么。秦苒沉默了半天,嚼完嘴里最后这么一点蒜,便决定率先开口,问了一个看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题:“那个…咳咳…刚才那个徐大妈好像管你叫什么,‘揦子平’?”

 “嗯。”舒平昇原本还带着点的眼神,立刻平静了下来。“你很介意这个外号么?”舒平昇夹起一只饺子,想了想,又把那只饺子放在了饭盒盖子上面,接着对秦苒点了三下头。

 “舒…平昇,”秦苒想了想,继续问道“她为啥叫你这个外号?这外号啥意思啊?”其实这个问题,困扰秦苒六年了,从她来市局总务处的第一天,就有人在谈论舒平昇的时候,提到过这三个字,但谁也没给她解释明白,这外号到底是个啥东西。

 舒平昇抿了一口酸辣粉的汤,看了看秦苒:“‘杨树揦子’你知道是个啥吧?”“不就是松虫么?全身是刺,刮在人皮肤上会红肿、刺痛?”“对。”

 舒平昇鼻子“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那玩意…”“那…他们为啥管你叫这个?”舒平昇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苦涩地说道:“呵呵,在咱们局里有外号的人多了。其他每个人的外号都是怎么来的,我的这个破外号就是怎么来的。”

 “这话怎么说呀?”“嘿嘿,唉…什么‘冷血孤狼"’冰格格‘’沈倭瓜‘’诸葛狐狸‘’艾娘娘‘’胡大破鞋‘…最难听的,要数’三条丧家犬‘和我这个’杨树揦子平‘了,你觉得咱们这些人,都是喜爱被人叫外号的么?

 这些外号,无论好听的还是不好听的,其实最开始都是因为一些为人不齿的故事得来的…呵呵,还说呢,现在人家’三条丧家犬‘都快成了三个香饽饽了,而我呢,估计是永远都翻不了身了。”

 他接着又看了看秦苒,对她问道:“你是真想听这些事么?”“我是真好奇。”秦苒初次如此温柔地看着舒平昇,点头道“而且我也不会拿你这外号和那些跟这个外号相关的旧事开涮的。”

 “那,秦苒,你可别以为,在等下我讲的这些事情里,我会跟你吹牛…今天给咱俩撞了的那个姓何的小崽子,有多嚣张你都看到了吧?如果我告诉你,放在我当年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我比他可嚣张多了,我是可以保证我跟你说的话的。

 而且我跟你讲,我在警院的时候,比那小子可有很多实打实的本事,我是不怕你去查警院的成绩单的。

 我说当年德国那个总理麦卡琳来F市访问的时候,我还见过她,我还跟她握过手,我可不是为了忽悠你,你不信的话,都可以去省政府和市政厅的资料室去找当年的参与宾的工作人员名单,还有照片。”

 “我的天!真的吗?”听到这么高级别的外宾的名字,秦苒一下子被惊住了。“跟你说过了,我绝对绝对没跟你扯一句淡!”

 舒平昇对秦苒微微一笑“那时候无论是在警校,还是我从警校毕业之后,好多人都知道我是谁、听过我的名声,在那阵儿都管我叫’舒少侠‘…那个时候可能姓何那小子都是个胎儿,或者细胞。”

 接着他长吁一起,被口中的腊八蒜呛得直咳嗽,又不住地摇了摇头。在接过了秦苒递过来的面巾纸、擦了擦嘴之后,舒平昇才颓然地说道:“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当年的’舒少侠‘早就变成人见人踩的’杨揦子‘…”

 “你这也太消极了吧,舒平昇?”秦苒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只是为了安慰舒平昇,她开口道“你知道松虫也会作茧成蛹,然后化成飞蛾呢!你应该想开点,你这才多大岁数,想展翅高飞,也有的是时候。”

 “哈哈!”舒平昇听了,倒是淡然一笑“扯淡!人家别人化茧成蝶…记着,最后人家成的是’蝶‘,我一个’杨揦子‘,化茧之后,就算能成,成的那是啥啊?那是’扑棱蛾子‘!”

 “哈哈,’扑棱蛾子‘就’扑棱蛾子‘呗!能飞就行!”“拉倒吧…唉!”舒平昇又叹了口气“有些事,你不知道:我啊,这辈子是成不了大事的,’扑棱蛾子‘都成不了,更别提飞了。”“你咋了?”秦苒试探着问道“难不成,你犯过事啊?”“我还真就犯过事。”

 舒平昇抬头看了一眼秦苒,又迅速躲避着低下了头。秦苒立刻懵了,虽然现在自己名义上只是个总务处的文职女警,但从自己警校毕业,度过中间的空档期之后又去了分局,现在又在市局,前前后后在警务系统正经八本混的日子,前后加一起也有差不多十二年,对于一个能跟“警察”二字挂上钩的人,能说自己以前“犯过事的”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原本就是警察,在犯了事之后,被踢出了警察队伍。

 另一种,便是这人老本行并不是警察,然后在做原来的行业的时候犯过案子,进过监狱,但以为表现良好、加上其人有特殊才干、所涉及的案子又比较特殊,才被警方聘用,但属于协警或者编外外勤…

 如果原本是警察,犯了事,除非涉及冤屈,否则一般情况下不会被重新叙用,舒平昇肯定不是第一种。但秦苒没再啰嗦什么,而是对着舒平昇投过去一个温柔的期待的目光,她等着眼前这个一直在用一种犬儒态度伪装自己的男人,向她敞开心扉。

 而低着头、十二年来没有人关心过自己感受的舒平昇,最终心底的情绪,还是顺着秦苒柔情绵绵的眼神决了堤:“我…呼…十二年前,我参加过孝文公…也就是前行政议会副委员长陆冰,他在Y省主导的政变。”

 “啊?”秦苒咬着筷子尖,除了表达惊愕之外,再多说不出一个字。“这反应干嘛?不相信?”舒平昇喝了口酸辣粉的汤,感慨道“有时候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知足。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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