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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不说不要去
 牛月清回来天就擦黑,柳月把饭菜已摆上桌,桌边坐着干表姐夫。沙发边放了带来的一袋洋芋、两个南瓜、一手帕新摘的鲜金针菜,他还没有吃饭,专等着庄之蝶和牛月清的。招呼过了,牛月清说:“之蝶出外了几天了,现在不回来。晚饭必是又在外边吃了,不等他了!”

 话刚说毕,庄之蝶就推门进来。干表姐夫说:“城里也是说曹,曹就到!”庄之蝶也一脸热情,问:“好长时间不见你来了!听说你是承包了窑场了,发了吧?”

 干表姐夫说:“挣钱不出力,出力不挣钱,烧一夜砖抵不住上个标点符号的。可就这,一天也忙得鬼吹火!接到妹子口信,说要办事,我对你表姐说了,就是挖出了金窖也不挖了。

 一定得去的!就带了些菜来了。”庄之蝶倒莫名其妙,说:“我也不开公司。不盖房子,有什么事的。是你妹子想见你们了,让你们来逛逛的。”

 干表姐夫说:“这你就不如月清朴实了,你是怕我们乡里人来吃饭吗?你瞒我,我还是来的,那一我家数口,还有老姑的一干子老亲世故都来呀!”庄之蝶见他说得认真,就问牛月清:“咱办什么事?”牛月清偏笑而不语。柳月说:“你只在外逛,家里什么事过心,连自己生日都忘了!”

 庄之蝶抖了那红衣红,脸上沉下来,说:“七十八十了?给娘都没过生日,我过的什么?”就对干表姐夫说:“别听月清说的,没事找事。

 你吃饭吧,我是在外边吃了的。”就走到书房去。干表姐夫原本还要在饭桌上给庄之蝶说话的,见庄之蝶脸面不好,便给牛月清低声说起来。

 原来干表姐拿了那让生儿子的药回去吃了,遵嘱必须在一月之内怀上胎的,但她偏感冒了三天。感冒才好了,窑上的一批欠款别人要不回来,又需他出外索帐,他一去又是半月,回来怀孕期就过了。

 能否再向那街坊的老婆婆讨服药来吃。牛月清听了,心里有些生气,想这一服药要数百元的,你那欠款又能是多少,应人是小,误人事大,怎么能这般地不经心?!

 但事到如今,又是亲戚,依靠的又是人家,难听的话说不出口,就说:“我再去求求那老婆婆去。这药可不是轻易敢糟踏了的,光那沉香我就花了五百元哩。”干表姐夫说:“下个月我打死都不到哪儿去,一口酒也不喝了。”

 牛月清又低了声音说:“这事你们可要保密,谁也不能说的,孩子怀上了,就给我来说一声,我买了滋养品去看她。你什么都要言,不要让她干重活,不敢吵嘴怄气,到时间了,我在城里医院找人说好,用车去接她就是了。”

 干表姐夫点了头说:“这是自然。”牛月清又说:“重吃药的事不要对之蝶提说。”就去了书房,对庄之蝶说:“你不吃饭,陪干表姐夫喝些酒吧,我去街上给干表姐买双凉鞋的,立时就回来。”庄之蝶拿了酒出来。

 出来到客厅了脸上才笑。牛月清出门急急去了一趟王婆婆家,掏了五百元钱又讨得了一服药,再去鞋店给干表姐买了一双凉鞋回来,干表姐夫和庄之蝶已喝了半瓶酒不喝了。

 牛月清把鞋和药装在一个塑料包里了,对干表姐夫说:“鞋在里边,路上拿好。”拿眼睛示意,干表姐夫明白意思,说:“我经心着的。”便告辞要回去。

 庄之蝶见干表姐夫这么快就走,也觉得不必给亲戚难看,后悔刚才说话硬了,要送他到巷口。等客走远,心里总是对牛月清的私自安排不满,顺路去西门外的城河公园听了一会儿那里的自乐班唱的秦腔戏文。

 回来时一辆出租车从巷口拐出来,似乎觉得车里坐的是龚靖元的儿子,进门就问牛月清:“是不是龚靖元的儿子来过?”牛月清说:“来过。

 都说那小子大烟土,果然脸像土布袋摔了一般,他说他爹突然有事明一早去兰州,要他先送了礼来。让喝水他也不喝,鼻诞水的,怕是烟瘾又要犯了,不知要去哪里去。唉,这小子前世是什么变的。要来败老龚的家当呀!”

 庄之蝶看时,桌上一盒大寿糕和一个包装精美的写着“豪华锦缎被面”的纸袋儿,就说:“你给龚靖元也通知了?”牛月清说:“下午我在街上撞见他,随便说的,人家拿来了你能不收?”庄之蝶说。

 “我已经说了不过的。你还收人家什么礼?你那么逞能,不给我说一声就通知这个邀请那个,我是当了皇帝还是得了儿子啦!

 景雪闹成那个阵势,我还不嫌丢入。现在乌烟瘴气地在家待客,让更多人捂了嘴用眼笑我吗?你通知谁了,你去回退。你若不回退,我那就不在家!”

 一席话说得牛月清痴在那里。老太太就从卧室出来,说“我本来不管你们的事、可话说得那么不中入耳?”我刚才就有一肚子气的。一家人盼你回来吃饭。

 盼回来了,瞧你对你干表姐夫的言语,你是给我的亲戚伤脸吗?月清给你张罗过生日、要说有意见的是我。

 你爹今早儿来还笑话我女儿不孝的,我劝了他,说我老了就活儿女前这个家还不是靠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之蝶要当一个儿两个儿用的。我不说你们什么。

 你倒嫌招了亲戚来乌烟瘴气的,你是嫌弃我的穷亲世故了?这门庭里也是出过名人的,如果西京城里没有自来水,水局也是衙门一样的威风的!

 “庄之蝶赶紧扶了老太太去卧室,让柳月沏了一杯桔子粉汤来,说:”娘,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嫌月清自作主张,全不理解我的烦处。

 “牛月清听了,在客厅说:”你烦,我是你老婆,我能不也是烦?正是觉得今年晦气事多才想着过生日冲一冲,热脸换了冷沟子!

 你开口直戳戳往人心里桶刀子,这些我忍了,习惯了,可你当着干表姐夫的面让我下不了台,我在亲戚伙里还有什么体面?

 你在外有说有笑的,回到家来就吊下个脸,这半年越发是换了个人似的,你是心上不来我了还是怎的?人都说我在家享福哩,可谁知道我当的不是你的老婆,是保姆,是奴才!

 “柳月在厨房刷锅,听到这里,说。”大姐,保姆就是保姆,可不是奴才的,大姐平是把我当奴才看的?“牛月清说:”这不干你事!“柳月说:”骂人没好口,我不计较。

 可这事你就少说几句好了,你是好心,庄老师也说的有道理,要过生日冲一冲,叫几个相好的朋友来聊聊,喝顿酒也就罢了,你却贪大求红火,甭说地方小,大热天的人受罪,张扬出去,以为庄老师要怎么啦!

 “庄之蝶说:”你听听。柳月都比你见识高!“牛月清气正没处,听了柳月的话,又受庄之蝶这么一揶揄,也上了火:”我不如柳月嘛,柳月是怕做饭了。家里没一个人吃饭柳月就高兴了!

 “柳月说:”我一上午跑了三个菜市,我是嫌脚小跑大了吗?我是保姆,命里就是给人做饭的,我哪儿是怕做饭了?

 “平柳月是顺从着牛月清的,待她这般说了,牛月清倒觉得自己宠惯得她这么大。这般和她说话,气更不打一处来,就说道:”那你就是两面派,商量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这阵人家不同意,你就翻了脸儿向着他,他是你老师,是名人嘛!

 人常说,丈夫一旦把老婆不当人了,满天下的人都会来把你不当个人待的,这话真是对的!柳月你见识高,你说这事咋办呀?你说呀!你说呀!“噎得柳月就哭起来。

 庄之蝶一直坐在那里,气得脸色发青,见着柳月哭起来,一是觉得她毕竟是外人。二也有心要气牛月清,就一拍桌子说道:”柳月,你哭什么,要折腾让她折腾,到那一你跟我去文联大院那边,你只给你我做饭吃!

 “牛月清说:”好啊,你能挣钱雇保姆么,你们要怎么就怎么去,这是合伙在整我么!丈夫丈夫不敢说,保姆保姆不敢说,我活的是什么份儿?我羞了我的先人嘛!“也放声哭起来,庄之蝶一时火更凶,正要发作,老太太颤颤巍巍又走出来。

 柳月忙去扶她,她推了柳月,手指着庄之蝶,嘴却哆嗦着说不出来,庄之蝶转身放开门走出去,夜里歇到文联大院的房子去了。

 庄之蝶在那边不回来,这边牛月清也不过去,两人较上劲儿,生日却是不再过了,柳月自那吵闹,与牛月清有隐,心里倒多少生出幸灾之意。要看她的笑话,故每十分讲究起收拾。

 逢有一帮文学爱好者来访,不卑不亢,也能自如应酬。末了,将要办之事,如重要来信、各报刊编辑部约稿函、有关社会活动的请柬,—一整理了,对牛月清说:“大姐,这些得及时交给庄老师的,你送过去呀还是让我去送?”牛月清心里惊讶:她倒有这份心,能耐真要比我还强?!就说:“我不见他!”

 柳月就去了文联大院这边。庄之蝶见柳月来了,自然高兴。又见得各类函件整理得清清楚楚,身上的衣着穿着得这么,妆化得这么好,拉了她的手就说许多话,还要她做了饭再过去。

 这样,柳月自此两边跑动。牛月清虽是生庄之蝶的气,但庄之蝶毕竟是丈夫,见柳月如此穿梭,不说让去的话,也不说不要去,倒是常买些好吃的来,不做声地放在篮子里,柳月就提了过去。

 这期间唐宛儿来文联大院了几次,连门房的韦老婆子也记得了一个眼睛媚媚的爱笑的女人,问过庄之蝶那女的是不是个演员?庄之蝶就不再约她到这边多来,只去“求缺屋”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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