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天扫了墓
都是些喜事,我哭什么?还有不少好事我梦里跟你说,到时候给我戴上假发听到没有?不戴我明个就找隔壁老王去…”
筱夕把油菜花摆到了身前:“北瓜爷爷,听起来你也
忙的,不过有空能不能给我托个梦,告诉我你喜爱什么花,我家是开花店的,准能给你整个香
。”
“死老头爱俏,我估计今晚我两都没戏,他得到孙媳妇那里讨花去。”直芋
把假发扔进火里,脸上居然真的写着几分阑珊。
直芋一脸死灰地把那打染发剂推进火坑,叹气道:“我就不该嘴
跟老头说筱夕是日本妞的,以老头的
…现在看来是真没辙了,筱夕,你夜里记得帮我看看老头戴了假发没?没准我以后就不用每年来污染环境啦。”
黑烟冲天,直芋趁着众人
着了眼睛偷偷朝着墓碑竖起了中指。======回来路上,筱夕问直芋为什么对染发剂这么记挂。直芋借口说来话长,专心开车。
直芋
无奈地摇起头:“直芋这孩子,爸妈忙,总没空管他,又怕被老人家宠坏不肯让我们带,所以有好些事都是他自己学会的。
你看他现在拿筷子的手势都是错的,系鞋带也比别人慢。小学毕业的暑假,他终于在我们这里长住了两月,老头发现他居然连头都不会洗!”“不会洗头?!”
“是哩…真不知道北瓜他妈是怎么带孩子的,连洗头都没教她,那个时候北瓜洗头没等头发淋
就往上打肥皂,老头看见了差点没气死!”“那是小哥哥我天赋异禀。这样洗了十多年不也没事?”
“放
!老东西头发白得早,最怕你头发跟他一样,当时还专门开了个家族会议要把北瓜抢过来自己养!”“那是老头自己魔怔了,要是当年我跟他混了还能有今天?”
“诶…最后事没成,但是那两个月北瓜的头发都是老东西来洗的。那天老东西走了,直芋就说…”车厢里没了声音,直芋停下车:“咱走回去吧,我现在满脑子肥皂味,再开怕掉沟里。”
“瘸子有一说一,前面真有条沟。”“瘸子伯,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等到一行人步行到李叔家,
霾已散,直芋给小辈们补发完红包,又被李婶拉到一边讨论“正事”
“大外甥啊,婶娘从来没把你当过外人啊,去年你给的钱确实多了…”“婶,俺没有弟弟,狗子就是俺亲弟弟,狗子路走不通畅,俺…”
“北瓜,婶就知道自个没看错人,以后狗子有了娃,就得喊你叫干爹!”见着了李婶的吃相,直芋心中一叹:“婶,不怕您笑话,筱夕从小在城里长大,没见过咱村这么好的风景,想在这里留几天…老宅那边…”
李婶一下子慌了神:“诶哟,那里偏僻的紧,清明节里住不得人哩!”“哈哈,我也是糊涂,
还在这儿呢,老人家的寒腿最近又犯了…”
“是滴是滴,大外甥啊,明年来,明年你们小两口来这住,饭菜只管从婶这里拿!”“婶娘您真是太客气了。那明年咱们啥时候来好哩?”
“清明呗,山里不好开车,免得你多走一趟麻烦…”自知失言,李婶一下子急出了眼泪:“大外甥,你说啥时来就啥时来!婶这里不含糊你了。
给婶一周,就一周,婶给你规整好!”“婶娘说的哪里话,您啥时候含糊过俺。就是筱夕在那里胡闹,俺多哄哄就成了,过不了几天俺就拉她回去。”“不!不!外甥你后个来,后个来就成!”
“那就听婶娘的!”======回来路上,直芋
一直
瞪着眼,看来这一早上把他折腾得够呛:“北瓜啊,一个乡下女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
,我是真想带着筱夕在这呆上几天,筱夕说木渎风景好,却不知道咱老宅才叫仙境哩!”
“切,
大点见识,闺女啊,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你知道北瓜刚才差点搞得咱家没人看坟不?”筱夕一脸茫然:“啊?就见着李婶拉着直芋走了自己却没回来,我以为李婶有事忙活去了…”
“咱家里在山里有间老宅,风水好的皇上都红眼,李家人是替咱在这照料老头后事,老宅也顺便借给人家了,可是咱终究不来住,那就相当于是送嘛。北瓜刚才肯定是找人讨房子去了…”
“老人家,你讲讲理。当年你和老头来这里,李家人给你们分了块最贫的地,田里连苜蓿都养不活,门前是茅房,门后是赣江。老头说你那会天天被熏得想跳江!”
“你懂个
?!我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原来粪是农家的宝贝哩!老头那些年偷了几百斤粪,这才把小洪小斌养大。北瓜,你忘记咱家家训啦?情义千斤重,就冲这几百斤粪,咱把老宅送给他们也是应当的。”
筱夕心想老人家的理是对的,可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啊…“那李家人就真当我们是傻子啦!去年给了他们那么多钱,我就是想让他们能记着点咱家的事!可我看啊,要不是有瘸子伯在,老头的坟可能早叫野狗给刨了!”直芋
朝着筱夕使了个眼神,仿佛在说:“瞧见没,事关那个老头,这北瓜倔得像条驴。”
======回到家,已是午后。大家都饿得够呛,直芋终于说动
让出厨房,然后飞快地煮了锅面。银鱼
丝面。筱夕以前也吃过直芋从湖城带来的银鱼,可是远没有这次的鲜美。
“瘸子伯独家的秘方,鄱
湖的鱼味可都在这里面了,多吃点,这次带你来来就是享口福的。”直芋
吃了两口停下了筷子。直芋尝了一口也停了。“怎么不吃啊,这么好吃的…”
“我就不该让北瓜进厨房的…”直芋吱溜一口把碗里的面
完,便一言不发走进了院子里,筱夕一头雾水:“
,直芋这是他怎么了?”“这孩子每年假期回来就给老头当帮厨,所以做出来的味道和那个老东西一模一样,”
“那他现在去院子里干嘛?”“老头走了,光留下了一院子的花草,我哪里养的活?还好洪子时常来帮我照看,还留下了几棵老树。你看,北瓜对着发呆的那丛竹子就是老头生前最稀罕的东西。闺女啊,银鱼
丝面是老头的看家菜,你慢慢吃,这一院子的老树有的北瓜忙活呢…”
筱夕看着院里那个对着竹子发呆的男人,忽然忍不住眼圈发红:“
,有这样的菜来看家真好…”======看着直芋
持着园艺剪在院里横扫落叶,筱夕不知不觉把一锅面全都吃完了。
发现铁锅已空空如也,心中不
忿恨:这么会做饭有个
好的,万一把老婆撑死怎么办?!于是筱夕跑到三楼和
打起了乒乓球。直芋
今年七十六了。
可是眼不花,耳不聋,每天准时收菜,qq农场等级冠绝寰宇,功劳全在这张乒乓球桌上。以筱夕大学院队女乒主将的水平,硬是和
杀得难解难分。倒不是直芋
真的有多强。
只是这张乒乓桌子着实透着诡异,不仅长宽不符,而且坑坑疤疤。
仗着地利,总是把球杀在坑
上,线路突变,神仙都接不着。
“诶哟,老啦,这个东西荒废不得,几年没动,就叫年轻人赶上啦!”见筱夕已经慢慢摸清自己的套路,开始占据上风,
干脆扔了球拍,装起球坛宿将对着小辈倚老卖老。
“
,这个球桌也
老了,怎么不叫北瓜给换一个?”“闺女,这话可不敢叫北瓜听着,不然他肯定跟你来事!”“难不成…这个桌子也是直芋爷爷做的?天啊…他怎么什么都会…”
“那个老东西会做的可比你想象的多。刚到乡下,他跟着村里的木匠当了两个月学徒,回头给咱家新盖了所房子!”
“哇
,那个房子现在还在吗?”“闺女,你真是实诚。我当时是死活不敢往里面住,结果他卖水(方言里装
的意思),一个人就住了进去,你才怎么着?下阵雨房子就塌了,我那个时候还怀着北瓜他爸,听着响声只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那…后来呢…”“后来那个死人出现了在了老家门口,原来他住了一晚之后也不敢再住,后来都是借宿在木匠家里!”两女的笑声从三楼一直传到院里,不知为何,爬在柚子树上直芋也开始笑,那棵柚子树便在这笑声里起舞,落下了一地柚子,仿佛是笑出了泪水。
======老人家常说,竹子最有
,人要是染上了竹叶的味道不过上半个月是消不掉的。夜半,筱夕闻着直芋身上飘出的清新气味,忽然腿双一紧:“老公,今天扫了墓,我们现在来冲冲喜吧。”
直芋狡黠一笑,大喊了声:“老太婆,你再不走我就要把你农场里的菜偷光啦!”门外果然传出匆忙下楼的脚步声,筱夕一阵暴汗:“你怎么知道
她在外面?”
“没办法,金家的媳妇在这老太婆身上吃过的亏都可以写本书了…”“你们一家都是强人啊…”“能陪老头那样的人过上一辈子,又怎么可能是个泛泛之辈?”“那你说我是个泛泛之辈么?”
“瘸子伯一辈子只说实话,今天他说什么来着?”“老公我爱你!”“噫…他要是说这话我今天就把车开沟里去了…”“讨厌啦,人家难得表下忠心…你说
会不会杀个回马
?她现在该不会还在外面吧…”
“难说…要不你去看看?”筱夕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一个健硕的身子忽然把她
到了墙上。
寒料峭,墙壁的冰冷与那个男人的火热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音,又连忙捂住了嘴,可是那个男人只是不以为意地说:“反正早晚要被她占便宜,不如现在先
取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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