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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使之成为刀尸
 沈素云被逗得噗哧一声,精神都来了,慕容柔亦微微一笑,淡然道:“两位请用,不必客气。”符⾚锦美眸滴溜溜一转,笑昑昑地福了半幅,垂颈道:“多谢将军。”

 从盘中撕下⾁脯与耿照分食,正是慕容柔取剩的那一块。耿照恍然:“就算岳宸风亲来,也不敢对镇东将军下毒。”

 接过⼊口,又取慕容柔用过的⽔囊斟了満杯,与符⾚锦一同享用。须臾间,那将军的贴⾝刀卫任宣扶刀而⼊,躬⾝禀道:“大人,岳老师求见。”

 李远之搀着漆雕利仁起⾝,适君喻也了出去。耿照与符⾚锦闻言一震,四目相望:“来了!”不由全⾝紧绷。

 慕容柔拈袖轻挥,抬颔道:“快请。”一振襕袍,霍然起⾝。将军离座,耿、符二人也跟着站起来,手掌握,汗触既又冷。

 全场只有沈素云一人端坐不动,这会儿倒是向从人招了招手,从木盘中取了小片⾁脯⼊口,又饮了杯清⽔,精神远较前度健旺。

 门外泼啦一声,乌翼般的黑氅鼓风猎猎,一条魁伟的影子跨⼊⾼槛,瞬间仿佛厅外炬焰皆绝,不知是被昂蔵拔的⾝形所阻,抑或被黑霾似的绒氅呑噬。

 眼前乍黑的错觉不过一霎,岳宸风进得厅来,单膝跪地,垂首道:“属下有失远,请将军恕罪!”

 声音宏亮,震得众人气⾎翻腾,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耿照与符⾚锦换眼⾊,面上俱是一⽩:“莫非…这是陷阱?”反手按住神术刀,以防岳宸风暴起伤人,精神绷至极限。

 “起来罢。”慕容柔细细打量了几眼,径自坐下。“听说岳老师⾝子不适,我瞧不像啊!”岳宸风自行起⾝,似乎不觉尴尬,旁人亦习以为常。他虎目一睨,精光自耿、符二人面上扫过,诧异不过转瞬之间,嘴角旋即绽出一抹狠笑,抱拳向慕容柔禀报:“属下前⽇巡城之际,遭遇一名江湖异人袭击,受了点伤,现已无甚大碍。多谢将军关怀。”

 慕容柔似是饶富兴致,俯⾝道:“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伤到岳老师?”岳宸风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所在多有。

 我也不知那人是何来历,一时不察遭受暗算,这才吃了亏。”慕容柔点点头,淡然道:“坐罢。我在城外遭遇刺客,岳老师亦同时受到袭击,看来这幕后之人也算有心了。幸有流影城耿典卫夫妇相助,此番才能脫险。”

 岳宸风坐到耿、符对面,虎目迸光,微笑道:“典卫大人上回在流影城出手帮助岳某,今⽇又救了敝上,与将军府真是有缘。这位…便是耿夫人么?”

 耿照淡然道:“岳老师客气。这位正是內人。”岳宸风笑道:“果真是郞才女貌啊!耿大人福不浅,岳某好生羡慕。”

 阶台之上,沈素云闻言蹙眉,投来责备的视线,似怪他出言无状,好生无礼。岳宸风淡淡一笑,拱手道:“属下是江湖耝人,言语不当处,还请夫人海涵。”

 沈素云面无笑容,平平道:“不怪岳老师。但耿夫人于我有救命之恩,耿大人亦有官职皇命在⾝,岳老师说话时,可得谨慎些。”“属下明⽩。”慕容柔忽道:“任宣,今⽇遇袭之事,你且与岳老师说一说。”

 年轻的刀卫俯首道:“属下遵命。”便将遭天罗香、集恶道围困,又遇鬼先生率黑⾐刺客偷袭之事说了。

 这段适君喻也是头一回听到,慕容柔让任宣公开说明的用意,自也是为了让他知晓。果然适君喻听完,眼角余光不由得瞟向岳宸风,虽只一瞬,却逃不过镇东将军的锐利鹰眼。

 慕容柔‮挲摩‬着光滑的枣木扶手,妇人般姣好的弯睫低垂,淡然道:“七玄外道不惜犯险,率众包围本将军,只为索要妖刀⾚眼。我心中甚疑:那⾚眼刀应该在我手里么?”岳宸风不慌不忙,起⾝拱手。

 “启禀将军,⾚眼偶为属下所得,正要献给将军。贼人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此事,竟尔惊扰了将军行驾,实乃属下之过,请将军责罚。”慕容柔淡淡一笑,低头细抚扶手,看似浑不着意。

 “原来妖刀在岳老师手里。”“是。属下得此神物,未敢私蔵,本想待将军来此,再呈献给将军。兴许是消息走漏,为七玄外道所知晓,料想属下必不纳为己有,推测妖刀已献与将军,故尔大胆拦驾。属下未得事先防范,亦是大过。”

 耿照心想:“你倒会说话!合着七玄针对将军而来,还是听说了你岳老师忠心可表?”差点笑将出来。

 却见岳宸风伸手一招,厅外一名胖大⾝形匍匐而⼊,浑⾝的肌肤黑如锅底,正是他随⾝背刀的昆仑奴杀奴。杀奴呈上一只紫檀琴盒,盒面上掌印宛然,果是当⽇芦苇滩边耿照所失。“这便是妖刀⾚眼?”

 “是。”待杀奴匍匐而出,岳宸风才躬⾝道:“属下自得此匣,连匣上铁锁亦未轻动,以完璧献与将军。属下绝无二心,尚祈将军明察。”“是么?”慕容柔斜乜着阶下的琴匣,并未起⾝探视,随口问道:“岳老师是几时得到这只匣子的?”

 岳宸风浑⾝一震,不敢轻易回答。耿照突然明⽩过来:慕容柔驻于⾕城大营多⽇,岳宸风曾多次晋见,若无私呑之心,何以只字未提?殊不知岳宸风所虑,正是⾚眼刀易招人觊觎,放在将军⾝边徒增困扰,还不如蔵在五绝庄的密室里‮全安‬。

 此问既由慕容柔先提了出来,原本的答案便难释其疑,老练如适君喻,惊觉将军不知⾚眼之事时,才会露出“大事不妙”的神情,不由自主瞟了师傅一眼。

 他远在易州,与岳宸风之间的讯息往来,均倚靠鹰书鸽信。连适君喻都知⾚眼之事,岳宸风绝不可能是这几⽇间才新得妖刀,何以在⾕城大营时却隐匿不报?适君喻这才警醒自己无意一瞥,竟将师傅推⼊进退维⾕的险境,不觉冷汗涔涔,一时无语。

 却听岳宸风躬⾝道:“启禀将军,属下先前曾夺得妖刀,其后不幸又失,直到前⽇才重新⼊手,故不曾向将军禀报。”说得从容不迫,偶一抬头,目光竟朝耿照来。慕容柔笑道:“喔?却是自何人手中所得?”岳宸风垂首。

 “属下非是不说,实不敢说。”“什么意思?”“此人于将军有恩,属下即便照实说了,只怕将军仍是信不过我。”慕容柔转头。

 “耿典卫,这刀乃前⽇岳老师自你手中所得,是么?”耿照闻言一凛:“原来如此,好狡猾的岳贼!”

 起⾝拱手:“回将军的话,是。”慕容柔又问:“你从朱城山带下此刀,往何处,寻何人?”耿照老老实实回答:“在下奉命携带此刀上⽩城山,面见萧老台丞,将妖刀与老台丞处置。”

 “中途却被岳老师所夺?”“是。”慕容柔盯他片刻,又看了看另一头的岳宸风,才淡然挥手:“都坐下罢。”

 从怀中取出一封书柬,按在手边的小几之上。“我今晨收到萧老台丞的密封书信,说流影城的耿典卫本携来⾚眼刀,半路却被本府岳老师所夺,请我务必将刀取回。你二人若谁说了谎话,须骗我不过。”

 岳、耿二人依言而坐,目光隔空相对,宛若实锋。对比适君喻一抹额汗、松了口气,岳宸风显得神态从容。他深知镇东将军格,对付多疑的聪明之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实话实说,不但要说,而且还要抢先说,一旦失了先手,无论解释得再多,不过徒增疑心罢了。慕容柔道:“岳老师是在夺刀之时,被耿典卫打伤的?”岳宸风‮头摇‬。

 “此事与典卫大人无关。属下是在回程的路上遭人暗算,这才受了伤。”耿照想起当时的情况,岳宸风披风浸⽔,突然没⼊⽔中,旋即滔浪大作,⽔底仿佛掀起一场战,不觉错愕:“难道…是那名老船夫所为?”

 一抬头,见岳宸风冷冷一睨、目光沉,嘴角抿着一抹狠笑,也毫不畏惧地视。慕容柔道:“此事权且揭过,⾚眼刀便由我保管,萧谏纸、独孤天威若有异议,自有我来担待。耿典卫,烦你出此匣的铁锁钥匙。”

 目光示意,阶下任宣一躬⾝,扶刀走上前去。耿照拱手道:“禀将军,我家二总管为防妖刀有失,并未将锁钥给在下,只说见到萧老台丞时,直接以利刃削断铁锁即可。”

 流影城与埋皇剑冢往来密切,横疏影曾赠送多柄天字号的名贵好剑予萧谏纸收蔵。这琴匣上的锁头乃以玄铁特制,若无流影城的宝刀宝剑,等闲也难轻易开启。慕容柔亦不踌躇,点头:“罢了,斫开锁头便是。岳老师的⾚乌角何在?”

 岳宸风道:“在属下房內。若要削铁如泥的利刃,此间便有一口。远之!拿漆雕的“⾎滚珠”去。”

 李远之恭恭敬敬道:“是。”解下漆雕利仁背上的的⽪鞘大刀,唰的一声菗出来,雪光顿时映亮厅堂,提着钢刀径往琴匣走去。

 那刀寒气森森,甫出鞘便觉空气骤寒,漆雕利仁倚之断首残肢,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却连一抹⾎痕也无,刀板铄如明镜,青钢纹理如冰裂霜凝,煞是好看。慕容柔赞道:“好刀!”

 李远之劲贯刀臂,提起“⾎滚珠”便要朝琴匣斫去,耿照心中一动,慌忙起⾝大叫:“且慢!”李远之愕然回头。

 “什么?”耿照对慕容柔道:“启禀将军,妖刀⾚眼并无刀鞘,刀⾝酒红如⾎,具有奇毒,专事惑女子,使之成为刀尸,⾝心俱被妖刀控制,极难痊愈。若要开启此匣,须请女眷退出厅堂,以免遭受伤害。”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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