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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四七:窈窕女子
 出使间隙,军须靡亦极爱极了长安城的繁华,着了汉装,带了随从,随意在长安东市走着。东市熙熙攘攘,百姓安居乐业,面上都挂着和乐的笑容。

 “单从此看,大汉皇帝,着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军须靡在心里慢慢道。

 而为了避免⽇后乌孙与大汉可能会起的冲突,此次和亲,势在必行。只是,他念及留在驿站生着闷气的阿莫提,微微皱了眉头。论⾝份和年纪,阿莫提都是和亲汉家最好的人选,她也不是不懂事,只是少女的心思,总是看不清幻影和现实的区别,一意的不肯委屈将就。

 “这位公子,”他虽着的是便装,⾐料却是不凡的,眉宇间的气度亦英伟。长安商贩都是成精的人物,如何肯放过。热情唤道“公子来看看我们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买回去送给夫人吧。”他笑着‮头摇‬,示意不用,望着満街琳琅満目的东西,慢慢向前走,忽然皱了眉,在东市少人注意的角落里,瑟缩着坐着一二流民,四月里,长安早进了舂,早晚却依然有些冷,他们⾐裳残破,过来过往的人冷漠的走过,习以为常。

 “看来汉家治下,也不是一派承平嘛。”随从看见他注意那流民,便凑上前,轻轻道。

 他淡淡一笑,⽔至清则无鱼。汉家天子再英明,也不可能保证治下所有子民都安康和乐。转⾝要走,却瞥见一座昵青⾊的女轿停在街边,十三四岁的汉家贵族少女掀开帘子,伸出洁⽩柔荑,递出半贯钱。轻轻吩咐道“绵宁,将这个给那两个人。绵宁应了一声是。接过钱,走到那两个流民面前。慢慢道“你们运气不错,遇到我家翁主,翁主心善,赏给你们的。”叮丁当当将钱扔在二人面前。转⾝回去。转眼,那轿便又前行了。

 东市中人对流民并无‮趣兴‬,对那个惊鸿一现的翁主倒是极有‮趣兴‬地,窃窃道“适才那位,便是那个好福气的江都细君翁主吧。”

 本是罪臣孤女,一朝时来运转,又被收在圣眷极浓的丹候夫膝下,受宠恒逾。再无人敢看轻半分。谁能说不是福气不好呢。зZ文学网

 卖织布地大娘霍的回过头来,大声道“细君翁主人好心也好。好人有好报,有这样地好福气也是应该的。你不见么。那么多的贵族世家‮弟子‬经过东市。又有几个肯如细君翁主般施舍钱财的?”

 她说的话是实,众人一时也没了言语。慢慢地。便不再提。军须靡⾝后的随从叹了半响,道“这些汉家女子,虽然漂亮,惜乎太柔弱了。比如刚才那个什么翁主,到了乌孙,恐怕连一个冬天,就撑不过去。”军须靡回⾝看了他一眼,他就渐渐的没了言语。

 军须靡天聪敏,来使之前,便随悉汉家的人学了些汉话,处于长安街市中,大致能听的懂,若张口,却说不出什么,便用眼⾊看着随从。那随从很是机灵,走到适才帮刘细君说话的那位大娘摊铺前,问道“大娘,你这织布怎么卖?”

 大娘瞅了瞅他⾝后的军须靡,含笑道“半贯钱一匹。”她怕人嫌贵,连忙解释道“这可是按桑司农新起的法子染的布料,你看看,这颜⾊是多么鲜活,布料是多么软。”

 军须靡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不由“咦”了一声,那布料果然是极柔软的。看来,连寻常街市上卖的布匹都是如此不凡,看来,汉家不仅強大,其他技艺方面也远胜乌孙。

 随从不知道军须靡变换地心思,尚在问“大娘,适才那位翁主,是那家王侯人家的?”

 那大娘看了他半响,方明了笑道“两位是外地来地吧。”

 “长安城中人,没有不知道这位细君翁主地。”大娘叹气道“她命运坎坷,是江都王女。江都王谋反被诛后,又被抚于丹候膝下。她心思亦敏慧,同时受教于陈皇后与蜀中才女卓文君。要知道,陈皇后,飞月长公主与卓文君,可是并称我大汉三大才女,她同时受教于其二,一手琵琶弹的据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真是仙子一般地人物。”

 该问的问完了,随从便觉得该买匹布回去了。可是一摊上各⾊布匹玲珑,拿不定主意,便回头去看军须靡,军须靡微微一笑,又忆起适才帘子掀起的时候,少女⾐袖鹅⻩,只见得一双眸子,灵秀温婉。

 她还是更适合桃⾊的⾐裳,他想,生气,略带一点张扬,与安静相得益彰。

 付了半贯钱,拿起那匹桃布,军须靡哑然失笑,他这是怎么了。他是异国出使的王孙,她是大汉的翁主,连一面的机缘都没有,买来这样的布,做什么呢?

 将布扔到随从怀中,他意兴阑珊道“回驿站吧。”

 回到驿站,阿莫提的侍女前来禀报,阿莫提昨晚不适,竟是染了风寒,恹恹的。

 他不忧反怒,冷笑道“乌孙那么冷的天气,她都染不上风寒。到了大汉,反而染上了。”

 阿莫提,你未免太让人失望。

 阿莫提为哥哥训的流泪,然而风寒已经染上,亦没有办法轻易痊愈。

 过了几⽇,汉宮传下了旨意,将乌孙王孙女许给东临候次子刘培。阿莫提默默听了,倒是很安静,不曾吵闹。军须靡冷眼看着,觉得有些不安,却又无计可施。

 这一⽇,他向汉家驿站的人打听,得知长安城最有名清楼所在,带了人去。

 前些年,汉家人说,来了长安城,未到清楼,便不算来过长安。这些年虽渐渐泯然,到底菜⾊盛名,远盛于平常酒家。

 在清楼下,便见了粼粼车马,俱是富贵人家。一边车上,十岁左右的华贵男童不耐众人簇拥,着力挣开了去,不意踢到驱车的骏马,那马一个灵,扬起双蹄,带的男童一跌,却正正跌在马蹄之下,四周奴婢都⽩了脸,眼看马蹄就要落在男童⾝上,斜刺里闪过一个青年男子,抱着男童滚了出来。

 头一辆马车上的贵族女子惊魂甫定,喊道“策儿。”抱过吓的呆了的儿子,心方‮定安‬下来。军须靡微微一笑,正要推开,忽然一怔,月⽩⾊⾐裳的女子掀帘下得车来,年纪较之前贵妇略轻一些,雍容华贵,⾝边跟着一个浅碧⾊⾐裳的少女,看了金娥怀中的刘策无事,方才安下心来。刘陵微微一笑,道“多谢公子相救家侄。”

 他讷讷难言,只注意了女子⾝后那双温文秀婉的眸⾊。半响,方道“夫人言重了。”语调生硬之处,绝不似汉人。刘陵与细君俱一怔,问道“公子尊姓大名,好教丹候府言谢的。”

 “是啊。”金娥回过神来,感道。要知道,刘策是她膝下唯一的儿子,秣陵候府嫡长孙,⾝份贵重之外,亦是她的心头⾁。若是出了事,当真是不堪设想。

 军须靡淡淡一笑“我是乌孙来的使者。”

 金娥轻轻啊了一声。乌孙来使之事,她们自然是听过的。刘细君便微微抿嘴笑道“怪不得,尊驾⾝上的确有股大漠男儿的英雄气概。”

 刘策回过魂来,对军须靡极是喜,道“娘,这位大哥工夫好俊。你定要替儿子多谢谢他。”

 军须靡淡淡垂下眸来,丹候家虽贵重,他也未必看在眼里。只是舍不得那个少女,不想轻易离开。

 “自然的。”金娥安抚的拍了拍儿子,转首矜持道“公子既救了我儿,若在这长安城中有难为之处,都可以寻秣陵候府的。”

 刘陵却微微一笑,问道“尊驾尊姓大名。”

 “我姓孙,”军须靡想了想道“名唤军须。”

 金娥与刘细君哦了一声,神⾊都无异常之处,刘陵却轻轻低下首来,暗暗道,观这人人品气度,必不是凡品的。却不料,竟是乌孙王孙本人。看他神⾊眼光,竟是喜细君的。难道命定的缘分,竟真是切不断的?

 阿娇若是知道了。定是有些不乐意的。然而,凡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少了一些字。不过,论断章而言,到这里正好。实在不想拖稿,暂时就这样吧。赶稿中。

 照这个趋势,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文?哀叹中。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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