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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哟…”月秀凤齿横眉,朝丁娆娆轻轻的瞥了一眼,挑着丽的眉梢道:“你便是师父口中的小丫头吧,早听说师父去年收了一名得意弟子,丁姑娘,我们在北斗旗见过面的,我想不到的是,一转眼,你便投到了凤舞池的门下,而且…而且…”

 而且后面的意思,她忍着没有说出口,头天夜里,她隐身在悬梁上,亲眼目睹了丁娆娆从项下取出紫玉符,娇声呵斥人家的画面,看到那一幕,月秀凤不可谓不震惊,看来这位不显山不水的丁姑娘身上,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洛素允叹气道:“月师妹,你也少说两句。”她素来知晓月秀凤聪慧过人,在词锋上很少落人下乘,只是这时候实在不想听见她们中间有人还在争吵,她转眉痴痴盯着昏睡中的杨宗志,叹气道:“丁师妹的子宽婉,你若不是…你若不是,她也不会对你动怒。”

 月秀凤咯咯一笑,吐了吐香滑的小舌尖,一边将手中热烫的食铺在车厢里,一边若无其事的道:“宗郎这次的伤受的不明不白,难道洛师姐你不觉得奇怪的吗?”

 洛素允无心用饭,倒还是为了其他人,接过月秀凤手中的包纸,柔声道:“什么奇怪?”

 赛凤哭道:“都怪我呀,是条我浑浑噩噩的被人带到了呼伦山上,宗志哥哥他是为了救我,才被人打下了山崖…”

 月秀凤轻笑道:“表面看…的确是如此,可是内里的详情又是怎样呢?”

 赛凤滞然道:“详…详情,什…什么详情?”

 月秀凤叹气道:“首先…宗郎这次来漠北后,我与他见过一面,他的确说过无论如何,也要把我们姐妹接回南方的豪言,在外人看来,他是奉命出使,可是在有心人眼里,谁不知道他这番暗藏的心思呢,偏偏这个节骨眼,赛凤你被人带到了呼伦山软起来,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些么?”

 赛凤讷讷的道:“我…我…”

 月秀凤道:“你可别忘了,去年宗郎率兵打到凤凰城,你心属宗郎的事情昭然若揭,别人不清楚,至少父王,扎西哈多,冥王教主这些人,可是比谁都要心知肚明,你难道不觉得…他们也许想利用你,引宗郎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境地?”

 洛素允奇怪道:“月师妹,我知道你聪明过人,你有什么话,便直说无妨,这里也没有外人。”

 月秀凤咯咯娇笑着挽发道:“不急的,我们一样一样来说,年关时候,北郡连场大战,宗郎率领联军大胜固摄,其后三…四国便派出使臣求和,宗郎和我说,他一直担心这件事情,总觉得来的太过蹊跷,现在回头想想,中原陷入一场混战当中,唯一不相干的,只有宗郎一个人,他的出使,或许…是可以猜出来的。”

 “嗯…”月秀凤缓下姣丽的面庞,蹙眉道:“这里面有一处关键便是我和赛凤,一般人或许想,宗郎为何要来出使呀,他既是反贼,何必要为朝廷效命,唯有当事人才清楚,以宗郎的子,他是一定会来漠北带走赛凤的。”

 说到这里,热菜正好从纸包中打开,其余三人听她说的入神,下意识都拿起食品尝,月秀凤吁着香气道:“对了,这只是第一,其二嘛…便要问问丁姑娘了,那天晚上,你拿出紫玉符,对着萧太后大叫,‘信物在此,梵妙霓快快住手!’咯咯…梵妙霓是我们的师父,你却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叫出来,岂不诡异的紧?”

 她此言一出,丁娆娆拿在手心中的食扑通一声掉在了车厢里,洛素允点头道:“我也正为此诧异哩,那位萧太后,为何会我们凤舞池的妙绝学,她所使的,甚至比我们还要湛纯,头一天晚上,我们跟着宗郎去王庭,看到里面的布置,我还以为跟月师妹你有点关系,现在想来,那位萧太后…一定是从神玉山上下来的。”

 赛凤若有所思的道:“我们下山之前,冥王老头好像想起了什么,扑过去和萧太后拼命,我们不敢逗留,趁他们打得不可开的时候,便从吊兰上下来了,我曾仰头看上去,上面金光四,冥王老头的狂叫声随处可闻,难道…他们也起了内讧?”

 月秀凤扑哧一声娇笑道:“宗郎被他在刀下时,曾经叫出来‘你是曹雄…’,依我看那,冥王老头的情况也许和你是一样的,他也是被人走了魂魄,宗郎一叫,勾起了他残存的记忆,你想想…宗郎手里拿的那块神玉,是我们凤舞池镇山的瑰宝,功可清心定气,我甚至都怀疑…赛凤你能神智清醒,全仗神玉的功劳,可惜…这样一块宝贝,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洛素允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快快送宗志回程医病,哎…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万一…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我也…”洛素允断断续续的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开始伤心的堕泪珠儿,食也放在脚边,转而拿起一个木碗,盛了一些稀粥放在小嘴边徐徐吹气,吹两口…泪珠儿滚落在木碗中,叮当有声。

 月秀凤点头道:“宗郎是一定要救的,可是这件事情也不能不弄清楚,有人要害宗郎呀,若被我知道原委,我…我可绝对不会放过他…”

 月秀凤说话时,洁白整齐的小牙一咬,婉转琉璃的俏媚眼眸忽然变得光四,若有若无的朝丁娆娆的方位瞟了一下,丁娆娆一直黯然垂头,仿佛整个人都呆住了,不闻也不动。

 这时,躺在当中的杨宗志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四个姑娘一听,其他事情再也顾及不到了,纷纷簇拥过去,仔细的盯着他的睡相看,寄望他可以睁开一丝眼,无奈等了小半个时辰,洛素允手中的稀粥已经渐渐转凉,杨宗志也毫无半点动静。

 看起来…杨宗志只是睡梦中潜意识的咳嗽,却不是什么惊醒之兆,四个姑娘的心底一沉,面色顿时又变得凄苦,洛素允用香的小手绢垫在杨宗志的下颚,赛凤伸手稍稍抬起杨宗志的后脑,洛素允拿出木匙,放在口中品尝了几下,再缓缓的将稀粥渡入杨宗志干枯的齿。

 由于杨宗志知觉全无,稀粥送入口中,又一股脑的了出来,四个人看到频频蹙眉,月秀凤道:“让我来吧…”从洛素允的小手中抢过木匙,在木碗中舀了一大勺,接着放进自己粉红色的小嘴里,取出木匙,里面的稀粥却是全都不见了。

 赛凤看得一呆,正想问:“姐姐,你怎么自己喝了…”

 继而看见月秀凤猛地向杨宗志凑过绯,贝齿微启,在她们三人面前,将一口浓浓的稀粥,用香滑的舌尖送入杨宗志的大嘴深处,或许随之送过去的,还有她那香得腻死人的口齿津,赛凤和丁娆娆等人小脸一红,纷纷慌乱的转过头去。

 赛凤暗啐:“姐姐…姐姐她好大的胆子呀!”心儿砰砰跳,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姑娘,虽然对杨宗志芳心暗许,非他莫属,可也从没想过会这般的服侍杨宗志。

 去年在凤凰城里,赛凤和杨宗志落下呼伦山后,也曾忘形的亲吻了杨宗志一口,那一啖,是赛凤有史以来的头一遭,却决然无法和这香暧昧的齿相媲美,赛凤明知道此刻不是动情的时机,而且姐姐也是为了杨宗志可以进食,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依然心旌摇曳,双颊酡红,如同饮了烈酒。

 月秀凤若无其事的将剩下的几口稀粥,一一渡入杨宗志的嘴里,看着他喉头微微滚动,咽下肚后,才伸手一抹自己绯红色的嘴,轻笑道:“这还是跟人家学的呢,从前我和宗郎落了水,救我们的,是后来跟在他身边的俏丫鬟,那妮子分明爱煞了宗郎,看见宗郎也像现在这样,进不了食,她用的…便是这个法子哩。”

 赛凤转回头来,娇羞无限的道:“我…我也是没想起来,下次…便让我来喂他,他如此对我,便是叫我为他死了,我也决不皱眉。”

 …

 下午路过撅布离,来到堪塔尔城,再向前走,便要抵达宽阔的莴恰河,漠北水源不多,莴恰河是一条难得的东西向大水,沿着河堤两岸,是一些稍稍富饶的部族部落驻扎着,时一晚,往前走,夜里便无处可宿。

 只能在堪塔尔城住宿一宿,第二天再行横渡莴恰河,四个姑娘累得不轻,找了一间像样些的客栈,放好了热水,给杨宗志擦拭了身子,看着伤口已经结合住,并未渗出血水来,总算可以微微放下点心。

 只是杨宗志自从昏后,到现在也没醒来过,她们四个人都有千言万语要对杨宗志说,看到杨宗志伤成这样,心里面难过绝望极了。

 中午之后,丁娆娆便觉得月秀凤锐利的眼神,时不时的会扫到自己的脸颊上,想起她那时候咬牙切齿的说,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谋害杨宗志的人,丁娆娆便一心黯然,心底里藏满了凄楚的话语,又觉得掺和不到杨宗志的身边。

 杨宗志的吃穿用度,自然有洛素允和月秀凤前后忙活,赛凤更是不愿离开杨宗志一步,她连杨宗志的手边都碰不到,甚至也没有人愿意和她说一句话,丁娆娆只得说自己出去准备饮食,埋头出了客栈。

 天色擦黑,丁娆娆在外面买了一些可口的饭菜,想着杨宗志最爱吃,不觉泪满面,杨宗志现在就连喝上一口稀粥都是如此困难,又怎么能吃喝酒“大哥啊…娆娆想不到会变成这样的,月师姐她中午说那番话,或许是疑心到了娆娆头上,娆娆…娆娆有口难辩,也不知该如何辩解啊。”

 街心上行人匆匆,都是些四肢长长的蛮人,像丁娆娆这样的江南秀丽女子极为少见,行人们路过她的身边,大多会驻足观望,心想…这女子要么是某个权贵的舞姬侍妾,要么便是从南朝抢来的某个宠姬。

 虽然她脸蛋上挂着方巾,可无法掩饰她秀可餐的美貌动人,乍一看…身材窈窕丰,可谓前凸后翘,缎蓝色的素裙下,莲足款款,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际,叫四周的蛮人们看的眼前一亮。

 有人对她的背影吹起了唿哨,丁娆娆的手中挽着编篮,垂着小脑袋走在行人中,抬头见到周围人群稍稍混乱,赶紧迈着碎步跑回了客栈,还未走进客房,便听到里面传来咯咯…咯咯的银铃般笑声。

 丁娆娆心头一动,暗道:“她们…笑些什么?”杨宗志都变成这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发笑呀,丁娆娆整天愁眉不展,几乎都要死过一回。

 脑中时不时的回起,和杨宗志无拘无束的坐在湖水旁,那个时候…若能永恒该有多好,哪怕是呆在异国他乡,眼前一个人都不认识,只要和杨宗志呆在一起,就算什么事情都不作,也觉得甜蜜无匹。

 可苍天总是会愚弄世人,想杨宗志过去在北斗旗说:“天行健,君子自强而不息…”这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他认为什么事情应该做,便是前面有刀山火海也决不回头,丁娆娆素来敬服的便是他的这一点,甚为厌恶自己的胆小懦弱,可偏偏也就是这一点,害的杨宗志如此下场。

 多少次,杨宗志都要回头了,和她们回转南方,每一次到最后…他又改变主意,继续去找寻赛凤和秀凤,他是这样一个人,让丁娆娆既敬佩,又爱慕,甚至觉得高不可攀。

 “哎…”丁娆娆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编篮,正要进去送饭,忽然心头烈跳动:“莫非…莫非大哥醒了不成?”

 就算月师姐没心没肺的可以发笑,但是温婉的洛师姐,是定然不会无故发笑的,这两来,洛素允一副悲恸憔悴的落寞样子,让她笑一笑,可实在是难得紧。

 想到这种可能,丁娆娆顿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活了过来,客房中的烛光也显得暖意照人,脚步匆匆的向内跑去,来到客房门外,听见赛凤娇痴的清脆嗓音,柔柔的说道:“是呀,我在这里呢,宗志哥哥,你别动,你身子不方便,躺着就好了…”

 “大哥他真的醒了…大哥他真的醒了!”丁娆娆激动难抑,手中的编篮几乎坠落在脚边,耳听赛凤又道:“宗志哥哥,等你…等你身子大好了,想怎么样都行,这时候…你还是要多吃多睡,好生将养着,你说说,想吃些什么呀?”

 她稍稍顿了一顿,低声问道:“丁姑娘去了这么久,怎的还没回来,宗志哥哥…都饿了呢。”

 丁娆娆一听,赶紧便要跳进去,将买来的饭菜送到杨宗志的嘴边,忽然听见一个沙哑的嗓音似乎说了几个字,便是这沙哑沉闷的嗓音,也叫丁娆娆激动的热泪盈眶,她真个听清楚了,那的确是杨宗志的说话声,只不过语气虚弱,声音太小,听得若隐若现,但是只要听见他还能说话,比要了丁娆娆自己的命还要值得。

 丁娆娆的脚步微微顿了一顿,立刻又听见客房内赛凤和洛素允大叫道:“宗志哥哥…宗志…”一声声传来,却再也没有杨宗志的回应声。

 丁娆娆心底一沉,霎时升起一股不祥之意,拼命向房中跑去,见到三个姑娘围坐在杨宗志的大边,赛凤扑在杨宗志的怀抱里哭的死去活来,再低头看看杨宗志,只见他双眸紧闭,角死死的抿住,脸颊失血的厉害,眼睑发黑,与出门那时一模一样,宛若从未醒来过。

 丁娆娆挽着的编篮扑通一声掉在地面上,泪水顿时模糊了自己的秀眸“大哥啊…你,你怎么样了,你睁开眼看看娆娆啊,娆娆给你买好吃的来了。”

 洛素允拉起杨宗志的手腕,给他号了会脉,蹙着柳眉轻轻叹了口气,赛凤抬起头深情的摸着杨宗志的脸颊,哭着道:“宗志哥哥,你方才是说要吃炒栗子么,赛凤…赛凤给你去找,你快醒来呀,千万别丢下赛凤。”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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