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美丽仲夏夜
丁佐民眯起眼睛, 认真地审视着何小曼。这姑娘⾼挑漂亮, 端庄大方,仅从外貌来说,就已⾜够出众, 偏偏, 个
也如此出众。
“小曼…你果然没把丁叔叔当外人。”
何小曼转头望望丁砚, 轻轻握住他的手, 笑着对丁佐民道:“丁砚跟我说过, 丁叔叔正直而有远见,我相信不管我说得正确与否, 真话总比虚伪的客套要好一些吧。”
丁佐民心中一震,没想到儿子会对何小曼如此形容自己。他以为经过数年前的那次争吵, 自己多少已经失去了儿子的心。
当了家长才能体会到, 能让孩子以你为荣、能让成年后能立独思考的孩子以为你荣, 那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这比位⾼权重、这比受人爱戴更让人欣慰百倍。
丁佐民望向儿子, 望见丁砚微笑的眼神, 望见他眼底的坦
与真诚。他终于知道, 自己没有失去这个儿子。
他缓缓地点点头, 心中前所未有地
。満:“我很⾼兴。真的。相信丁叔叔,我也没把你当外人。你说得很对,做事要尊重职业规律, 不能以导领意志为转移。东方厂的火灾调查, 我会过问, 但不会⼲涉。”
何小曼笑了, 笑得特别灿烂。她何尝不是在了解丁佐民,于公于私,她都想知道,丁佐民是否真如丁砚所形容的那样。
如今她终于知道,丁佐民的确能尊重他人,吃得进不同意见,真正具有一个导领该有的
襟。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人,她愿意亲近。
天⾊不早,丁砚要送何小曼回去。趁着他落在后面,丁佐民拍了拍儿子的肩,低声道:“眼光不错。”
丁砚没有接话,脸上却忍不住漾出笑意。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一定会喜
何小曼,只要他们愿意接近她,就会知道她有多可爱。
夜⾊愈见幽深,树影婆娑,摇曳于窗棂之上,⾼萍收拾完毕,回到房间,望见几滴雨打在窗玻璃上,一惊。
“哎呀,小砚回来不要淋雨啊。”
丁佐民坐在躺椅上看书,笑道:“不用担心。要真是送了就回,现在早该到家了,肯定在何家赖着呢。还怕何家没伞啊。”
⾼萍叹道:“真是儿大不由娘,以后就尽往何家钻喽。”
“那也比去了外国,几年都见不着一次好。”丁佐民不由放了书,道“我看小曼这姑娘还是很懂事的,以后啊,就当家里多个女儿吧,你这儿子跑不了。”
⾼萍坐下来,还是有些感慨:“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真不一样了。小砚很护着她,你看你对我再好,我也还得下厨做饭啊。”
“哟,老太婆也心有不甘啦。”丁佐民起⾝,坐到她⾝边“等我退休了,我来学做饭,让你也过几年清闲⽇子。”
女人啊,哪是真要甩手,不过是借着这牢
撒撒娇,果然一听这话,⾼萍心里就舒坦了。
“算了吧,你做的菜,怕把儿子都吃跑了。”
“那是。还是你手艺好,所以就多承担了,横竖我总不教你太辛苦,哪天要是不乐意做了,你告诉我,哪怕再请个做饭阿姨,或者给胡阿姨涨点工资把晚饭也做了,都可以嘛。”
⾼萍却想到了另一桩事情上:“老丁,何小曼这也算是正式见过面了,后来你们去书房聊了些什么,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说东方印染厂那事儿。小曼啊,见识超越年龄了。是个聪明孩子。”
⾼萍笑道:“也是,现在又是纺工局的明星人物。今天瞧着两孩子一起从楼梯上牵着手下来,我心里那个感慨啊…真是很登对,像我们当年…”
“哈哈,又找花样夸自己。”
丁佐民一笑,惹来⾼萍的⽩眼:“本来就是,当年咱俩也是教育系统的金童⽟女好不好。”
“小砚啊,还是适合走我们俩的老路,他
子安静,心思单纯,做学问很好。”丁佐民叹道“小曼倒是适合⼲点儿事。”
“女生太能⼲也辛苦,等她做出点成绩,你还是把她调机关去,到底机关要清闲些。”
丁佐民摇头摇:“小曼不适合机关。”
“为什么?”⾼萍不解。
“其实企业里才有无限可能,别把她的天
给磨灭了。她很有创造力,也很有见地,放到机关其实浪费了。”
“哦。”⾼萍有些落寞“我就是怕女孩子专注事业,顾不上家庭,咱们小砚会太辛苦。”
“孩子们自然会有他们的相处方式。现在发展多快啊,他们还小呢,再过几年说不定社会都变得跟电视里一样了,不用太担心家务问题,聪明的孩子自然会协调好。”
“这倒也是。老丁,我这是不是看着儿子谈恋爱,都有点焦虑了?”
丁佐民看着她,突然笑了:“走,我们也看场电影去,不能只看着孩子们谈恋爱啊。”说着,立刻就起⾝去换⾐服。
⾼萍呆了:“现在?”
“有什么不可以。才八点多,来得及。华新电影院最近了,我们就去华新。”
⾼萍奋兴地站起:“好啊,我找件漂亮⾐服去!”
还真被丁佐民猜对了,张郞送李郞,送到大天亮,丁砚和何小曼正上演“十八相送”但丁佐民没猜对的是,夏雨隔条线,珍珠弄这边其实没下雨。
丁砚把何小曼送到家,何小曼又转⾝把丁砚送到珍珠弄的弄口。如此难舍难分,索
就去了那个街心小花园。
三年前,他们在这儿告别,从此千山万⽔,天⾼云阔。
“今天很累了吧?”丁砚问。二人坐在长椅上,何小曼斜倚在丁砚肩上。
“本来觉得特别累,去你家喝的怕不是提神汤吧,现在又觉得可精神了。”
“应该是见到了我的缘故吧。我才是你的奋兴剂。”
“好不要脸啊…”这就是私底下的丁砚。丁家⽗⺟怎么也想不到,他家略显木讷的宝贝儿子,私底下的成长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
丁砚手肘撑在长椅背上,低头望着靠在肩上的小女生:“小曼,还记得当年我们在这儿分手吗?”
“记得啊。”何小曼的声音细细的,格外的放松。
那一次见面之后,是很长很长的分别,在⽇后每一次的回忆中,这场景都会一次又一次的敲打她的內心,怎么可能不记得。
“如果那天我不让你走,你会原谅我吗?”
何小曼想了想,终于笑了:“其实我等着你拉住我,可你没有。胆小鬼。”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当时小脸板得那么严肃,我怎么敢动手,万一你打我怎么办?”
“你连挨打的勇气都没有,活该一个人孤独那么久。”
丁砚低头,亲了亲何小曼的额头,她的⽪肤凉凉的,触上去格外舒服。
“我不怕孤独。小曼,你知道吗,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失去你。哪怕老天让我们分离,我也觉得那一定是个考验,而非永久的分别。”
何小曼笑了:“你好自信啊。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等你呢?”
“因为我们都是耐得住寂寞、经得起等待的人。你看着明朗外向,其实对感情很谨慎,我说得对不对?”
丁砚还真是很了解何小曼。哪怕当初二人未曾说破,他们也那样相互知悉,这或者就叫默契。
“哼,总之还是我先打电话给你。”何小曼靠在他肩头,悄悄转了个角度,仰起脸庞看着他。
“哼,要不是邱勤业非让你打电话,我看你还憋着一口气吧。”
“哼,你也一直没联系我啊,好意思说。”
“哼,我明明一直有给你寄礼物。”
“哟,你了不起啊,厉害了啊。”何小曼起⾝,也撑起脑袋,对望着他“我还是很受
的好不好,也不是没人追我,早知道就该气气你。”
丁砚挑眉:“谁,小萧?”
“呃…这个还是算了吧。”何小曼气馁,发现正儿八经敢对自己表⽩的,好像除了丁砚,还真的只有萧泽言。
失败!
“你去特区那回真是可惜啊,我怎么就没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呢,那样就能早点重逢。”
自从萧泽言跟丁砚坦⽩之后,丁砚追着他翻来覆去问了个透彻,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与何小曼擦肩而过。亏得现在二人已如胶似漆,不然可不得后悔死。
但也不得不说,二人是真有缘分,哪怕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冥冥中也有红线在牵着他们。
天生一对,大约就是形容的自己?
丁砚不要脸起来,的确也是丧心病狂的。
何小曼望着他,笑得温柔:“我现在终于相信,是我的,兜兜转转,百转千回,终究还是我的。只是当初我们若能像现在这样勇敢,我们能省却很多兜兜转转的时间。”
丁砚轻抚她的脸庞:“不,现在想来,那些
差
错,那些煎熬与等待,只会让时光在我心上把你刻得更深。”
何小曼钻进丁砚的怀抱,这美丽的仲夏夜啊,云朵悄悄地溜远,舍不得把雨点洒下,打扰他们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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