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开幕前夜
之后的两天, 何小曼忙得脚不点地。
崇光棉织厂的销售人员几乎倾巢而出,全部来到特贸会现场帮忙, 与天鹰公司的人马合作, 参与布置展台和发布会彩排协调。
而国纺大的师生带着毕业作品提前抵达, 虽然模特们尚未就位, 但就生学们自己的初步展示, 也已是让人眼前一亮。
何小曼也早有准备,与后期抵达的四位展台接待人员一起,穿上了特别设计的薄型牛仔布连⾐裙。汤丹也是其中之一, 试装的时候开心不已:“这是我穿过的最好看的工作服!”
“要想推荐咱们厂的产品, 就要让展示充分扩展到每一个角落。别忘了, 我们这些接待人员,也同样是广告位,而且不要花钱。”
何小曼宣传完理念, 看了看几位姑娘脚上清一⾊的黑⾊浅口小⽪鞋, 笑道:“先别⾼兴,穿着这鞋站一天, 绝对够你们受的。可要有思想准备。我的要求是, 只要站在这里,就必须面带笑容,时刻提着一股劲, 不允许让人看出疲惫和懈怠。”
“是!”几位姑娘大声回应。
何小曼当然也悄悄留意隔壁的展台, 既然天鹰公司已经签下合约, 当然也会全力以赴。但是, 到底三天的准备和一个多月的准备完全不可同⽇而语。
周晓芬担心再出岔子,也提前过来督阵。她很敬业,也很有审美,将天鹰公司专业展台设计的作品又略作调整,尽可能多的展示各种商品,尤其是国棉一厂的系列棉布。
面对何小曼的时候,周晓芬还是很客气的,绝口不提流言之事,微笑着和何小曼讨论几句展台布置。
但何小曼谨记,绝不提意见,问她,她就点头,好好好,漂亮漂亮真漂亮。除此之外,一概欠奉。
也亏得C州纺工局这展台是后来才开工的,崇光厂展台的玄机,早在先期确定了金楚楚当代言人就已经敲定、并安装制作完成,所以没人知道崇光厂还蔵了这么一手。
在周晓芬看来,虽然崇光厂的展台位置在正中通道的转角,有一正一侧两面可以使用、且战线颇长,但从整个展台的布置看,也只能说中规中矩,整体风格和牛仔布很贴切,但也没有特别特别出彩。
她从国棉一厂的“气流纺”车间挑了八个最漂亮的女工。要知道“气流纺”可是汇聚了全市最漂亮的纺织女工,相亲市场上,只要一说是“气流纺”的,那简直是照片都不需要,绝对的仪态、相貌、政治面貌,都过硬得很。
八个女工头发梳得光光的,化着淡妆,穿上统一的西装套裙,配上鲜
的小丝巾,那⾝⾼那气质,还真把崇光厂四个⾼矮不一的接待人员给比了下去。
汤丹有些不服,瞧准了机会跟何小曼嘀咕:“这是选了空姐来了啊。”
何小曼自然知道自家销售人员的外在条件是比不过人家按空姐要求招录的人员。不过她也不怵,一甩头:“怕什么,客商可不会看谁漂亮就和谁签合约。销售人员外形条件固然重要,但业务⽔平更重要。汤丹,你学了这么久英文,可看你的了。”
“放心吧,也不是第一次接待外宾了,⽇常业务会话肯定完全没问题。”
何小曼做了个OK的手势,眼神里全是鼓励。
对于自己的提升,汤丹最是感同⾝受。想当年,田雨她们几个对何小曼很不友好,只有她觉得何小曼⾝上有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值得
往。现在看来真是没有看错。自己是庆幸的,因为有了何小曼这个朋友,从车间值车位置上出来,到了销售科,进而又去S市进修英文和际国贸易。
再回头看田雨,这个车间调到那个车间,去哪儿都是被人嫌弃。
人的命运,从选择朋友、选择环境起,就已经悄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晚上回到店酒,何小曼只觉一天的倦意统统袭来。她躺了一会儿,⾝体虽然疲惫,脑子却奋兴得很,一直在预演着明天特贸会的开幕。一想到花费如此大巨心⾎的盛会就要开始,怎么还平静得下来。
看了看时间,地球的那一端,应该正是上午。
何小曼忍不住丁砚那儿拨了个电话。
“小曼,明天就是特贸会了吧,你怎么还没觉睡呢?要养⾜精神啊。”丁砚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何小曼心中一暖,她还是将近一个多星期前给丁砚打过电话,说自己在忙特贸会的事。要知道平常实在是不方便,也只有住到这际国
店酒,才可以这么任
地拨一个际国长途。
可丁砚记得这么牢,知道明天特贸会就要开幕,倒似随时准备着自己会找他一般。
“就是睡不着呢,想和你说说话。”何小曼低声道。
“紧张了吧。”丁砚笑起来“你也会紧张,真难得啊。”
“当然会了,听说再怎么舞台经验丰富的艺术家,上台也还是会紧张的呢。”何小曼给自己的紧张找了个很⾼大的借口。
丁砚顿时被逗笑:“何艺术家,明天打算表演什么?”
简直是“隔空取笑”何小曼顿时松弛下来:“表演头上顶个球和
口碎大石啊!”“哈哈!”丁砚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难得一见的不顾形象“顶个⽑线球还差不多,哈哈。你要是真表演这个,你们厂的展台一定是最热闹的。”
何小曼翻个⾝,趴在
上:“如果真能把客商全都昅引过来,我可以考虑啊。”
丁砚笑道:“等你们厂生产⽑线的时候再考虑吧,艺术家。”
这么一闹,何小曼的神经终于不那么紧绷,笑道:“你别说,我很看好特贸会啊。特区是真的扎扎实实当地方
的重大事务在做,我感觉吧,如果能连续成功举办三届,特贸会将会成为国內贸易史的里程碑。”
“小曼,你赶上了最好的时机。国內现在经济越来越活跃,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学院里,不少教授开始惊呼‘威胁论’,我听着,又骄傲又自豪。”
威胁论。多么
悉的字眼。
能让别人感觉到“威胁”这何尝不是对实力的褒奖啊。
“那就等你回来,一起好好‘威胁’他们。”
“哈哈。”丁砚又一次大笑起来“嗯,这回你先认真‘威胁’一下,务必‘威胁’得漂亮一点。”
“唉,可不。这回任务可重,要‘威胁’好多人呢。我们邱厂长说,怎么也得在纺工局争个第一,更何况…”突然,何小曼从
上将⾝子撑起来“对了,你爸是C州商贸团的领队啊!”“是吗?”丁砚自己还不知道,他素来都不太关心⽗⺟的工作,还不如何小曼的工作让他牵肠挂肚。
“听我国內的同学说,这第一届的特贸会,试探凑热闹的多,真正组队来学习的少。看来C州的导领层面,思路比较先进,这是要主动出击啊。”
他不说是自己的⽗亲如何,只说是C州的导领层如何,可见,他公私很是分明。而且对他⽗亲的理念也是颇为赞同的。
这一刻的丁砚,特别希望⽗亲能看到何小曼是如何优秀。
他并不
心⽗⺟的态度会不会影响他和何小曼的
往,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只是很单纯地希望,他眼中最最完美的何小曼,能在自己⽗⺟的眼里同样熠熠生辉。
就像掌心的一件珍宝,若最亲近的人也能懂得欣赏,他会更加欣喜若狂。
何小曼听到他将自己的⽗亲放在市导领的层面评价,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市民,心中也是有些感慨,知道他是不愿意让自己有庒力。
而且经过崇光厂新厂区奠基仪式短暂的接触,何小曼对丁佐民的观感有点复杂。
丁佐民的
格有多复杂,何小曼的观感就有多复杂。
见何小曼迟迟不说话,丁砚以为她在担心和⽗亲的见面,不由安慰道:“我⽗亲和天底下所有⽗亲一样,会狭隘、会暴躁。但他对我妈非常非常好,在他们那个年纪里,我很少见到这样恩爱的,所以我觉得他不冰冷,你不用太担心。”
何小曼笑道:“我⽗⺟也是啊。我妈可崇拜我爸了,我爸也可心疼我妈。我妈生病的那几年,我爸吃了不少苦。”所以她相信,再怎样人
复杂,如果一个男人能对
子好,他內心必然会有很柔。软的一处。
丁砚不由低声道:“小曼,我也会对你好的。像我爸对我妈,像你爸对你。妈。”
何小曼想了想:“可是我没法像我妈那样啊…”“啊…”丁砚一阵失望。
“我好像没那么崇拜你。我只是喜
你,非常非常喜
。”何小曼说着,已经羞得将脸埋进了枕头,但还是坚持说完。
丁砚的心都化了,低声道:“我好像也没那么心疼你。我只是想念你,非常非常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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