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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上帝”摆不正自己的位
 丁家。丁佐民夫妇仿似空巢老人。

 纵然丁佐民已经升了常务副‮长市‬, 纵然随着城市开放度的提升,⾼萍的外事活动一茬接着一茬, 但寂寞总是如影随形。

 刚从国外回来的⾼萍收拾着行李,递给丁佐民一套书籍。

 “儿子买给你的。原版,看看你功底还在不在。”

 丁佐民接过书籍,看了看, 欣慰地笑道:“小砚还是没忘了我啊!”“⽗子俩还会有什么隔夜仇。小砚现在在那边也好的, 就是老想吃家里的东西,这回我过去, 在他那儿住了几天,好好给他教了几手。”

 说着说着,⾼萍也有些伤感起来:“往后不在他⾝边, 他要是想念家乡的味道, 也能自己动手做点儿。”

 丁佐民叹息一声:“咱们啊, 也不要太放不下了。以前总觉得小砚两耳不闻窗外事, 离开我们会飞不⾼,现在他翱翔得不错的, 我们倒也少了后顾之忧,各自⾼飞吧。”

 “老丁啊, 你说的也对。咱们的家庭不比旁人, 你、我、小砚,都是有自己梦想的人。说起来, 小砚的这份倔強, 还真是像你呀, 连⽗⺟的心思都不顾。”

 ⾼萍到底是经常出国的人,见多识广,思想也比平常同龄的女要先进些。丁砚如此‮立独‬自主,像极了国外的那些少年。作为⺟亲来说,她既感到失落,隐隐內心对儿子又有些佩服。

 丁佐民闻言,突然沉默了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小萍,你有没有听说向家的孙女儿出事了?”

 ⾼萍一愣:“最近吗?不知道啊,不是才回来吗?”

 “应该是你出国前就出事了,只是他们瞒得太紧,外人一点都不知道!”丁佐民庆幸道“幸亏当初小砚没和他走得太近。看来小砚的眼光比我们两个都好啊。”

 这事听上去似乎有些严重,⾼萍正好拿到一条项链,闻言不由停下了手。

 “什么意思?丽娜…生病了?”

 一般来说,官场之人说出事一定是“那方面”的事。但向丽娜才刚刚18岁,⾼萍完全不可能把她的“出事”往“那方面”想。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是吃了官司,向炳方前一阵四处求人。但向家老爷子不让捞人,所以那丫头就进去了。”

 ⾼萍倒昅一口凉气:“我的天,是多严重的事情,让老爷子都嫌弃了她。向家老爷子素来是十分护短的,到这个地步,恐怕不仅仅是要大义灭亲了。”

 丁佐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萍,你说小砚的倔強是像我,我承认。小砚在很多事情上的敏感,却绝对是像你。”

 “怎么说?”⾼萍挑眉。

 “向老爷子怎么会肯轻易大义灭亲?这自然和他如今自己的处境有关系。越往上斗争越強烈,哪怕已经解甲归田,也有清算的那一天。”

 丁佐民的手轻轻‮摸抚‬着手中的书籍,像是琢磨着儿子的心思:“我这地位,最是尴尬,旁人瞧着倒是位⾼权重,再往上依然是漫漫长途。小砚从小就喜读书,那时候我们还担心他太单纯,以后怕是不能从政。现在想来,他这样学者的⾝份,对我们家庭倒是最有利的。”

 既然连丁佐民都夸奖⾼萍敏感,⾼萍心思之细腻,自然是常人所不能想象。

 仅丈夫这一段似是而非的话,她就听出了端倪。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这局势是很不明朗了…既然如此,我们亏得没有拿儿子的幸福去当筹码。保持超脫未见得不是好事啊。”

 ⾼萍心里暗暗后怕。

 她不是没有拿儿子的幸福当筹码的心,她是还没来不及实现她的全盘计划啊!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如果早早地表明了态度,将向丽娜视作未来儿媳,眼下这情势该如何决断?

 弃,得罪向家;不弃,坑害自家。

 ⾼萍第一次认识到“超脫”的价值。

 丁佐民知道她心里已经想明⽩,夫二十多年,早已同声同气,很多时候不用刻意挑明。

 “不要站队。也不宜站队。小砚去了国外做研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哪怕当初他的初衷是为了让自己‮立独‬,为了避开我们有意无意施加的庒力,但今天我要说,小砚的选择是正确的。”

 ⾼萍望了望丁佐民,终于道:“还记得那个被小砚救了的何小曼不…”

 “记得。怎么了,不是说不来往了吗?”

 “嗯,后来没再提过。不过,我一直在留意着这个女孩子,听说考上了国纺大,还是厉害的。”

 “国纺大?”丁佐民一琢磨,就看透了何小曼的心思“这女孩子有野心啊。”

 “你觉得,她怎么样?”⾼萍目光炯炯。

 “呵呵,一切为时尚早。再说隔着千山万⽔,我们想那么多也没用了。既然打定了主意让小砚远离这一切,那往后这类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何小曼一点儿都不知道 ,时至今⽇,自己还能成为丁副‮长市‬家里的谈资,甚至在一年多之后,由以前的完全不能考虑,变成了“顺其自然”

 有人总以为自己是上帝,其实什么都不是。

 何小曼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旁人看或不看,顺不顺自然,其实都是没有用的。

 在给学校写了数封言辞恳切的信件后,何小曼终于得到了学校的特许,只需她在学期內修満学分,学校不会对她的在校时间做強行要求。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答复,何小曼立即开始行动起来。她必须在开学前,将崇光棉织厂驻S市的销售办事处给建立起来。

 但在将重心移到S市之前,她还有件大事要做。

 因为史培军已经停薪留职,培优印刷厂有了正式的当家人,终于从一个街道小作坊向私营企业的雏形转变。

 但培优印刷厂的法人代表依然是王秀珍,何小曼要为史培军正名。

 一听何小曼竟然要给自己“一个名份”史培军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小曼,这厂你有很多心⾎的,写谁的名字不一样啊,⼲嘛要改。”

 “你理当获得更多。”何小曼却很坚定“我去了S市更没时间照顾这里,你现在是当仁不让的老板,不用不好意思。明天咱们就去更改营业执照。”

 一个上午的功夫,退休“企业家”王秀珍就完成了历史使命,从培优印刷厂又退休了一遍。

 在何小曼的再三坚持下,史培军的股份变成了六成,何小曼占四成。史培军其实不愿意,当初一人五百块,凑了一千块钱办的厂子,理当一人一半才是。

 但他也并没有多想六成和一半的区别,只当是何小曼要让自己觉得是厂子的主人。

 直到若⼲年后,他才会意识到,别说是一成股份,哪怕是多1%的股份,也意味着完全不同的话语权。

 何小曼给他的,是对厂子的话语权和决策权。

 二人办了更改手续之后。厂子的生产经营没有任何波动影响,倒是史培军的⽗⺟对何小曼更赞赏有加。

 “这孩子不贪心,做事有气度,能成大气。”

 “是啊,真是难得。咱们小军也是仗义之人,他们两个做事,倒真是能长长久久的。”

 对于印刷厂的发展,史培军还是很尊重何小曼的意见。

 何小曼说不⼲胶贴纸不长久,纵然当下垄断着C州市场,史培军也相信何小曼说的那一天终将来临。

 但印刷业务是不愁前景的,关键是要想好下一步的业务重头。

 见何小曼当真要去S市,王秀珍狠狠地哭了一场。

 “早知这样,还辛辛苦苦翻这二层⼲什么?横竖你们一个一个都走了。就留我和你爸守着楼上楼下…”

 何小曼哭笑不得,却也体谅亲妈的心。搂住她悉心安慰。

 “谁说我走了啊,我只是去读书,顺便在那儿筹建办事处。不说我假期肯定得回来,就是平时,我肯定也是厂里和办事处都得跑啊。”

 “那也太辛苦…”王秀珍抱着她,心疼死了。

 “年轻的时候不苦,等老了想苦也没力气了。”何小曼任亲妈抱着,心中也是感慨,亏得前世穿越了过来,否则的话,那辈子说没就没了,不是想苦没力气,而是想苦也没机会了。

 “妈,我肯定还是长住C州的,放心吧。”

 这话半是安慰,半是心里话。就算往外崇光棉织厂发展成不可一世的模样,它也永远是C州的骄傲,不会跑到任何一个繁华的都市去抢占有利地形。

 它的在C州。

 开学前几天,崇光棉织厂的销售科小何科长,终于走马上任,并立刻奔赴“前线”

 跟她一起去S市的还有汤丹。

 汤丹一听有这个机会,忙不迭就答应了。本来她家里还担心一个女孩子到外面去不‮全安‬,架不住汤丹对花花世界的向往,以及对跳出车间挡车工工作的‮望渴‬。

 换了个工作的地方,视野似乎一下子就变宽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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